第十八章處心積慮的最後陰謀

“你哥哥究竟是誰？”聽完羅麗薇的故事，周淵易麵色威嚴地大聲斥問道。

羅麗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譏諷的冷笑後，說：“周警官，你以為我會那麽蠢，把哥哥的名字告訴你嗎？就算你嚴刑拷打，我也不會說的！我們為了這個計劃，已經安排了這麽多年，就是等待著今天的複仇。”她頓了頓，又說道，“我隻能告訴你，我的哥哥也在西川大學裏，他隨時會為我報仇，就像殺死前麵那六個人一樣，殺死這裏所有的人。對了，我要告訴我哥哥，我最恨這裏的秦纖纖和周警官。正是他們倆，才讓我們的計劃功敗垂成！”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音量陡然增大，狠狠瞪著秦纖纖和周淵易，又朝身邊所有人望了一眼，仿佛她的哥哥就藏身於這間屋裏一般。

秦纖纖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四下梭巡著屋裏所有的人，看是否有陌生人潛伏其中。不得不說，羅麗薇的這句話很有殺傷力，一個不知姓名不知相貌，隱藏得毫無蹤跡可尋的殺手，才是最可怕的人。秦纖纖甚至懷疑，羅麗薇的哥哥就在在場眾人裏的其中一個。

羅麗薇哈哈大笑了起來，她露出得意的神色，說道：“秦纖纖，你想從這裏找出我的哥哥嗎？告訴你，那是沒用的。我哥哥擅長易容化妝，他可以隨時扮作和你們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也能扮作老態龍鍾的老人。事實上，就算他不易容，看上去也和西川大學裏的學生差不多年輕，所以他才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入男生宿舍殺死林玄。哈哈，就算你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的！哈哈哈！”她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

誰也不知道羅麗薇所說的話中，有多少成分的誇張，但她所說的一切，已經毫無障礙地在這間教具室裏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

秦纖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她忽然對羅麗薇說道：“你曾經說過，二十年前你的母親霍金娜在東山那幢老宅裏召喚女巫時，最終卻遭遇了失敗。你哥哥說，她是因為弄錯了一道程序，才導致未能成為女巫。你知道是什麽程序弄錯了嗎？”

羅麗薇嘲笑道：“秦纖纖，你真是推理小說看多了，想從我的話裏找出哥哥下一個殺人目標的線索嗎？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那可關係到哥哥是否能夠成功完成計劃，更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

羅麗薇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也不知道當時母親究竟做錯了什麽。哥哥告訴我，他會在所有的材料都搜集好了之後，再告訴我最後一個步驟是什麽。可惜，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這句話剛一落下，就“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雙足猛一蹬地，身體向地上撲了過去。她雖然戴著手銬，但周淵易考慮到她隻是個女生，不會有什麽凶險，所以沒有再給她戴上腳鐐。羅麗薇撲到地上後，趁著眾人猝不及防，她快速翻了幾個滾，摸索著在地上撿到了什麽，飛快地塞進了嘴裏。刹那間，從她的嘴角滲出了一汪嫣紅的血液，她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周淵易頓時反應了過來，羅麗薇從地上撿到的東西，是她剛才剪掉林玄屍體腋毛時所用的那把剪刀。剪刀很鋒利，吞進肚裏非常危險。他連忙大叫：“快，快撥急救電話！快把校醫室的朱醫生叫來！”

“嗬嗬——”羅麗薇慘笑了一聲，淒然說道，“周警官，不用叫醫生了。我在剪刀上塗抹了毒藥，是在湘西苗寨裏采集幾種毒草後混合在一起的，根本沒有任何藥物能救，因為沒有任何醫生能夠在短時間裏查明毒藥裏含有哪些成份，更無法立刻配置出解毒劑。嗬嗬，我最多還有五分鍾的生命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眼看已是命若懸絲。

秦纖纖上前一步，湊到羅麗薇耳邊，大聲說：“你以為我真的猜不出你哥哥是誰嗎？剛才在你的敘述中，我發現了一個漏洞，我已經知道你哥哥是誰了！”她朝後望了一眼，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個人身上。

