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版主:莊秦懸疑驚悚作品集(共18冊)

第一章

1

賓館修建的地方,位於靈鷲山峰頂下方,一塊很寬敞的平地,賓館外還有一條不通車的便道,靈鷲山旅遊公園的大門就在便道之前。公園內,才是靈鷲山主峰——縹緲峰。縹緲峰峰頂的海拔比賓館這兒還要高一百多米,那口溫泉的位置與賓館平行,而凍泉則在縹緲峰頂。

公園內全是原始森林,除了那條攀山便道,裏麵沒有經過任何人工打磨,處處都是參天林木,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即使攀山便道,也是在岩石上楔入鋼釺,搭成棧道。昨天我和老爸、淩姐就沿便道攀上了縹緲峰頂,那上麵是一大塊光禿禿的岩石,好幾百平方米,凍泉就在岩石的正中間,白蒙蒙的一大坨冰塊,還沒靠近便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將來的靈鷲宮,就會建在縹緲峰頂,毗鄰凍泉,氣溫比山下低很多,到了夏天必然是一處極佳的避暑勝地。

老爸從歐陽先生那兒拿來了詳盡的地理資料,後來他與淩姐討論的時候,我聽到他說,建築施工的時候一定要避開凍泉的地脈,萬一破壞了,凍泉就會斷流。他們提到很多術語,還拿著地理資料看來看去,反正我都聽不太懂,不過也夠我在大熊和四眼仔麵前炫耀一番了。

我們三個在賓館客房裏看了會兒電視,又玩了會兒電腦,不知不覺就到了吃晚餐的時候了。

淩姐敲開門叫我吃飯時,看到房裏突然多了兩個男孩,頓時嚇了一跳。我趕緊向她解釋,這兩位都是我的同學,我也是偶然在客房窗戶看到他們下車的,才把他們叫到了客房裏來玩。對於我的解釋,淩姐半信半疑,但她也沒點破,畢竟我是她老板的兒子嘛,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淩姐帶著我們三人來到了賓館餐廳。

餐廳就在賓館的一樓,因為住客並不多,廚師也懶得麻煩,炒好的各種菜肴都盛在托盤裏,擺在餐桌上,任食客自行取用,也就是所謂的簡易自助餐。進餐廳後,我首先看到了另外兩家建築事務所的設計師,分別圍坐在兩張圓桌旁。而在另一張圓桌旁,則坐著景區開發商歐陽正德先生和那個寫推理小說的胖子作家莊秦。

莊秦三十多歲,腦袋圓圓的,頭發很少,大概作家都習慣於深夜寫作,熬夜讓他的頭發都掉得差不多了吧。此刻他似乎正和歐陽先生爭論著什麽,我發誓,我並不是故意要偷聽他們說話,但莊秦的嗓音很大,所說的話全都飄進了我的耳朵裏。

他大聲說著:“歐陽先生啊,你知道的,現在作家都是用電腦寫作,鍵盤上我可以敲得劈裏啪啦的,下筆如有神,但用手寫字,真的差很遠了。現在我寫的字,根本見不得人,簽名售書時,我還得特意在簽完名後加一句,‘字寫得不好,真是不好意思’……對聯的內容,對於我來說,確實很簡單,但千萬別讓我用毛筆來寫……我是作家,不是書法家,術業有專攻的!”

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難怪莊秦會在大熊那本書的扉頁加上那句“PS”呢。算了,我還是別找他索要簽名書了,看著那像瘸腿螞蟻一樣的手寫字,我就難受。

恰在此時,大熊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對我說道:“小刀,快看,美女!”

他說得言簡意賅,六個字就高度概括了極為複雜的內容,我立刻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米黃色長裙的女孩款款走入了餐廳之中。

這個女孩大約十六七歲,留著柔順的齊肩長發,頭發漂染成毫不張揚的栗色,看上去清清爽爽的。或許她提前預見了餐廳裏開著冷氣,所以在米黃色長裙的上半身添了一件咖啡色的小馬甲。不過,她看上去似乎有點神不守魂,一臉木然,什麽表情也沒有,直勾勾地走進了餐廳中。

這女孩一走進來,歐陽先生便立刻扔下正在交談的莊秦,向女孩叫道:“米朵,到這兒來!”

