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譜寫中華上下五千年

第一百八十二章:試問天上仙人,誰敢來此人間……

陳凡說完。

舞台當中一聲琵琶曲傳來。

但這個曲子彈的並不急,好像是隨手彈的。

隻是,舞台上卻不見彈琵琶的人影。

直到。

當舞台中飾演白居易的演員,以及他的友人尋找之下,這才發現了這位彈奏琵琶的女子。

再三邀請之下,這位女子抱著琵琶出現在眾人眼前。

隻是雖然如此,但似乎害羞還是其他,女子卻是用她的絲巾半遮著麵。

直到當眾人看清楚這位女子的麵容。

呼的一聲。

大家認出了這位女子。

“寧心。”

“竟然是寧心。”

“沒想到寧心飾演的是這位琵琶女。”

雖然之前就有傳出寧心客串了《唐詩何止三百首》。

但在此前,他們卻沒有任何有關於寧心的消息。

沒想到。

此時寧心突然出現,的確讓無數人驚訝。

“沒想到寧心竟然會彈琵琶。”

“人家當年可是唱歌出道的,而且在學校的時候,據說她是她們學校知名的琵琶女。”

“這個設定有看頭,期待中。”

一方麵是設定,一方麵是寧心的人氣,眾人盯著舞台。

而此時,寧心也在飾演白居易的演員邀請下繼續彈奏。

“好聽。”

“沒想到琵琶竟然這麽好聽。”

“哥們,你除了用好聽之外還能用什麽?”

“難道用我草?”

“……”

公頻上無數的“好聽”發出。

當然。

這對於大部分觀眾,看客……來說,他們對於琵琶曲的評價,也隻能出現好聽兩個字。

稍微文化一點的,那就是悅耳動聽,沁人心脾……等等。

但就在這時。

另一邊的陳凡卻是開口。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白居易在潯陽江送別友人,這本是一件很蕭瑟的事情。但就算如此,友人還是要走的,隻能端著酒杯與友人說著分別的話。但可惜氣氛也不對,沒有助興的樂曲。也隻能一杯又一杯的敬出,好像喝悶久一樣。離別之時,留下的是茫茫江水浸著天上的明月。

這交待的是當時的背景。

眾人也更為的明白,這發生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不過開篇中規中矩,雖然寫得不錯。

像其中的【楓葉荻花秋瑟瑟】以及【別時茫茫江浸月】……都寫得非常傳神。

但前有《長恨歌》,白居易這樣水平的句子,大家也覺得一般了。

不過。

相對於長恨歌,陳凡卻更為喜歡《琵琶行》。

喜歡的,不僅僅是因為琵琶行更為傾注白居易的情感。

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琵琶行的藝術特色,陳凡認為是超過《長恨歌》的。

猶記得當年陳凡背這首琵琶行的時候,當真是背得好不暢快。

特別是這首詩裏麵,有的時候閉上眼睛,當時的場景便來了一個完美的還原。

看著前方的琵琶女,陳凡繼續念道:【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琵琶聲與陳凡的詩詞完美結合。

或者說。

陳凡所念的詩歌完美的符合眼前的琵琶女。

不管是她的神態,動作,還是彈奏的節奏,聲音……全都通過詩詞的方式描繪了出來。

而當大家反應過來時。

一眾人眼中隻看到大珠小球落玉盤發出來的輕脆之音。

但陳凡並沒有停止。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一口氣,陳凡將《琵琶行》第一部分全部念出。

短暫幾秒鍾之後,掌聲……直透雲霄。

“我了個乖乖。”

“剛才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首琵琶行,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也是,我現在都還在震驚當中。”

是的。

比之長恨歌還更為的震驚。

如果說長恨歌裏麵的一係列句子,都是金句。

甚至可以說有不少句子,都能流傳千年。

那麽,對於《琵琶行》來說,這就不隻是金句或者是流傳千年這麽簡單了。

琵琶行的高明之處,除了語句之美,更為美的是他的藝術特色。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當然。