羅麗薇臉色微微一變，竟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她長長籲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什麽也沒說——她再也說不出來了，她已經停止了呼吸。詭異的微笑凝固在她的臉上，看上去像是譏誚，又像是詛咒，甚是恐怖異常。

秦纖纖的視線，竟是落在了歐陽耀陽的身上！順著她的視線，周淵易與趙鐵昆警惕地走到了歐陽耀陽身邊，隨時準備製服他。

“你看著我幹什麽？”歐陽耀陽大聲抗議了起來，他委屈地說，“你認為我是羅麗薇這個女變態的哥哥嗎？你憑什麽這麽說？如果我真是她的哥哥，為什麽還要幫著你們破解恢複林玄的電腦聊天記錄？”

秦纖纖隻是微微一笑，說：“你知道嗎，在羅麗薇的供詞裏，真的存在著一個極大的漏洞。而這個漏洞，確實就與你有關！”

周淵易也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叫道：“對啊，我怎麽沒想起，巫蓮蓮死後，我曾經例行調查過每個有關聯的人的不在場證據。問到龔蓓蕾，也就是羅麗薇所假冒的學生身份，她說當時自己在人工湖邊的蘑菇亭裏看書，而歐陽耀陽在另一個蘑菇亭玩電腦。而詢問歐陽耀陽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正是因為他們倆人相互的證詞，我才在第一時間放棄了對羅麗薇的懷疑。在她的供詞裏，那時她分明在圖書館的天台上殺死了巫蓮蓮，又怎麽會在蘑菇亭裏被歐陽耀陽看到呢？除非——是歐陽耀陽在作偽證！而且，羅菖雪家發生火災的時候，我們大家都在窄馬路的小飯店裏吃飯，其中也包括了羅麗薇，她怎麽能分身去縱火呢？而當時，隻有歐陽耀陽沒有在飯館！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他就是羅麗薇的哥哥！”

周淵易揮了揮手，身後的兩個警察已經走了出來，拿著手銬準備製服歐陽耀陽。周淵易特別補充了一句，說：“你們注意點，除了要銬上他的手腕，還得加上一副腳鐐，免得他也自殺！”

歐陽耀陽則用更大的聲音反駁道：“我真的不是羅麗薇的哥哥！那天巫蓮蓮遇害的時候，我真的在蘑菇亭裏玩電腦，而且我真的看到羅麗薇在不遠處的另一個蘑菇亭裏看書！羅菖雪家裏發生火災的時候，我在寢室裏上網查找女巫詛咒木偶的資料，我的電腦上有上網記錄，你們也能查到的！”

歐陽耀陽的申訴顯得有理有據，這不禁讓周淵易有點遲疑。如果歐陽耀陽沒有撒謊，那巫蓮蓮又是誰殺的呢？羅菖雪家裏的大火又是誰放的呢？羅麗薇的哥哥又究竟是誰呢？

就在周淵易遲疑之際，秦纖纖卻突然叫了一聲：“且慢！”她轉過頭來，微笑著說，“周隊長，你先等一會兒，別急著抓歐陽耀陽，我還沒說完呢！”

“你還要說什麽？”周淵易詫異地問，但他還是讓兩個手下暫時停手。

“嗬嗬，其實我想說，我剛才對羅麗薇說的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想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歐陽耀陽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也不是羅麗薇的哥哥！”

“你這是什麽意思？說他是哥哥的人是你，說他不是哥哥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是說什麽啊？”周淵易徹底搞不清是怎麽回事了。

秦纖纖答道：“我很早就注意到羅麗薇的證詞中，出現了這個破綻。本來我差點就以為歐陽就是她的哥哥了，但聯想到羅麗薇和她哥哥的這個陰謀竟能從六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準確地說，她哥哥是從二十年前不讓她的養母給她吃肉，就已經在做準備了，怎麽會出現如此明顯的漏洞呢？這不能不讓我想起校園連環凶案裏發生的另一件事——”

