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版主:莊秦懸疑驚悚作品集(共18冊)

第六章與匪首在山穀中密會

01

許常德直到現在還驚魂未定,他的身體是被那盆涼水給撐著的,這下一說完,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眼看著就軟綿綿地快要暈倒過去。

趙麻子趕緊扶起了許常德,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回黑貓嶺吧。”

許常德已經沒氣力走路了,再加上四肢的關節都被敲碎了,隻能讓人背著他回去。本來陳郎中想背他的,可他畢竟是個文弱書生,哪有這個力氣?還是李莫展仗義,他一把背起了許常德,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

而趙麻子卻沒有急著走,他捋了捋白手套後,勾著腰又一次走入了歸來寺中,點亮了火折子仔細打量著大殿裏的情形。他是省城來的神探,而且罹難的圓通法師還是他表哥,他要搜尋捉拿元凶的一切線索。

片刻之後,他若有所思地踱出歸來寺,跟上了下山的另外三人。不過,一路上他什麽話都沒再說,隻是靜默地行路。

四個人回到黑貓嶺鎮,已接近辰時。天邊微微有些發白,鎮外的林子裏也傳來了晨鳥的鳴叫之聲。

又是新的一天,但王大爺的心裏卻沉甸甸的。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此刻眼皮都沉重得像是掛了鉛塊一般。王大爺交代鎮上的團丁嚴加防範之後,便與李莫展、趙麻子和陳郎中回到了王家大宅中。他令下人準備好三間上好廂房,又給許常德找了一張床鋪。

陳郎中忍住了睡意,回診所配了補給營養的藥水,帶到大宅中給許常德打了一針。然後他來到王大爺為他準備好的廂房,剛一躺下,眼睛還沒合上,便聽到有人輕輕敲著窗戶。

“篤篤篤——篤篤篤——”

床邊閃過一張可怕猙獰的臉,敲窗戶的人,是省城來的神探趙麻子。

趙麻子閃身踱入廂房中,對躺在床榻上的陳郎中說道:“有興趣和我去追尋真相嗎?”

陳郎中打了個哈欠,問道:“趙神探,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知道宅子裏秘道的布局了?”

趙麻子笑了笑,說:“秘道的布局,至今我仍是一頭霧水,找不到突破的線索。不過,我卻發現了另外的疑點。”

“什麽疑點?”

“關於圓通法師被殺的疑點。”趙麻子說完這句話後,走到陳郎中麵前,從懷裏摸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塞進陳郎中的嘴裏。

藥丸入口便化,陳郎中隻覺得喉頭一陣苦澀,然後一股強勁的力量從胃部緩緩彌漫,漸漸湧上太陽穴,濃厚的睡意也消失得一幹二淨。陳郎中是醫師,從嚐到的藥丸氣味便猜到了剛服下的是咖啡因丸。這是從南洋一種名叫咖啡豆的植物中提煉出的藥品,能夠讓人保持精神亢奮。以前他在洋學堂學醫時,就看到學堂裏的洋老師喝過咖啡粉兌成的褐色藥水,即使每天隻睡一兩個時辰,也不會感到困倦。

一頭霧水的陳郎中跟著趙麻子出了廂房,沿著彎彎曲曲的回廊走了一會兒後,在前麵領路的趙麻子忽一轉身,出了回廊,竟來到一間小屋外。

這正是安排給身受重傷的貨郎許常德休息的那間屋。

“趙神探,莫非你懷疑圓通的死與許常德有關?”陳郎中詫異地問道。

趙麻子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懷疑歸來寺的那場血案中,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身著白衣的劉胡子,所有一切都是許常德自編自導出來的!”

“啊?!”陳郎中大驚失色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趙麻子答道:“還記得我在離開歸來寺之前,曾經再次進入大殿中勘察現場麽?”

當時趙麻子回到了大殿中,點燃了火折子,仔細觀察著地上圓通法師的屍體。確實如許常德所說的那樣,圓通死的時候麵容安詳,一副寵辱不驚視死如歸般的神情。不過,趙麻子卻在想,如果圓通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被一柄鋒利的匕首插入左胸,他要是來不及做出驚訝的表情就已經斃命,同樣也會露出同樣安詳的表情。

眾所周知,劉胡子使得一手好槍法,死在他手裏的人,幾乎全是死於槍殺,而且均是一槍斃命。歸來寺在半山腰中,當時廟裏沒有其他人,劉胡子完全可以從容拔出盒子槍,開槍殺死圓通,他又何必用匕首呢?