原來這個女孩叫米朵呀,聽歐陽先生的語氣,兩人應該很熟悉,但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從年齡上看,米朵不至於是歐陽先生的女兒,難道他們之間存在著什麽親密關係嗎?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腦袋被誰敲了一下。我正要發火,回過頭卻看到淩姐正瞪著我,說道:“小刀,你才初中畢業,還這麽小,怎麽能看到美女就失魂落魄呢?我答應了姚總,要好好看著你的,不能讓你變成小流氓哦!”

多看幾眼美女,就會變成小流氓嗎?這有半毛錢邏輯關係嗎?

但我也不敢反抗,隻好和大熊、四眼仔乖乖坐在一張桌子旁,等著淩姐去為我們取菜。但我們三個,還是忍不住偷偷望向那個叫米朵的女孩,猜測著她與歐陽先生究竟是什麽關係。

2

很快,我們三個便啞然失笑,因為我們都聽到米朵稱歐陽先生為“姐夫”。

米朵和歐陽先生、莊秦坐在了一張桌子上,但她依舊眉宇不振,老是陰沉著臉。“不對呀,二八豆蔻年華,本應是享受青春的大好時光,為什麽她卻老是掛著一張撲克臉,像誰欠了她二十塊錢似的。”四眼仔忍不住大發感慨。

我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腕,罵道:“你這家夥,閑話最多了!如果別人一直掛著笑臉,你是不是又要說人家輕浮?”大熊嗤嗤地笑了起來,四眼仔正準備反駁,但淩姐卻端著飯菜回到了桌邊,我們隻好作罷,恢複乖小孩的模樣,不再言語。

因為老總歐陽先生每頓飯也在餐廳裏解決,所以這裏的飯菜質量也相當不錯,我甚至聽到另外兩家建築事務所的設計師吃飯時嘴裏發出的吧唧聲。我本想捅一下大熊的胳膊,問他覺得飯菜是否滿意,昨天我打電話約他來的時候,就特意用這裏的飯菜質量**過他,可我又怕淩姐責備我吃飯時心不在焉,於是偷偷瞟了瞟她。沒想到我卻發現她此時正抬起頭望向餐廳入口,眼神似乎有點異樣,仿佛發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然後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抬步走入餐廳之中。

這個年輕男人,年約二十六七,生了一張國字臉,剃著短到頭皮的平頭,看上去很是幹練。他穿了一件淡紫色休閑襯衫,卻掩不住眉宇間散發出的一絲英氣。

淩姐一直盯著這個年輕人看,這令我很是疑惑。難道她認識?隻有賓館住客才能在餐廳裏享受自助餐,而遊客通常都是當天來回,難道這人是景區裏的工作人員?可淩姐為什麽要盯著他看呢?

我正疑惑,餐廳裏突然出現了怪異而又可怕的事。

一聲尖叫毫無征兆地響起,聲音是米朵發出來的。我循聲望去之時,隻見她抓著自己的頭發站了起來,原本柔順的頭發被她撓得像團亂草一般。米朵猛一跺腳,埋下頭向餐廳牆壁衝去,她跑得如此迅猛,腦袋直勾勾地朝堅硬的牆壁撞了過去。

以這樣的速度衝向牆壁,腦袋肯定會被撞開花,說不定顱骨都會骨折!

我和大熊、四眼仔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而這時,剛走入餐廳的那個年輕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刻也向牆邊衝了過去。這年輕人的腳步移動得非常快,比米朵先一步來到了牆邊,站在她身前,然後猛一吸氣,蓄勢含胸,等待著米朵的撞擊。

“砰”的一聲,米朵撞在了那個年輕男人的胸口上。與此同時,年輕男人以極快的速度側向一邊,同時伸手在米朵的肩膀上拉了一下。米朵所有勁道都被那個年輕男人卸向側麵,頓時摔倒在地上,她懵然看了一眼,旋即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全都懵了。

歐陽先生趕緊站了起來,衝向米朵,彎腰試圖扶起米朵。他一邊扶,一邊向餐廳裏其他人解釋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小姨子這裏有點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哦,敢情米朵的腦子有點問題……悲哀啊,這麽漂亮的女孩,腦子竟然有問題,真是天妒紅顏,命比紙薄。我與大熊、四眼仔對視一眼後,都露出遺憾的神色。

但米朵顯然不認同歐陽先生對她的評估,她一邊放聲嚎哭,一邊抽泣著大聲說道:“我沒有瘋!瘋的是這個世界!如果不是這個世界變得瘋狂了,兩年前我姐姐怎麽會失蹤?而且還是在一座超大版的密室裏離奇失蹤的!”