“——校醫室裏布置的那個兵不厭詐的拙劣密室！”蘇羽脫口而出。

“對，蘇羽說得對！”秦纖纖讚許地望了一眼蘇羽後，繼續說，“一直心思縝密的凶手怎麽能編造出有著如此明顯破綻的證詞呢？這太不合乎他們一貫的作為了。所以我懷疑，這是羅麗薇在臨死前，所設置的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最後的陰謀！她要讓我們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歐陽。趁著警方調查歐陽，以為已經結案的時候，她真正的哥哥再出現，殺害另外兩個人，達成召喚女巫儀式的條件。”

“可是，你又怎麽能證實你的猜想呢？我認為，在沒有證實歐陽耀陽無辜前，我們也不能忽略對他的調查！”周淵易說道。

秦纖纖說：“你要調查的話，我也沒法反對。但是我堅持認為，歐陽是無辜的，他的不在場證明都是真的。因為羅麗薇最後的表情，出賣了她！”她的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羅麗薇的屍體。

羅麗薇的臉上，還浮現著那個詭異的笑容，似乎還在嘲弄著呆在教具室裏的每一個人。

秦纖纖轉過頭來，問蘇羽：“如果你是羅麗薇，歐陽耀陽就是你的哥哥，當你發現我看出你詞中的破綻，開始懷疑歐陽之後，你應該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蘇羽聳聳肩膀，答道：“那我一定很絕望，我會狠狠瞪著你，說我做鬼也不會饒你！”他擠出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做出個張牙舞爪的姿勢，作勢要撲向秦纖纖。秦纖纖用同樣惡狠狠的眼神狠狠瞪了一下蘇羽，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開的玩笑實在是不合時宜，於是吐了吐舌頭，退到了一邊。

秦纖纖指著羅麗薇的屍體，說：“你們看，她最後露出的表情並不是絕望，而是帶著一點竊喜的笑容，似乎還在嘲笑著我們的無能與蠢笨。這就是她因為處心積慮的最後陰謀得逞後，所露出來的欣慰。”

看著羅麗薇臉上浮現的詭異笑容，大家百感交集，良久無語。

秦纖纖所做出的分析，得到了周淵易的認同，他讓手下退到了一邊。而歐陽耀陽則感激地望著秦纖纖，說：“謝謝你，正如你所推理的那樣，如果我是那個幕後主使，一定會千方百計將你們的調查引向歧途，又怎麽會主動向你們提供關於東歐女巫傳說的網站呢？”

“嘿嘿，兵不厭詐！”蘇羽打趣道。但他馬上察覺到歐陽耀陽與秦纖纖同時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他立刻發現自己剛才講的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趕緊自覺地收了聲。

“那麽，真正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呢？”周淵易不禁皺眉問道。眼看就要接近案件的真相，卻節外生枝，事態真是越來越複雜了，這讓他很是頭疼。

秦纖纖說：“我們一起來分析一下吧，還是從巫蓮蓮的死入手，她肯定是被一個認識的人從圖書館大門騙到了天台上，然後被殺害的。眾所周知，她到學校的時間不長，也就半天的時間，又能認識什麽人？學校在湘西隻招了她這麽一個學生，除了她的親生父母柴明基與夏琪溪外，她就隻認識我們班上的同學。”

“嗯。”蘇羽點了點頭，說，“沒錯，她隻認識了我們班上的同學，與她走得最近的就是趙鐵昆。而且，事實上，她死之前，趙鐵昆離開寢室，去了一趟圖書館後就回來了，他給我們說他沒找到巫蓮蓮。”他一邊說，一邊將懷疑的眼神投向了趙鐵昆。

周淵易也點頭道：“是的，從邏輯上與作案時間來判斷，趙鐵昆的確有充裕的時間將巫蓮蓮帶上天台，殺死她後回到寢室，謊稱沒有遇到巫蓮蓮。”

“你在懷疑我？”趙鐵昆抗議道，“這怎麽可能？因為我們都喜歡打籃球，巫蓮蓮才主動約我吃飯，約我在圖書館相會。當時我真的一直在圖書館大門等她，如果附近有同學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我根本就沒進過圖書館的大門。在這之前，我從來就不認識巫蓮蓮，也沒去過什麽三十公裏外的小城，這個你們可以調查的！我真倒黴，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件事？再說了，我父母雙全，家庭和美，根本就沒有什麽羅馬尼亞籍的老媽。你們看，我像是有外籍血統的人嗎？”