趙麻子又注意了一下圓通的傷口。

那柄匕首插得相當準確,一刀便插入了圓通左胸的心髒,確實是一刀致命。既然是一刀致命,凶手又何必再攪動刀柄讓鮮血流出呢?隻有一個解釋,凶手想要掩飾一刀致命的真相。

趙麻子回過頭來,審視著地上那灘呈放射狀的血泊。這是許常德頸子挨了一刀後,血管中噴濺出的鮮血。趙麻子不由得心生疑惑,為什麽凶手殺圓通能一刀致命,而殺許常德的這一刀,卻隻割破了主動脈旁的幾根小血管?而之後敲碎許常德的四肢關節,更是畫蛇添足,沒有半點必要。

仔細看著地上那灘血泊,趙麻子忽然恍然大悟。要造成這麽一灘鮮血,起碼要一個正常人身體中的一半血液才行。要是許常德一半的血都灑在了大殿的地上,隻怕他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支撐著活下,更不可能在一盆涼水的刺激下就醒過來。

如果地上的鮮血不是許常德留下的,那又是誰的血呢?

趙麻子**著鼻翼,沿著牆根在大殿內走了一圈後,腳步停在了那尊泥塑的菩薩前。他看到菩薩的腳下,滲出了一圈烏黑的鮮血。

他推開了泥菩薩,菩薩是中空的,裏麵的地上竟躺著一具黑狗的屍首,鮮血已經流盡,散發著令人幾欲嘔吐的惡臭。

趙麻子明白了,是有人將黑狗血撒在了大殿的地上。冒充許常德的鮮血。

由此可知,就算許常德不是殺死圓通的凶手,他也一定與真凶有著莫大的關聯。

02

聽完趙麻子的話之後,陳郎中不由得驚訝地問道:“為什麽你不在歸來寺裏把這事說出來?”

趙麻子答道:“因為我擔心歸來寺附近還暗中藏著許常德的同黨。那些匪徒故布疑陣,就是想騙過我們,實施更大的陰謀。所以,我更情願讓他們以為我們真的中計了。”

“趙神探,你現在是準備審問許常德吧?為什麽你要我陪你一起來呢?”

趙麻子正色答道:“我是省城的探長,審問犯人也一定要循著規矩來做,絕不能獨自一人私下訊問,必須要有第三者在場才行。我讓你來,正是想讓你做個見證。”

“為什麽你沒有叫王大爺和李莫展呢?”陳郎中問道。

趙麻子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說:“沒叫王鎮長的原因,是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他女兒的安危,他是當事人一方,所以在訊問過程中需要回避。而沒叫李莫展的原因,則是因為——”他頓了頓,說,“陳醫師,你不是也曾經懷疑過李莫展的身份嗎?張禿子的死是不是與他有關,暫時還不得而知,所以我才沒有叫他來。”

陳郎中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情。

這時,小屋裏,突然傳出幽幽一聲歎息。是許常德的聲音。

趙麻子朝著陳郎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他輕聲說道:“其實,我之所以讓你來,是想借著告訴你案情的同時,敲山震虎。剛才,我已經來過了一次這間小屋,在許常德的嘴裏塞進了咖啡因丸。”

陳郎中明白了。

許常德上演苦肉計,敲碎了自己四肢的關節,躺在病**自然無法逃脫。而服用了咖啡因丸之後,他的頭腦又能保持無比清醒,聽到屋外趙麻子和陳郎中的對話。

許常德在屋裏用低沉麻木的聲音喃喃說道:“趙神探,既然你什麽都猜到了,那就請你進屋一敘吧。”

看來他決定全招了。

03

正如眾多鄉民猜測的那樣,許常德確實與藏龍山中的土匪有勾結。不過,他並不是土匪中的一員,他隻是借著貨郎的身份出山進貨,順便幫土匪夾帶煙土出去,再帶回槍彈火藥,掙上一點辛苦費。

許常德昨天收到了土匪派人送來的密信,要他把圓通法師帶回歸來寺。至於原因,許常德並不知曉,他隻知道做成了這件事,土匪會給他一塊銀元作為報酬。

昨天夜裏,李莫展聽到王家大宅那邊傳來的槍聲,立即帶了幾個健壯的鄉民趕了過去。許常德認為那是土匪使出了調虎離山之計,他連忙趁著同屋烤火的鄉民不注意,一腳踹倒了圓通法師,偽裝成是圓通自己以頭搶地。他胡亂用手指在圓通的掌心上寫字,然後告訴另外幾個鄉民,圓通以死相逼執意要回歸來寺。

騙過了無知的鄉民,許常德背著圓通離開了黑貓嶺鎮,用了一個時辰才攀上了半山腰的歸來寺。在那裏,已經等候著一個身著白衣、臉上帶著黑色麵罩的人。這個人正是傳說中劉胡子的打扮——盡管已經幫劉胡子的匪幫辦過很多次事了,但許常德從來都沒見過劉胡子的本尊。

