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進來喝口水吧。”王明生來開了門,土牆屋裏黑黢黢的,像是一口張開的大嘴。
沈天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進去就進去,難道我還怕嗎?”
王明生嗬嗬一樂:“我就知道,沈學長和吳學長都膽量超人,不會拒絕的。”
吳勇一愣:“怎麽?你認識我們?”
“是啊!我當然認識你們。我也是本市大學的學生,在大學裏,又有誰不知道沈學長是校足球隊的主力後衛,吳學長是校園著名才子,寫得一手好文章?”
幾句高帽讓沈天和吳勇心裏蠻舒坦的,想不到在這偏僻的山村裏竟然會遇到同一學校的學弟。
山村的土牆屋都沒有窗戶,所以裏麵一片幽暗,隻有一盞放著微弱昏黃光線的油燈。在油燈的映照下,可以看到班駁的土牆上貼著一張張黑白的相片。因為時間的關係,照片已經泛出了象征曆經久遠的昏黃。
“我是惡詛村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嗬嗬,這都是我以前小學中學時拿到的獎狀,不值一提。照片上是我和我哥哥的合影,你們瞧,我們還算帥吧?”王明生在一旁解釋著。
果然,照片上是兩個男孩在村口邊的一棵大榕樹旁的合影。
這應該是在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照的。明亮的日光頑強地插過密密麻麻的樹葉,恰到好處地正好射在兩張孩童的臉上,孩子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王明生,你也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麽會做抬棺手呢?”吳勇有些不解。
“咳咳……”王明生有點尷尬,“一個地方總有當地的習俗。八個抬棺手來自於八個大戶,雖然我們家已經不算是大戶,但是我家裏一定還是得出一個人手。現在我家隻剩我一個人了,所以必須回來做這件事。”
“你家隻剩你一個人了?”吳勇驚道:“你哥哥呢?”
“唉……”王明生歎了一口氣:“以前是我哥哥當抬棺手的,可去年出了一點事。他在出殯時說了一句話,結果第二天神秘地死在了竹林裏,身上找不到一處傷口。”
吳勇倒吸了一口氣:“這是真的嗎?”他沒想到王勞模所說的在夜葬時說了話而離奇死亡的那個年輕人,竟然就是王明生的哥哥。
“難道你也相信那些所謂的怪力亂神之說?”吳勇又問。
王明生搖頭道:“我也是不相信的,不過我總覺得我哥哥的死,當中很有些古怪。”
“古怪?”吳勇來了精神。他平時愛看推理偵探小說,如今聽到王明生說到他哥哥的死裏麵藏著古怪,隱隱感覺後麵藏著某些犯罪的因素,頓時來了興趣。
“我哥哥出事的當天,我正在鎮裏參加會考,沒有在家。等我回來時,他已經夜葬了。我就連他的最後一麵都沒見著,隻看到了荒野外的一處墳塋。”王明生的語氣變得黯淡起來。
吳勇雖然覺得王明生說的事是有些怪異,但卻體會不到哪裏有犯罪的因素。
“你哥哥的去世的確很古怪,也不排除你哥哥有突然發病的可能,比如心肌梗塞。”
“我也有這樣的考慮,可我哥哥身體這麽好,根本不可能有心髒病的!”
“心肌梗塞是沒有先兆的,也跟平時身體好壞沒什麽聯係,很有可能是家族遺傳。你父母有過這樣的疾病嗎?”吳勇解釋道。
“我的父母?我和哥哥才五歲時,他們就在一次山洪爆發中被卷到了穀底,等找到他們時,都已經麵目全非了。他們也因為是凶死,沒有埋進祖墳,葬在了荒野外的那條死人溝裏。”王明生答到。
“哦,對不起……”吳勇和沈天頓時沉默不語。
“對了,你們到惡詛村來幹什麽呢?”王明生問道。
“我們是來了解夜葬習俗的!是和我們的老師餘光一起來的。”沈天答道。
“哦,你們可以去拜訪一下族長和趙先生。他們一定對夜葬習俗有著很深的認識。”王明生說道。
“族長和趙先生?”吳勇一愣。
“對,族長是村裏最老的人,他非常了解夜葬習俗,他一個人住在村尾最末端的草房裏。趙先生是個作家,從城裏搬到這裏來住的,據說在這裏他可以更專心地寫作。他住在村子後的山腰上,那是一幢別墅,我們都稱為趙家大宅。趙先生是個好人,常常把家裏的藥分給村民們用,誰家受了災,他也會鼎力相助。在村裏,趙先生是最受景仰的人!”
“還有這樣的世外高人啊,我得馬上和餘教授聯係一下,我們這就去找族長和趙先生談談。”吳勇從兜裏摸出了手機。
“這裏手機沒信號的。”王明生說道,“這裏太偏僻了,沒幾個人買得起手機,所以電信局沒有來設立信號中轉台。在惡詛村裏,隻有村長家和趙先生家才有電話。”
“哦,這樣子啊?”吳勇悻悻道,“那我們先回村長家,晚上再見了。”
“好,晚上見。”王明生把兩人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