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剝奪生機&神女
雷雲翻滾,颶風狂卷,天邊像是撕開了一道劇烈的口子。
猙獰,令人膽寒。
仿佛深不可測的黑淵幽潭,掉下去,就被毫不留情地撕裂成碎片。
青年負手背在身後,狹長漆黑的鳳眸看向天邊裂口,眸中情緒意味不明。
陰沉幽暗的天色襯得謝衍臉色愈發蒼白。
他平靜地擦去唇邊溢出的鮮血。
胸膛猩紅黏膩的血珠滲透紗布,隱約洇透出來。
——可惜,沒人再為他處理傷口了。
謝衍臉色猛地一變,他伸手扶住身旁冷牆,指甲深深陷進牆裏,隱約可見猩紅的血色。臉色白的嚇人。
鄔帆闖進來,看到青年蒼白如紙的臉色,頓時嚇了一大跳,“三爺——!”
青年淡淡回頭。
蒼白的臉色隱約泛著青色。
簡直像是……
像是真正死人一般!
謝衍平淡地點點頭,轉身繼續望向天邊。
天邊那道深淵般的裂縫已經擴大,猶如危險無垠的黑洞,神秘又未知。
然而不斷翻湧的殘卷濃雲中,隱約透著耀眼的,奪目的金色光輝。
——絕望之下,唯一的希望。
鄔帆順著謝衍的眼神看去,頓時悚然一驚,“這……世界末日了麽!?”
謝衍微微一笑,漆黑鳳眸這次透露出自豪的笑意,薄唇輕輕翕動,他輕聲道:
“不,是新生。”
他的杳杳……真的很勇敢呢。
另一邊,京市。
車流靜止。
所有人怔怔地仰頭看著天地異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世界末日了?”
“快!去超市采購物資!……”
“好恐怖,看了那麽多末世異能小說,該不會真變成現實了吧??”
眾人紛紛掏出手機,拍照,上傳到微博。
配文:【驚!世界末日竟是今天!?】
網友點開評論,甚至沒點開圖片,直接評論:【什麽年代了,還造這種謠呢,你爺爺可是唯物主義者!】
【……圖還能不能p的再假一點?】
【臥槽,我剛剛出去看了,怎麽那麽恐怖……就好像有誰在發怒一樣。】
【突然想到薑杳了。】
【前麵的,加一!自從薑杳去了帝都之後,微博都沒意思了!】
就在這時。
烏黑的雲層中,隱約透著少女纖瘦的,漂亮的身材線條。
濃密蓬鬆的卷發猶如海藻般,無風自動。
薑杳明顯感覺到,天道近在眼前——
頭頂的威壓越來越強。
強烈的罡風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碾成肉泥。
少女神情始終冷淡。
耳邊係統的尖鳴一聲比一聲急促。
“宿主,你會死的!”係統隱約帶著哭腔,“不要再往前走了,世界規則已經動怒了——”
動怒。
薑杳玩味地咀嚼這兩個字,“動怒?還真是高高在上的兩個字。”
隻有高位者才有資格對下位者動怒。
這是屬於上位者的特權。
話音落地。
少女白皙嬌嫩的臉頰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圓潤紅豔的血珠頓時汩汩冒出。猶如清堵不住的泉眼。
薑杳抬起眼眸。
茶棕色的貓瞳倒映天邊若隱若現的鎏光,她啟唇,“我倒要看看,我會不會死。”
鮮血啪嗒啪嗒地流。
颶風猶如利刃,逐一割破少女的脖頸、手腕、腳腕……手背鮮血淋漓,綢緞質地的素白長裙綻開了一朵一朵靡豔的血紅花。
少女唇色蒼白。
像是被平白剝奪了生機。
薑杳艱難地撐開眼皮,掌心攥緊,眼中掠過一絲躁鬱之色。
她也動怒了。
一步,一步走向濃雲深處。
長裙曳地。
猶如聖潔無瑕的神女,踩在雲端之上,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五官卻凸顯的更加精致,漂亮到令人窒息。
就連係統都恍惚了一陣。
到這裏。
它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該阻止薑杳,還是該放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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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黑洞裂口越來越多。看久了,會有種目眩神迷的眩暈感。
眾人內心忍不住發怵。
胳膊上凸起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
【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我怎麽好像看見薑杳了……】
【我也……】
【哈哈哈假的吧,你們還真把薑杳當成仙女了?】
【美成薑杳那樣的,就算說是神女,我都相信。】
薑杳的美貌,有種震撼人心的直白。
即便薑杳離開京市這麽久,仍舊沒人能忘記薑杳那張美的人神共憤的臉。
這一路走來——
少女經曆了太多詆毀和謾罵。
唯獨,沒有被抨擊過美貌。
與此同時。顧家老宅氣壓低沉恐怖。
顧老爺子一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脊背微微佝僂下去,臉上也沒什麽精神氣了,那雙眼珠透著令人膽寒的銳利。
老宅裏,五個少年,五個男人同樣麵色難看。
顧暘最先沉不住氣,“不是,妹妹怎麽跑天上去了?”
旁人看不出來,但身為薑杳的骨肉至親,他們一眼就看出來,剛才曇花一現的少女就是薑杳!
顧隨一頭張揚耀眼的紅發都快揉成雞窩頭了,他還沒想明白,“……難不成妹妹她真是仙女?”
顧愈:“……”
顧禮:“……”
顧玹:“……”
見他們一臉無語的表情,顧隨道:“那你們解釋啊,你們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沒有。
但凡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辦法解釋這一幕——
他們的妹妹,為什麽會跑到天上去?
牛頓的棺材板都要摁不住了!!
“砰!”
“讓開!”
少年推開迎麵阻攔的保鏢,滿臉戾氣,一雙多情散漫的桃花眼陰鷙冷沉,“都特麽給我滾開!”
戚宴渾身的戾氣。
保鏢撞進少年冰冷的眸底,頓時像是腳底結冰,動彈不得。
他徑直闖進老宅前廳。
“薑杳呢?”
顧雲鄴說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冷嗤,“杳杳這個時候難道不在帝大上課?”
“我看過了。”
戚宴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他甚至都把紫荊翻了個底朝天!
但是看不見一絲屬於少女的痕跡——
更令他恐慌的是,他似乎……慢慢的,在遺忘薑杳。腦中關於少女的音容笑貌,像是被憑空抹去似的,一點一點淡忘了。
戚宴抿了抿顏色慘淡的薄唇,低冽的聲線隱約在顫抖,“都沒有,哪裏都沒有,她到底去哪裏了……”
他真的,真的,快要忘記她了。
戚宴以為他病了。
到了這個關頭,他忽然間明白,原來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遺忘。
忘記薑杳——
這比死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