劉胡子讓許常德將圓通放在了大殿的蒲團上,然後扔了一個銀元給他。許常德接過銀元,開開心心地出了大殿,還沒走上幾步,忽然頸項一涼,深受摸了摸,全是鮮血。

難道劉胡子要殺人滅口?許常德的心裏湧起了不詳的預感。

幾乎隻是一瞬間,劉胡子便欺到許常德的身邊,伸出拳頭,重重擊在了他的四肢關節上。許常德的四肢關節頓時全都碎裂了,他哀聲嚎叫著求饒:“劉老大,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求你放過我吧……”

劉胡子冷笑一聲,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會要你的命?我隻是想讓你演一出苦肉計,讓王大爺和省城來的神探趙麻子不會懷疑你。不然你要是安然無恙地回了黑貓嶺,圓通法師卻死在了歸來寺裏,你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洗不清嫌疑。以後,我要你辦的事,還多著呢。”

說完之後,劉胡子便轉身進了廟門。許常德清楚地看到,在劉胡子的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他知道,劉胡子進了歸來寺,一定會殺死圓通法師。

果然,片刻之後,劉胡子出了歸來寺。他朝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許常德望了一眼後,冷笑著說道:“我也想看看那個省城來的趙麻子是不是就像傳說中那麽神奇,在廟裏的殺人現場,我留下了一處不易被發現的破綻。如果趙麻子真是神探的話,就會發現這處破綻,然後知道你與圓通法師的死有牽連。”

“劉老大,你這不是在害我麽?”許常德叫苦連連。

劉胡子卻說道:“你也別害怕,我會告訴你一個自保的辦法。這趙麻子若想將你法辦,你隻需要告訴他一句話便能保你沒事。”

說完之後,他將嘴湊到了許常德的耳邊,說出了一句話。

“劉胡子對你說了什麽?”趙麻子厲聲問道。

許常德答道:“劉胡子說了,如果你趙神探真能發現黑狗血的那個破綻,他就願意與你見上一麵,告訴你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什麽秘密?”

許常德聳了聳肩,說:“我怎麽會知道呢?我又不是劉胡子。”

陳郎中忽然插了一句話:“許常德,你怎麽能這麽肯定,隻要你說出這句話,趙神探就能放過你呢?”

許常德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答道:“因為那個見麵的地方隻有我才知道。到了那個地方後,我會做出一個隻有我和劉胡子才明白的標記。見到那個標記,劉胡子才會出現。”

04

趙麻子背著許常德,和陳郎中一起偷偷從王嬌嬌閨房臥室裏的那條秘道出了黑貓嶺鎮。

按照許常德的指印,三人沿著官道,向藏龍山快步走去。別看趙麻子是個幹瘦的老頭,但卻身板硬朗,背著許常德就像什麽都沒背似的。當他們來到藏龍山下的時候,許常德忽然在趙麻子背後指著密林前的一處草叢,小聲說道:“我們不上山,從這邊走。”

陳郎中撥開了道邊的那叢草,竟看到草叢後的密林中隱藏著一條羊腸小道。看得出這茂盛的草叢是有人故意種下的,若不是許常德指路的話,旁人根本無法找到這條隱秘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處繁花似錦的山穀,那正是藏龍山的山腳。

沿著這條隱秘的小路向山腳下行走,越走便越幽暗。小路旁的樹木冠蓋四季長青,遮天蔽日,冬日的陽光本來就不夠熾烈,山路又不時有山風掠過,密林深處還傳來野貓淒厲的嚎叫聲,這不禁讓山穀裏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陳郎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最前麵,他們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的工夫,才接近了山穀穀底。穀底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很平。巨石上隻有一顆挺拔的榕樹,但卻沒有樹葉,隻有張牙舞爪的樹幹遒勁地指向陰冷的天空。

事實上,這是一棵枯死的榕樹,不過因為根係已深深紮入了地底深處,所以他並沒有坍塌,而是像個垂死的老人般,盡管老態龍鍾,卻依然沒有倒下。

許常德說道:“這塊巨石是山穀的最中心,四麵的山峰上,都可以直接望到這裏。”他頓了頓,又說,“朝西看,那座最為險要的山峰頂上,就是劉胡子匪幫的巢穴。巢穴正對山穀的地方,劉胡子設下一支從西洋人那裏買來的望遠鏡。隻要透過那支望遠鏡,就能將山穀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哦?!”趙麻子問道,“莫非你要給劉胡子留下的標記,就是做在這棵枯死的榕樹樹幹上?”