失蹤?超大版密室裏離奇失蹤?

我和大熊。四眼仔頓時詫異地望向米朵。我們三人都是推理小說狂熱愛好者,對於“密室”有著非同尋常的興趣。至於那位寫推理懸疑小說的胖子作家莊秦,更是徑直跳了起來,大聲叫了起來:“什麽?密室失蹤案?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莊秦和那個救了米朵的年輕人互視一眼之後,竟同時露出古怪的眼神。莊秦衝了過去,朝那年輕人的肩膀使勁錘了一拳後,詫異地問道:“咦,你怎麽也到這裏來了?周……”

不待莊秦說出他的全名,這個姓周的年輕人立刻用更大的聲音叫了起來:“啊!莊老師,你怎麽也在這兒?真可怕,你這‘恐怖事件吸引器’到這裏來了,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3

“各位好,我叫周勤冠,是X保險公司的專職調查員。兩年前的這個時候,靈鷲山旅遊開發公司董事長歐陽正德先生的新婚妻子米娜,在靈鷲山縹緲峰上離奇失蹤。米娜失蹤前曾在我公司投過大額保單,但因為她隻是失蹤,並未宣布遭遇不測,所以公司暫時沒有做出賠付。本著對保戶負責的態度,我於今天再次來到靈鷲山,向歐陽先生核實米娜女士是否依然處於失蹤狀態?根據有關部門規定,失蹤時間一旦達到兩年,就可以視為失蹤者已經死亡,到時候保險公司才能做出賠付。”這位姓周的年輕人向我們進行了自我介紹,還給在場的每個人散發了名片,連我們三個中學生也沒例外。

而這時,我發現淩姐也不再關心這位姓周的保險調查員了。我猜,她剛看到周勤冠時,還以為這是個值得交往的高富帥,不過現在她知道對方隻是個保險公司的調查員後,便失去了興趣吧。

莊秦的表情則顯得很是古怪,他一定還惦記著“超大版密室失蹤案”究竟是怎麽回事吧。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歐陽先生和米朵肯定也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在餐廳裏說出來。果然,歐陽先生對周勤冠說道:“周先生,這件事我們晚一點私下談吧,現在你先吃點東西,回頭我再和你聯係。”然後他扶著米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賓館餐廳。

周勤冠剛一坐下,莊秦就圍了過去,大聲問道:“小周,快給我說說,兩年前,歐陽先生的新婚妻子,那個叫米娜的女士,究竟是怎麽失蹤的?為什麽說是在超大版密室裏失蹤的?”

周勤冠卻將食指豎在了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這是別人的隱私,我有責任緘口不語,保守秘密。”

“嘁,你有責任向我保守秘密?那我就沒責任向別人保守你的秘密了哦!”莊秦手裏似乎掌握著周勤冠的什麽把柄,他壞笑一聲,又幹咳了一下,做出一副要揭露真相的模樣,真是個沒品的死胖子。

周勤冠趕緊拽住莊秦的衣角,說道:“莊老師,你別這樣好不好?其實米娜的失蹤,也不是什麽秘密,你用她的名字,再加上幾個關鍵詞在網上搜一搜,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剛說完,莊秦就摸出手機,用手指不停觸碰著顯示屏。而我和大熊、四眼仔,還有另外兩張桌上的建築設計師,也不約而同摸出自己的手機,上網搜索了起來。

這件事還真有點古怪呢。

兩年前的七月,也是靈鷲山上最熱的一段時間,旅遊公司深夜在公園裏搞什麽活動——具體是什麽活動,網上並未詳細談及,隻說大概與西南山區的萬物崇拜古老習俗有關。在那個儀式上,旅遊公司的人與附近山民一同舉著蠟燭,沿公園裏的便道一直攀爬到縹緲峰頂。當時,有人守在公園的大門處,整個公園都有高達六米的圍牆圍著,圍牆頂上還插著尖銳的玻璃渣。

