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戚宴&男女朋友
漆暗狹窄的角落,薑杳被迫仰著臉,直視殷煊冰冷黑暗的瞳孔。
男人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少女皮膚雪白嬌嫩,即便殷煊下意識放輕力氣生怕弄痛她,但白皙纖長的脖頸上還是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茶棕色的貓瞳細微地顫動,像是不安的幼小貓崽。
深秋,夾雜著刺骨冷意的晚風擦過皮膚表麵,像是刀尖劃過,身體瞬間帶起一陣顫栗的刺痛。
少女忍不住朝男人懷裏縮了縮。
更像貓崽在尋求庇護了。
殷煊眼底熊熊燃燒的怒火悄無聲息熄滅,他從來都不知道他這麽好哄。
甚至不需要隻言片語。
隻需要少女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就心軟的無以複加。
“冷?”
殷煊鬆開禁錮她的大手,動作輕輕地將嬌小的少女摟入懷中,他麵無表情地問,嗓音卻是出奇的柔和。
他大概被取悅到了。
殷煊想。
薑杳安靜地點點頭,纖細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漂亮優雅,過於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脈絡,看上去格外清純幹淨。
她慢吞吞闔了闔眼皮,“你這樣對我,很煩。”
殷煊本該生氣的。
就連他自己也是這樣以為。
從來沒有人敢說他煩。
但沒有。
他甚至想笑。
被少女可愛到了,“我做了什麽,你覺得我煩?”
“你很凶。”
薑杳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對我很不好。”
殷煊前一秒還在失笑,覺得少女太過孩子氣,下一秒心髒驟然漏跳一拍,“我對你,真的很不好麽?”
似乎是這樣。
殷煊回想了下,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別有用心。
任由殷靈詆毀她,奚落她,不為她辯解一句。
薑杳慢吞吞眨了眨眼,“嗯,很不好。”
帶著些可憐的語氣。
然而在模糊黏稠的黑暗中,少女茶棕色的貓瞳平靜得到了一種冷漠的地步。
說這些——
隻是因為殷煊想聽而已。
她才不會在乎男人對她的愛是濃是淡,態度是好還是不好。
這些,都和她無關。
薑杳從來都不會為男人們所謂的廉價的愛所感動。
即便愛很可貴。
薑杳嘴角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但是我不怪你。”因為不在意。
可落在殷煊耳中,卻是少女舍不得責怪他的意思。
殷煊眼神放柔,聲音輕的不可思議,“那我改好不好?”
薑杳奇怪地看了眼他。
明明是演戲。
演著演著,就連他自己也當真了麽?
薑杳譏誚地挑了挑眉,甜軟無辜的嗓音更加溫柔,“嗯,好,我相信你。”
多美的夜色啊。
男人的話,一分都不可信。
薑杳淡淡收回視線,從殷煊懷裏退出來,她抿了抿唇,歉意地看向男人,“宴會是不是還沒有結束?”
殷煊道,“不重要,你累的話,我先送你回去。”
薑杳緩緩搖頭,“宴會重要。”
敏銳察覺到一道懶散戲謔的目光。
似有所感,薑杳頓了頓,貓瞳微抬,猝不及防撞進少年漆黑撩人的桃花眼。瞳色很深,就像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洞深淵。
有種踏空的失重感。
很容易迷失在少年的眸中。
少年懶懶靠在二樓欄杆上,修長有力的手臂漫不經心地支著淩厲清晰的下頜,桃花眼動也不動地緊盯薑杳的臉。
他已經能很平靜地接受出現在薑杳身邊的任何一個男人。
無論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盡管心髒仍然痛到渾身**。
心髒鈍痛,少年臉色發白,神情卻仍是輕佻懶散的。像是毫不在意。
戚宴摸了摸口袋。
早上陸昭抽煙時順手遞了一支給他。
他接了,但沒想抽。
盡管戚宴性子張揚,桀驁,甚至可以說是惡劣,但他從來沒抽過煙。在這方麵,他規矩的像個好學生。
現在,他很煩躁。
但最後還是沒抽。
隻是忽然想到,薑杳不喜歡煙味。
她不喜歡的,他都不碰。
戚宴覺得他像個傻逼,酒吧烏煙瘴氣,他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撞到少女被男人摟進懷中的畫麵。
帝都這麽小麽。
這麽容易就撞到。
戚宴闔了闔眼皮,稠豔精致的眉眼靜靜滑過少女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的雙肩,他皺了皺眉。
更煩了。
他低低咒罵一聲,殷紅薄唇不悅地抿成一條直線,“眼睛不好?你沒看到她冷麽?”
戚宴這下,真覺得他是個傻逼了。
竟然提醒情敵給薑杳送溫暖。
但是不說,他又心疼。
這個男人從哪找的,薑杳眼光怎麽這麽差了?
戚宴挑剔地覷了眼殷煊。
淡淡評價——
嘖,還沒他一半帥。
殷煊皺了皺眉,下頜微微抬起,將少年整個映入眼中。
不可否認少年精致帥氣的麵龐,深秋時節,隻著一身簡單的黑色衝鋒衣,眉眼淩厲得傷人,尤其是一身懶散矜貴的氣場。
生在豪門,不知疾苦的小少爺。
看到戚宴的第一眼,殷煊就可以肯定。
少年有一張過分出色的皮囊。
殷煊多看了兩眼,隨後想到什麽,見薑杳麵無異色,他這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薑杳應該不認識這個少年。
麵對戚宴,他下意識地產生了危機感。
他禮貌頷首,“多謝提醒。”
說完,殷煊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蓋在薑杳的肩上,他低頭靠近薑杳,薄唇翕動,“現在還冷麽?”
薑杳忍住想扔掉肩上西裝的衝動,微笑,“還好。”
戚宴唇邊笑意淡去。
修長冷白的指節以一種輕慢的姿態,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銀質打火機,他摸出口袋裏的香煙,張唇咬住。
火孔拱出一簇微弱的紫藍色火苗。
想了想。
指尖還是停住。
火苗“啪”的一聲熄滅。
少年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唇邊卻好整以暇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你們關係不錯。”
香煙被揉斷。
指骨咯吱咯吱的響。
鼓噪的風吹來,少年碎發淩亂,連帶著眼底翻湧的晦澀都被一同掩下。
他頓了頓,微微偏過頭,嗤笑著問,“怎麽,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