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坐牢？她應得的
薑杳慢吞吞眨眼，茶棕色的貓瞳氤著日光，給人一種冷淡又殘忍的溫柔之感，“謝之席，我想活下去。”
謝之席一怔。
他指尖微微蜷縮，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
活下去……
對於他的小孩來說，活下去也很難麽？
謝之席覺得自己身處在一片疑雲迷霧中，前方是陡峭懸崖，驟然的失重感讓他無法呼吸，“小孩。”
“我能做什麽？”
他聲音又啞又低，含著淡淡的心疼之色，“我該怎麽做，你的路才能不那麽難走？”
日影昏沉，男人精致魔魅的五官蒙上了一層朦朧灰影。
他倚靠在牆邊，嘴裏咬著一支細泠泠的煙。
打火機砂輪發出輕輕的一聲“哢噠”，謝之席狐狸眼低闔，他深深吸了口煙，火光驟亮，那一根長長的煙瞬間燃到底。
他隨意吐出一口煙霧。
“或者說，除了納蘭紅，還有誰要殺你？”他嘴角的笑意涼了些，隨意吐出一縷煙霧，“誰殺你，我殺誰。杳杳，我不怕的。”
納蘭紅。
隱門。
薑杳不知道隱門為什麽會盯上她，又是什麽時候盯上她的。
她隻知道，能調動隱門死士的，除了隱門的掌權者，還有——
來自帝國的家族！
在帝都豪門的眼中，京市豪門猶如螻蟻；
同樣，在帝國古老家族麵前，無論是帝都，還是京市，都是芸芸眾生中最藐小、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更準確來說，薑杳已經被殺了一次——
世界意識。
祂主宰萬物，祂視眾生為螻蟻。
這是懸在薑杳頭上的一把劍。
這把鋒利的，帶著惡意的利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割斷她的喉嚨，吸幹她的血，踐踏她的軀殼。祂為所欲為。
她不會在京市待太久，要想活下去……
薑杳想，帝國會有她想要的答案。
“在想什麽？”謝之席精致俊美的五官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他淡淡彈了彈煙灰，眸色如墨深沉，“杳杳，我已經不是十七歲的謝之席了，我現在可以保護好你。”
薑杳嗤笑，“謝之席，你以為隻有納蘭紅想殺我嗎？”
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思。
她靠近謝之席，茶棕色的貓瞳凝成實質，一點一點從謝之席如漫畫般漂亮的眉眼，落到他殷紅菲薄的完美唇形，“如果我告訴你，想殺我的人，來自帝國呢？”
——謝之席，你也會膽怯吧？
——謝之席，你會覺得，為我得罪來自帝國的龐然大物，很不值得麽？
薑杳從內心深處就不相信。
她從來都不相信會有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甚至願意為她去死。
薑杳不相信任何人。
即便是係統……
她能相信的，隻有叫“薑杳”的自己。
所以，在傅昀塵將她緊緊護在懷中時，薑杳才會那麽震驚又無措。
謝之席垂眸，溫涼的大手掌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將她攬進懷中，“薑杳，你還是不相信我。”
“帝國又如何。”
謝之席勾笑，浪**散漫，“相信你男人，隻要我想，帝國我也能給他攪翻了天。”
他眉眼恣意。
隱約能見到十七歲時少年的影子——
倚靠在街角，懶懶吐著煙，漫不經心彎唇，姿態懶倦張揚，“哭什麽，哥哥請你吃糖。”
薑杳靜靜看著他。
沉默幾秒，她抿了抿柔軟紅唇，“你不是。”
謝之席哼笑，戲謔地問，“不是什麽？”
“……”
見小姑娘真有些惱了，他連忙改口，“好好好，不是，現在還不是，哥哥說錯話了，杳杳大人有大量原諒哥哥好不好？”
在外人眼中的“煞神”謝之席，此刻細聲軟語，低聲下氣地哄小姑娘，恐怕即便是傳出去也沒人會信。
謝之席哄人？
哈哈別搞笑了！
他不把人腿打斷就算仁慈了，還哄人！？
你說明天世界末日都比這可信！
謝之席身體站直了些，修長的手臂青筋凸起，他隨手一扔，煙蒂便準確地落入一旁的滅煙垃圾桶中。
“哥哥送你回去。”
她一個人走，謝之席還真是不太放心。
薑杳把手機界麵打開，翻出她和顧暘的聊天記錄，“我四哥來接我。”
謝之席低頭掃了眼。
“哦。”他頓了頓，毫不在意的樣子，“那什麽。”
薑杳：“？”
謝之席無奈歎氣，他調亮手機屏幕，調出二維碼擺在薑杳麵前，“先把好友給加上，這次不許刪我了。”
“……”
“滴——”的一聲。
薑杳掃了二維碼，在備注那欄規規矩矩地填了“謝之席”三個字，“好了。”
謝之席有點不滿，但也沒辦法。
能重新加上好友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之席挑了挑唇，掩去眼底的寥落之色，頎長筆直的身影在蒼白冷牆上投下一片陰翳的光影。
走出醫院，寒風刺骨。
薑杳抱緊手臂，視線淡淡掃過站在台階下的少年，蹙了蹙眉，“你怎麽來了？”
少女眼尾氤氳著緋色。
看起來像是剛哭過。
尤其是細胳膊細腿地站在冷風中，看起來格外可憐。
薑樾想關心她，“這裏太冷了，我們上車說。”
薑杳態度淡淡的，看向薑樾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沒什麽兩樣，“不用了。你的車留著載薑如珠吧。”
提到薑如珠，薑樾抿了抿唇，他聲音沙啞，“杳杳，我知道你是為上次的庭審生我的氣，但是你為什麽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如珠她一個女孩子，身體還不好，要是她坐牢了，不敢想象她會遭多大的罪……如珠被慣壞了，她受不了的。杳杳，你比如珠聽話懂事，你也不忍心看到如珠坐牢對不對？”
薑樾跨上台階，想摸摸少女的頭發。
少女越長越漂亮了……
漂亮得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薑樾想，如果她一開始就這樣的話，他對她的態度或許不會那樣惡劣。
但他總歸是薑杳的哥哥。
親兄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呢？薑樾理所當然地想。
薑杳後退一步，黛眉微蹙，“別靠近我，有點惡心。”
薑樾臉色有幾秒的僵硬，然後難以置信地深吸一口氣，“你說什麽？”
薑杳微笑：“拿開你的髒手。”
“薑樾，小腦發育不完全就別在我麵前秀智商了，我不是聖母，薑如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會報複回去。況且，坐牢？她應得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