聽到趙鐵昆的話，大家都笑了。確實，如果一定要說趙鐵昆有外國血統，那他不可能擁有羅馬尼亞籍的血統。看他那五大三粗肌肉男的模樣，說他是蒙古人，或許還有人相信。

不過，歐陽耀陽卻冷嘲熱諷地說了一句：“看羅麗薇的模樣，也不像有外國血統的人呀。如果我猜的不錯，霍金娜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隻是養母罷了。”

“沒錯！就是養母！”秦纖纖也笑了，她朝歐陽耀陽伸出大拇指後，說，“我也覺得趙鐵昆不應該是凶手。別忘了，羅菖雪家發生火災的時候，他也和我們在一起吃飯啊，不可能分身去殺人的。羅麗薇的哥哥，一定不在我們一起吃飯的人當中。”

趙鐵昆與蘇羽同時輕鬆地籲了一口氣，而歐陽耀陽則再一次緊張了，他知道，當時他沒有與蘇羽他們在小飯店裏與周淵易一起吃飯。他連忙說：“剛才我說了，你們在小飯店裏吃飯的時候，我真的是在寢室裏上網查閱女巫詛咒木偶的資料，雖然沒有人可以為我作證，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出過寢室大門。”

秦纖纖點了點頭，對歐陽耀陽說：“你放心，我不會懷疑你的。如果你真是殺害柴明基的凶手，絕對不會用在寢室裏上網的借口來洗脫嫌疑，要知道，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在走出寢室大門的時候，沒有被宿管站的老師看到。”

“秦纖纖同學，你說個半天，結果誰都沒有嫌疑，那凶手到底是誰呢？”周淵易叫了起來。

秦纖纖露出淺淺的微笑，說：“我們用一下排除法吧，巫蓮蓮在學校裏就認識為數不多的幾個學生，其中關係最密切的就是我們寢室裏的三個女生與蘇羽寢室裏的四個男生。現在四個男生的嫌疑都已洗清，三個女生中，我知道我不是凶手；羅麗薇已經被證明是在人工湖旁的蘑菇亭裏看書；趙倩南則可以證明自己一直在校園超市裏采購。我們這七個人都可以被排除在凶手的名單之外。”

“那還剩下哪些人呢？”周淵易問。

“班上的其他男生，隻怕沒有誰可以這麽容易地把巫蓮蓮引誘到圖書館天台上去。雖然從巫蓮蓮第一天到校就主動找趙鐵昆約會，可以知道她是個熱情如火的女孩，但她既然已經芳心暗許於趙鐵昆，自然不敢冒著被趙鐵昆發現的危險，與其他男生獨自走進空無一人的圖書館中。”

“你是說，凶手是個女生？”周淵易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你見過誰的哥哥是女生嗎？”秦纖纖反問道，“就算巫蓮蓮故布疑陣，把一個女生說成是自己的哥哥，我也不信她可以這麽輕鬆地在羅菖雪家裏殺死柴明基。”

“既然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那凶手難不成還是陰陽人？”周淵易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聽了周淵易的話，秦纖纖不由得噗哧一笑，但隨即她又恢複了冷靜，正色說道：“為什麽總要把凶手看成是學生？學生就這麽壞嗎？巫蓮蓮是被她所信任的人引上了圖書館天台，為什麽不能是被一個老師引上了天台？”

周淵易的思路頓時豁然開朗，他張開了嘴，想要說出一個名字，但隨即他又想到了一些事，口中即將要說出的話被硬生生地縮了回去。還是蘇羽心直口快，大聲叫道：“秦纖纖，你懷疑羅老師就是羅麗薇的哥哥？”