那一夜,風很大,蠟燭被山風吹得搖搖欲墜,隻要稍不留神,就會被吹熄,捧著蠟燭的人隻好停下腳步,重新點燃蠟燭。便道隻能容兩人並排而行,走在前麵的人如果正好站在便道中間,一旦因為蠟燭熄滅而停下腳步,後麵的人也得跟著停下腳步,所以大家都走得很慢。

米娜就走在人群的最前麵,當她即將攀上縹緲峰頂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是歐陽正德先生,手中的蠟燭恰好熄滅了,隻好停下腳步。歐陽先生身後的人不得不也停下了腳步,他目送著米娜先他一步沿棧道登上了峰頂。

三十秒後,歐陽先生也攀上了縹緲峰頂,可在峰頂的岩石上,他卻詫異地發現,妻子米娜並不在這兒。他舉著蠟燭四下張望,也沒見著妻子的身影。他當即懷疑,妻子是不是摔下了懸崖,於是立刻終止了祭神儀式,招呼員工和山民圍著懸崖搜尋,還從山下叫來了救護車隨時候命。但他們從半夜一直找到第二天下午,都沒有找到米娜的蹤影,甚至連懸崖下也沒有摔落的痕跡。

她一個弱女子,不可能從圍牆翻越過去,而駐守在公園大門的門衛,更沒見著米娜——大門有監控錄像,可以證實這一點。

米娜失蹤了,仿佛被外星人擄走了一般,又如在沙漠中的一滴水,從此之後再也沒人見過她。

從縹緲峰頂到公園大門,隻有一條便道可供通行,歐陽先生就在她身後,她離開丈夫視線,也隻有三十秒的時間。可就在那麽一會兒,她就人間蒸發消失了。可以說,這就是一樁嚴絲合縫的超大版密室失蹤案。

沒有人能解釋這一切,警方來做過詳盡的調查,掘地三尺,也沒找到米娜的下落。警方甚至還調取天文台記錄,證實當天並未有過不明飛行物的目擊報告,排除了被外星人擄走的可能性。最可憐的就是保險公司,米娜失蹤前曾為自己投過高額保單,受益人是自己惟一的親人妹妹米朵和丈夫歐陽正德先生。當然,她必須失蹤兩年後才能宣布死亡,賠付款也得在兩年後才能拿到。但憑歐陽先生的財力,他根本看不上那麽一點賠付款,所以早就說過,所有賠付款都將由米朵獲得。

警方還曾經一度懷疑,米朵是遭了歐陽先生的毒手,當天與他們一起上山的員工和山民都被歐陽先生買通了。不過,歐陽先生對待賠付款的態度卻讓他們打消了懷疑——警方實在找不到歐陽先生殺害米朵的動機。所有人都說,他們這對新婚夫婦感情非常好,如果一定要殺米朵,何必選在一個有那麽多目擊者的夜晚呢?要買通那麽多人,隻能存在於理想化的虛構中,不可能付諸於行動,誰又能保證那麽多目擊證人裏不出現一個良心不安的正人君子呢?

這件事成了懸案,直到兩年後的今天,也依然沒有能夠尋找到任何有關米娜下落的線索。

4

“算一算,兩年前米朵也才十四五歲,年齡和我們差不多大,卻失去了惟一的親人,可想而知,她是個多麽可憐的女孩呀!也許她正是遭受了如此大的打擊,所以才變得頭腦有點不清醒的吧?”大熊悲天憫人地感歎道。

四眼仔的注意力則放在了那場離奇的超大版密室失蹤案上。他喃喃問道:“米娜會不會不慎摔進了泉眼裏?”

