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薑醫生的心事
“對吧？”
正常來說，在距離藍星兩光年外的宇宙空間中是沒有辦法以肉眼看得清楚太陽的。但是我在來程的時候利用法則扭曲折射了空間中的光，以至於太陽係的星海能夠以最瑰麗最震撼的形式呈現在小芷雪的眼前。
同樣地，真空中我和小芷雪對話的聲波之所以能夠傳輸也是因為我用“能量擬態”創造出了傳播介質——空氣。
和小芷雪並肩而立，我也多少有些感慨。我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浩瀚宇宙的真正麵貌。這樣神秘恢宏的景色，如果我還是人類之身，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
不論如何，我都該感謝拯救並給予了我變強目標的黛希婭，以及給予我與黛希婭相遇契機的小芷雪。
很自然地，我在虛空中稍微後退一步，從後方將小芷雪攬入懷中，輕嗅她黑色發絲間的香氣。小芷雪的身體嬌嫩、柔軟、纖細，但是卻不羸弱，因此我能夠緊緊的抱著她而不怕把她弄傷。
“嗯。”
小芷雪靜靜地望著太陽係，以及太陽係之外的大片遼闊星海——無數的恒星在磅礴宇宙中燃燒著它們各自的耀芒，為枯寂的世界驅散陰霾，帶來星光，點綴宇宙，映入她的瞳中。
時間流逝，漸漸地，我們兩個的身影仿佛在這片宇宙空間中凝滯。
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為了一個女孩而做出這麽“荒唐”的事情。古代周幽王為褒姒而烽火戲諸侯亦不過於此。
“怎樣，喜歡嗎？”
我在小芷雪的耳邊問。
“喜歡......應該說，這太奢侈了，朔辰。”
小芷雪往我懷裏蹭了一下，輕聲說著。她的腮側微紅，眼裏盡是依戀。
“奢侈？你是我的，取悅你就是取悅我自己，而取悅我自己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算作奢侈。”
說著，我和將臉側向我這邊的小芷雪再度相吻。她早在我吻她之前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如果說我沒有與黛希婭邂逅的話，小芷雪大抵會和我建立起最完美而又溫馨的羈絆。隻可惜，我們真正對彼此坦誠的方式糟糕得一塌糊塗。
對於這樣的小芷雪，我覺得不論用什麽樣的方式補償她都不過分。
“家人”。
我聯想到了這個詞。
無條件的信任。無條件的支持。無條件的付出。
小芷雪待我如此。那我.......
忽然間，我有些恍惚。
這是份沉重的意義。
以小芷雪自己而言，她內心深處肯定是想要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可是，我有需要前進的方向。因此，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顧及小芷雪的感受。
她犧牲著自己的自私，成全我的前方，滿足悸動的戀想。
而我不得不前進。比起在攀登過程中失去，我更害怕理想本身崩塌。
我想到了我的老爸。
或許，身為男人，他也有不得不到達的地方。
生活中，等待總是多於陪伴，垂首總是多於期待。人們都在那一縷握不住的光芒之前不停下落。
待到闌珊之處方回首，是盡頭，木已成舟。
......吻了許久，小芷雪才戀戀不舍地和我相離。
她的眸光是那樣的晶瑩，仿佛月夜湖畔所映的星輝，在隨風淌動的黑紗薄麵上點綴令人心怡的光明。
“朔辰......”