秦纖纖點了點頭，說：“我本來還不敢肯定是他，但想到羅麗薇自小就在湘西的山村裏長大，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母親是霍金娜，為什麽她會姓羅呢？霍金娜可不姓羅啊，當初這個名字是巫蓮蓮的養母桑仰香因為霍金娜是羅煞鬼，才給她取的。羅麗薇從小就叫這個名字，一定是她被哥哥抱到養母那裏去的時候，哥哥就給養母說過這個名字。哥哥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呢？惟一的解釋就是，桑仰香給她取名字的時候，哥哥就躲在一旁的。之後，羅麗薇知道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哥哥時，不禁沒有露出過多的疑惑，反而很從容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猜，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恰好都擁有同樣的姓氏。同時，學生檔案上的龔蓓蕾與冒充龔蓓蕾來報名的羅麗薇長相完全不一樣，教務處的老師是不會逐個核對學生照片的，但羅菖雪卻有可能早就看到了所有新生的檔案，為什麽他看到羅麗薇時並沒有及時懷疑她的身份呢？”

“就因為羅麗薇和羅菖雪都姓羅，所以你就懷疑他？就算羅老師提前看到了所有新生的檔案，但報名的新生那麽多，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注意到來報名的人並不是龔蓓蕾。”蘇羽聳聳肩膀，他不太相信羅菖雪會是羅麗薇的哥哥。

“是的，當羅菖雪家發生火災的時候，他明明在後山裏和趙倩南幽會啊，怎麽可能有機會分身去殺人呢？”周淵易終於將剛才那個讓自己說不出話的疑惑說了出來。

秦纖纖愣了愣，幽幽地說道：“這也是我一直沒想通的一個疑點。我猜，我們不能排除他們串供的可能性。我查過新生檔案，趙倩南就讀的中學並不是一個教學質量很好的學校，相反，那個學校的校風相當差勁，前段時間還冒出了學生在課堂上辱罵老師，拍成DV放在網上的惡性事件。看她在學校裏出手闊綽，應該家裏環境是比較好的。如果她的家境真的很好，隻怕家長也不會同意她就讀這麽一所校風差勁的中學。所以，我懷疑她的錢並不是家裏給的，而是羅菖雪給她的，目的就是想收買她做不在場證明的證人。”說這話的時候，秦纖纖的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麽肯定了。

“你有證據嗎？”周淵易沉吟片刻後，不得不這樣問道。說實話，他也覺得秦纖纖的推理過於主觀了一點。不過，在他下午關於羅菖雪的不在場證明詢問趙倩南的時候，也感覺這個學生的打扮與她的氣質並不相符。

秦纖纖吐了吐舌頭，說：“我沒有任何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出於我的想象。但是，我想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

周淵易也同意秦纖纖的觀點。

那麽，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馬上找到羅菖雪與趙倩南展開進一步的調查。

殯儀館再次拒絕深夜到西川大學來拖走屍體，周淵易隻好吩咐手下暫時將羅麗薇的屍體裝入教具室裏的一口冰棺之中。還好，教具室裏有三口棺材，除了其中一口收殮著林玄的屍體之外，還有兩口空棺，真是太方便了。周淵易留了一個手下在教具室門口值守，任何帶著蘇羽、秦纖纖等人與一幫手下走出了教具室，向學校招待所走去。

當他們走遠之後，那個值守教具室的警察無聊地摸出一根煙，點上火，慢騰騰地吞雲吐霧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四處張望著，四處都是黑魆魆的房屋，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他不禁猜測，隻怕殺人凶手不敢那麽膽大，再次跑到教具室來吧。就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後，有一條人影鬼鬼祟祟貼著潮濕冰冷的牆根，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在這個人的一隻手裏，拿著一把沉甸甸的榔頭。在他的另一隻手裏，則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那是一隻微型電動果汁攪拌機。

這個人的身體柔軟得仿佛一條蛇，走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黑暗中，他的身影融化在牆根的陰影中，隻有那把榔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弧形無聲無息地劃過，隻聽“啊——”的一聲，警察的後腦遭到了重重的一擊，他應聲跌倒在地，霎時便暈死過去。這個人站在了教具室的大門前，緩緩走出了黑樓牆壁的陰影。月光下，他身著一身黑袍，臉上戴著紙板做成的麵具，麵具上畫著猙獰的眼睛鼻子與嘴巴，在眼睛下，還畫著幾滴用紅墨繪成的看似誇張的眼淚。

他低下頭，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警察，便彎下了腰，拽著警察的胳膊，將他拖進了黑樓中的教具室裏。

好了，現在演出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