“您果然不愧為省城來的神探!”許常德讚道。

“記號要怎麽做?”陳郎中問道。

許常德微微笑了笑,說:“很簡單。陳醫師,麻煩你從你的衣裳撕下一塊衣角,然後捆綁在榕樹西側那根橫生的枝條上。注意,一定要捆在第一處分枝的外側。隻要劉胡子巢穴的瞭望者通過望遠鏡看到這布條後,就會用能反光的鏡子朝這裏打‘三長兩短’的信號。過不了多久,劉胡子就會親自來到這裏見你們。”

這果然是個不錯的方法,既花不了什麽工夫,又能保證安全。

陳郎中按照許常德的吩咐,撕下了一塊衣角,攀爬上那棵幹枯的榕樹,綁在了在西側的那根枝條上。接下來,三個人就坐在了巨石之上,抬頭望著劉胡子巢穴所在的那座山峰,期盼著信號的到來。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山峰上閃過一道光亮。果然是鏡子的反光射向了山穀之下。

一看到這道光亮,許常德便露出了笑容,大聲說道:“我們現在等著劉胡子過來吧。他肯定也用望遠鏡觀察過周圍的情形,知道隻有我們三個人在這裏。”

這時,陳郎中不由得憂心忡忡地問:“劉胡子會不會帶著人馬過來與我們為難呢?”如果劉胡子真要對他們不利,許常德是肯定不會幫他們兩人的。陳郎中隻有一柄手術刀,隻能近身肉搏,而且他隻是一介文弱書生,即使近身肉搏也勢必討不了便宜。就算趙麻子槍法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子彈有限,隻怕兩人的性命都會留在這裏。

麵對陳郎中的問題,趙麻子也無話可說。他也不敢肯定劉胡子會講究江湖道義,隻身一人來見他們。

倒是許常德說道:“不如我們找一處居高臨下易守難攻之地暫時躲起來,先看看劉胡子究竟來了多少人。要是他一個人來的,我們就出來見他。要是土匪來得多了,那我們就別出來了。”

“好,就這麽辦!”趙麻子點了點頭。

許常德朝四周望了望,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冠蓋繁茂的鬆樹,說道,“我們就躲到那棵樹上去吧。”

那棵樹的樹幹很粗,趙麻子走到樹下,朝上看了看,頓時麵露喜色。在離地五六尺的地方,樹上還有一處被樹葉遮掩不易為人發現的樹洞。樹洞足以讓一個人藏身於內,正對著巨石這邊。隻要趙麻子藏在樹洞中,陳郎中和許常德躲到樹蔭繁密的樹枝深處,就能確保不被劉胡子發現。

趙麻子走到鬆樹旁觀察這棵樹的情形時,許常德對陳郎中說:“陳醫師,麻煩你扶我走到鬆樹下去吧。”他掙紮著站了起來,可剛一直立,便“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畢竟他四肢的關節盡數破碎,渾身使不出一點氣力來。

醫者父母心,陳郎中見狀後趕緊扶起了許常德,讓他將一隻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可他的力氣也不大,剛走幾步便氣喘籲籲地直冒冷汗。

趙麻子回過頭來,笑了笑,走了過來,說道:“陳醫師,還是讓我來吧。”他示意陳郎中放下許常德,換他來扶。這讓陳郎中很是不好意思,他是年輕人,這樣的事卻要趙麻子這幹瘦的老頭來做,他的臉不由得紅了一紅。

趙麻子倒也沒有在意,他扶起許常德後,便一步步向鬆樹走去。還沒走幾步,突然他感到背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在這疼痛之下,他慘叫了一聲之後,將身邊的許常德扔在了地上。

轉過頭去,他看到許常德的手裏握著一把月牙形的鋒利刀片,正是陳郎中帶來的那把手術刀。一定是許常德趁著讓陳郎中扶他時,從陳郎中外衣裏偷拿出來的。

而趙麻子伸手在背上一摸,竟是滿手的鮮血。不用說,剛才許常德趁了趙麻子一個不注意,用力將手術刀插入了趙麻子的後背。

“你……你這是幹什麽?”趙麻子氣急敗壞地大叫道。

“嘿嘿……”許常德怪笑了起來,但隨即遺憾地說道,“可惜我的手肘關節碎了,實在抬不起手來,不然這一刀一定抹在你的脖子上,讓你當場斃命。”

站在一旁的陳郎中也愣了,當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才結舌問道:“許常德,你瘋了麽?”

許常德咧嘴一笑,說道:“我才沒有瘋,我隻是忘記了告訴你們,劉胡子是不會到這裏來的,因為——他早就到這裏來了,還和你們一直在一起。”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話,“我就是劉胡子。你們沒想到吧?”

趙麻子和陳郎中頓時驚呆了,許常德就是劉胡子,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趙麻子就連後背傳來的疼痛都忘記了,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散發出一陣濃鬱的血腥氣味。這氣味飄揚在空中,從不遠處的密林裏傳來的幾聲貓叫,數十隻黑貓從密林裏鑽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鬆樹下的三個人。

是血腥氣味將它們吸引來的。

不過,黑貓畢竟是畏懼人類的,在人還沒死之前,它們絕對不敢貿然上前。

“怎麽會是這樣?”陳郎中喃喃問道。

許常德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來告訴你們一個故事吧,一段十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