“縹緲峰頂的那口泉,是凍泉呀,終日冰雪封凍,遠遠望去,就是一大坨白蒙蒙的堅硬冰塊,人怎麽可能摔得下去?”我比他們早一日來到靈鷲山,對於這裏的地形地貌自然知道得多一些。

“那麽,會摔進那口熱溫泉裏嗎?”四眼仔不死心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熱溫泉又不在縹緲峰頂,而是在公園內和賓館同一水平線的地方,也就是在縹緲峰下。”

當時米朵身後有人,不可能隱身穿越,然後摔落到熱溫泉裏。再說了,我們能想到的,進行調查的警方人員自然也會想到,他們肯定對那口熱溫泉進行過周密檢查,在裏麵打撈過,但卻什麽也沒有打撈到。

我們隻好認輸,卻聽到另一張桌邊傳來了莊秦的聲音。

“唉,警方的調查,大部分都是正確的,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小失誤。”

周勤冠好奇地追問道:“莊老師,你用懸疑推理小說作家的眼光來看,當時的警方調查究竟出現了什麽樣的小失誤?”這也是我們都很關心的問題。

莊秦咳了一聲後,說道:“我很欣賞警方當時調取了天文台記錄,證實是否有不明飛行物,也就是UFO的目擊報告。但他們卻忘記了另一點,那就是UMA。”

“UMA?這是什麽意思?”

“UFO,是不明飛行物,而UMA,則是Unidentified Mysterious Animal的英文縮寫,直譯過來是‘未確認生命體’,意思指生存在世界各地如謎一般存在的怪獸,以及尚未被正確認識的隱棲動物。”

“隱棲動物?”

“嗯,就是那些生活在人類看不到的地方的珍禽異獸,比如尼斯湖怪獸、西藏雪人、神龍架野人……我們都聽說過它們的名字,但卻從來沒人見過——哪怕有目擊證人,但也從未被抓獲過,從未證實過它們的物種淵源。”

“呃,莊老師,你是說,在靈鷲山上,也存在著某種神秘的隱棲動物,是那種隱棲動物擄走了米娜?”周勤冠臉上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莊秦則瀟灑地彈了一下響指,說道:“賓果,真是孺子可教!靈鷲山附近全是原始森林,聽說森林深處還有湖泊群、瀑布群。這麽完善的生態係統裏,出現一兩種隱棲動物是完全有可能的!而那些隱棲動物,比如野人,皮糙肉厚,雙足的彈跳力又好,縱越五六米高的圍牆,根本不在話下,牆頂的玻璃渣也無法劃破它的皮膚。野人在縹緲峰上擄走米娜,再跳下懸崖,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小周,你見過摔下懸崖而死的猴子沒?從血緣關係上來說,野人是最接近猴子而且還有智力的類人類。”

那位姓周的保險公司調查員,現在是真的想哭了。

而我和大熊、四眼仔則忍不住想笑。居然把米娜失蹤的緣故歸結到野人身上,還說出一通關於UMA隱棲動物的理論,真不知道他這個推理懸疑小說作家是怎麽當的?難道他的小說不是把故事裏的凶手寫成外星人,就是寫成隱棲動物嗎?幸好我還沒看他那本新書《望天樹殺人事件》,以後也不打算看了。

我嘲諷地望了一眼大熊和四眼仔,他倆緊咬牙關,也作出一副回了房間就撕掉莊秦小說的眼神。

“好了,你們吃完沒有?看樣子你們是不是都沒胃口?既然沒胃口,那就全都回房休息去吧!”我們研究了這麽久網絡上的新聞,淩姐終於無法忍受了,向我們發出最後通牒,獅子吼一般。我們三個同時打了個激靈,隻好匆匆吃完餐盤裏的食物,乖乖地離開了賓館自助餐廳。

當我們走出餐廳的時候,還聽到莊秦正一本正經地向周勤冠嘮叨道:“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在美國,隱棲動物學已經成為了一門公開講授的課程,叫做‘Cryp-tozoology’……”

另外兩桌建築事務所的設計師們毫無忌憚地哄堂大笑了起來,一點也不給麵子。

我小聲對兩個好朋友說道:“我還是希望米娜失蹤的真相是,她丈夫殺死了她,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她的屍體藏在了一個沒人能夠找到的地方。”

“哪有沒人能夠找到的地方?你推理小說看多了吧?”大熊不留情麵地打擊道。

四眼仔則若有所思地說:“隻有三十秒的作案時間,如果歐陽先生真能做到,堪稱閃電殺人法、閃電藏屍法啊!”

惟有淩姐,狠狠瞪了我們一眼後,再次施展她最擅長的獅子吼:“你們還在瞎琢磨什麽?快回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