小芷雪麵向我，緊緊地貼著我，深深地呼喚著我。
我沒有任何理由不選擇與她微笑相擁，在這靜美的星河。
這樣持續了半晌後，我突然想起件事。
說實話，我帶小芷雪距離藍星這麽遠的地方是有原因的。
於是我溫柔地和小芷雪說道：
“對了，我待會會解除一下我們周圍的氣體罩。小芷雪，準備好別被凍著了。”
這裏的空間溫度很低，沒有恒星散發的聚變熱能，最近的兩個恒星分別是太陽和比鄰星，而我們就位於它們倆之間光照最弱的地方。
這片區域的攝氏溫度為零下兩百七十多度，隻比理論上能使分子運動凍結的絕對零度稍微高了一點，並且有天文手段無法觀測的宇宙暗能量存在，可謂是冰之神力的汲取力量的溫床。
“嗯。”
小芷雪聽我這麽一說，就明白了我的目的。身為冰之神力所有者的她，對於這種力量接觸、使用得更多，有著比起我而言更加深入的理解。
看她準備好了，我點了點頭，隨後摟著她對著前方單手一揮。
瞬間，刺骨的極寒包裹了我們。即便是我，也必須吸收周圍的宇宙能轉換成新的噬界之力來抵抗寒冷對肉體的影響，不然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卡茲。
“臥槽，冷是真冷。”
放掉空氣罩之後，我和小芷雪稍微分開了一些距離，讓她能夠盡情地汲取冰之神力的能量。
然後我直接站到一邊，懸空盤腿，重新展開空氣罩原地開擺。
冰之神力契合這種地方的法則，但是噬界之力不一樣。我沒有必要在這裏大肆地汲取力量，其實際上的效率遠不如藍星那一邊——畢竟這裏沒有活著的生命。
我隻需要在旁邊默默守望小芷雪就行了。
*
陵海市。第一綜合病院，心理科。
“薑醫生，您怎麽了？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沒什麽。不用擔心我。”
薑千凝向著助理做出牽強的笑容，她的模樣有些憔悴，但依舊掩蓋不住本身端莊傾城的氣質與美貌。
她銀白色的長發於雪頸後方為黑色的發帶綁成一束，垂於白大褂之外，嫣然、優雅動人。
博士畢業以後，薑千凝成了心理科的主任醫師。很多患者選擇來第一綜合病院而不是專門的心理或精神醫院去診斷與治療，很大程度都是因為這裏的心理醫生是薑千凝。
兼具淵博的知識、獨到的經驗與絕對出眾的美貌，薑千凝可謂是整個醫院名聲最具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的她，也有著不為人所知的揪心煩惱。
身為心理醫生的薑千凝，自己卻陷入了情感的旋渦。有句話說得好，醫者不能自醫。薑千凝能夠給別人提供解決方案，對自己，卻無從下手。
她隻是逃避著，逃避著去麵對那個直到現在也還影響著她心跳脈動的男人。
“唉......”
無意識間，薑千凝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樣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封朔辰沒有辦法否定“神紋”對她的影響，也就是說，她對封朔辰的感情或多或少存在虛偽的一部分。要麽，她沒有那麽喜歡封朔辰，要麽，她根本就不喜歡封朔辰。
因為當時被各種負麵感情占據了大腦的思維，所以沒有能夠仔細思考。冷靜下來後，薑千凝有些後悔在封朔辰家的時候沒有能夠把所有的話說清楚。
畢竟，不論是哪個女人，都不可能在親眼目睹自己被信賴的對象所背叛後，還能冷靜處之的。
薑千凝知道，如果“神紋”不解開的話，可能她一輩子都要生活在封朔辰的影響下。可是她開不了口。她做不到在從封朔辰家裏那樣離去後又厚著臉皮回到那裏拜托對方解除自己身上的“神紋”。
或許，該事先和對方打個電話？可事到如今，薑千凝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封朔辰。
......終於，薑千凝在憂愁的思緒中迎來了下班時間。
她隻能先回家，再繼續思考這件事。
開車回到小區，打開家門越過玄關的那一刻，薑千凝反手關門便向後背靠在門的內側，慢慢滑落，直至坐下。
薑千凝是第一次覺得上班是這麽累。在心緒哀愁不定的情況下勉強自己認真幫助患者診斷、開導，實在是令人疲憊，可，薑千凝更做不到對這些事情輕鬆應付。
“明天請假修整一下吧......”
薑千凝好歹也是醫生。她知道，要是按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她的身體很快就會撐不住的。
想至此，薑千凝揉著纖細的鼻梁，慢慢站起身，換好室內鞋後，緩步進入浴室。
薑千凝衝著熱水，漸漸能感覺到身軀中的疲憊開始湧出。她為了緩解這份不適，將右手手肘向前高高抬起，左手手掌按在右肩上方按壓。
時間流逝，逐漸地，薑千凝的眼角泛起淚珠，隨著沐浴而下的情愁與水流，一同淌過她那被早就被徹底占有的身軀。
浴室裏的濃濃水霧中，隻剩下流水與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