還有更進一步的【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這一層一層,層層推進,簡直是**一波接著一波,一浪接著一浪。

而在這一浪一浪,一層一層不斷的疊加當中……最後的**則如排山倒海,雷霆萬鈞,氣吞山河,直搗黃龍,一泄千裏……

……

“老師,這首琵琶行也太美了。”

“好好看節目。”

“是,老師。”

不少學校一眾學子盯著鏡頭裏麵的畫麵。

而有的一些學子,已經閉上了眼睛。

這會兒,他們覺得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的。

一邊的能夠聆聽的琵琶曲,另一邊卻是能夠在他們內心展開畫麵的琵琶行。

哪怕就是閉上眼睛,他們也能在腦海裏展現出這一迷人的畫麵。

……

“教授,您覺得長恨歌與琵琶行比之如何?”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好激動,我感覺,琵琶行似乎已經超過了長恨歌。”

“你的感受是對的。”

某大學中文係,一眾學子,以及那些中文係導師,這時亦是完全的目瞪口呆。

他們可以說是讀過太多太多的詩作了。

也研究過太多太多的詩詞。

可能很多時候,他們都有一些職業習慣,覺得詩歌也就是如此。

可是。

一首琵琶行,卻是讓他們完全沉醉其中。

這一首詩歌,他已經不僅僅單單體現了他的文字藝術。

更為體現的,還是他的結構藝術。

是的。

就如這位琵琶女所彈的琵琶曲,其**一波接一波的結構形態,那就可以完全秒殺其他的詩歌。

但……他們知道。

看起來,這首《琵琶行》還未結束。

是的。

剛才陳凡念的,隻不過是《琵琶行》的第一部分。

陳凡繼續念道: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這是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也好理解。

他說的是琵琶女自述身世。

但你以為,白居易要講的就是琵琶女嗎?

並不是。

所以。

這才有了第三部分:

【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淒淒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與第一部分一樣,第三部分又是一係列的金句爆出。

“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但琵琶行的經典,又怎麽會是這一些金句呢。

當你聽到最後一句,坐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時。

你就能真正的感受到,這首琵琶行到底寫的是誰了。

沒錯。

琵琶行隻不過是明著寫琵琶女,實則暗裏寫白居易自己。

琵琶女是明線,白居易則是暗線。

明線與暗線相互交雜,層層推動,直到最後……才引出詩人的真正意圖。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琵琶女雖然與白居易不一樣,但他們在很多地方似乎又是相同的。

隻不過,一個是被商人拋棄,另一個卻是被朝廷貶謫。

當然。

在這裏麵,這裏麵有沒有當年那一位湘靈的影子,那就看你怎麽看了。

一曲琵琶曲結束。

白居易這首《琵琶行》也就此完結。

現場所有人沒有一言。

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麵對著如此經典,麵對著如此千古之詩篇。

他們一瞬間不知道用什麽語話來描述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

哪怕。

他們嘴角裏剛想喊出,我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麵對著如此傳世之作,我草……簡直是玷汙了這幅作品。

或者。

這個時候他們想到了《琵琶行》裏的一句: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所有人的安靜,就是被琵琶行徹底給震撼住了。

但這一邊的安靜。

整個央視綜藝頻道的收視,已經破了17個點。

……

“兄弟,醒醒。”

“怎麽了?”

“節目結束了。”

“啊……結束了?”

“你看,陳凡老師都下台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舞台,無數沉浸於其中的觀眾這才醒來。

但哪怕如此,他們仍是喃喃自語:

“長恨歌。”

“琵琶行。”

“詩魔白居易。”

而另一邊。

對於那些億萬觀眾,對於那些無數在直播間內觀看直播的朋友。

他們卻大聲的吼出:“試問天上仙人,誰敢來此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