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愛你媽賣麻花情
掌門帶著一眾道劍門門人降落丹峰。他看著如今已有複蘇之相的丹峰,不由想起許多年前鼎盛時期的丹峰,又想起前些年已經完全破敗了的丹峰,心裏滋味,十分複雜。
他看向梧桐樹下卿卿我我、不成體統的師徒,心裏滋味……還是複雜。
幾百年來,丹峰每況愈下,他多次嚐試,礙於丹峰對道劍門而言隻是副業,鬥不過以煉丹為生的芝參穀,怎麽也救不回去。他隻得放棄。
丹峰幾代單傳,甚至王元一更是早早死去,他的確已經把丹峰放棄了。他確實隻當秦然是道劍門最後一個煉丹師,特別的,之前秦然進入道劍門二十年,沒有展現出任何亮眼之處。
他把李詩音丟到丹峰,隻當是一招閑棋。要是秦然有能力,將李詩音培養出來,那無論如何都是好的;要是秦然培養不出來,孤男寡女在一峰,他騙來當老婆也算他對丹峰最後的溫柔;要是秦然這也無法做到……也不過是一個大齡的金靈根弟子罷了。
天才少,但不是沒有。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什麽都不是。
但他沒想到,這一步閑棋,卻是絕處逢生、否極泰來之棋,丹峰由此而變,道劍門由此而生。
他卻也知道,丹峰之變,不再於秦然,而在於李詩音。但又無關於李詩音的天賦,而在於李詩音激活了秦然,兩人又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效果。
思維轉得飛快,掌門古月明不由得在心裏為自己當年的英明決策暗暗點讚。這一手,他得到了一個天賦拉滿的劍道天才;得到了一個智計拉滿的煉丹師、陣法師……甚至,會得到一個鼎盛時期的丹峰,一個,橫斷山脈!
“恭喜咱們的丹峰劍仙結丹成功……”他走進那對師徒,笑著出聲祝賀,“今日渡劫,不負你劍仙風采!我道劍門再添一員絕世劍修。”
李詩音一隻手攬著她師傅的手,一隻手抓著彩色雷蛇。
見狀,她鬆開師傅,拽著彩色雷蛇上前,與掌門行禮,麵臨著來丹峰祝賀的十餘人,姿態大方,笑道:“多虧宗門培養,我才有如今修為。我要感謝掌門才是。”
她回頭看了看自己師傅,眼眸含情帶笑,又道,“讓我認識了我師傅。”
古月明看著李詩音,見其氣質中有劍氣鋒利,又有柔情溫和。見她落落大方,又不卑不亢。見她心思坦**,又愛憎分明。進退之間,也禮儀周全。
已然是絕世獨立,有宗師之相了。
如果她是男子,那一定是豪放不羈、慷慨大方、仗劍天下的仙劍奇俠。當然,她是女子沒有什麽不同。
她已經可以與路君行相提並論了。
古月明回頭看了看路君行,心下不由得激**。
下一代的道劍門,武有路君行和李詩音這種頂尖天才,也有柳白雲、田文錦、姚青柯這等中流砥柱;文有秦然這種運籌帷幄之中的大陰謀家,也有東仲源這種……聰明人。
他切實知道,道劍門當興!
隨行的其他人看著李詩音,也不由得感歎。這算是他們看著成長起來的天才。他們見過她毛毛躁躁、上躥下跳的樣子,見過她身騎著白虎,在道劍門內外囂張跋扈的樣子,也時常一起執行宗門任務。
甚至如田文錦,她還見過她一身泥濘、被曬得黢黑的樣子;見過她被她師傅罵得委委屈屈的樣子。她們也曾在雪夜裏交心。
一起飲酒,一起論劍,一起討論劍道,一起執行任務,一起修煉,一起成長。
如今,他們看著她一人一劍踏足金丹大道,劍斬天劫,有無敵風采。
他們都上前衷心祝賀。
其實除了被李詩音有意針對的氣峰外,以她的相貌性格,她在宗門內其實少有敵人。
誰不喜歡明媚大方的漂亮女孩子呢?
這樣的場合,有路君行這樣的酒鬼存在,自然是少不了飲酒。
秦然今天也很高興,搬來這兩年釀下的酒,又親自下廚搞下酒菜,勢必要叫今日來客都吃飽喝足、不醉不歸。
而到了丹峰,有東仲源和張君異這樣的被迷了魂的舔狗存在,圍繞著塗山悠悠,自然少不了故事。
東仲源一到丹峰,執彩色九霄神雷的李詩音沒見著,先看到了半空中白衣翩躚、比仙子還仙的塗山悠悠。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張大嘴巴,看著看著就有口水流出來了。很像一條狗。
路君行吆喝著人喝酒的時候,他早已經厚著臉皮跑到塗山悠悠身邊去了。
“仙子,許久未見,你更好看了幾分。”
這麽多年過去了,東仲源其實早已經知道塗山悠悠是狐妖了。
但是,我輩修士,何惜一戰?
區區種族差異,哪能阻礙偉大的愛情?
……人可以,至少該試試。
“你看那岸邊的桃花凋謝了,定然是因為見了你,自慚形穢了。”他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道。
塗山悠悠乜斜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桃花林是我演練萬裏桃花陣的地方。如今桃花謝了,我無法再練習布陣。須等到明年。”
東仲源一頓,諂笑道:“區區桃花而已,仙子勿憂。我這就去叫人來幫仙子種桃花;布下陣法,保管桃花一年四季都不凋謝。”
“我那桃花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品種,以應對各種陣勢需求。非同一般桃花。”塗山悠悠道,“況且,你來丹峰栽樹、布陣,你猜秦然會不會砍了你?”
“砍了我沒事,隻要桃花滿足仙子的要求便好。”東仲源連忙道,“我可以向小師叔求情……”
東仲源與塗山悠悠“相談甚歡”的時候,有一位被遺忘了的小修士、卑微的站在河邊,獨自悲傷著。大熱天的,他被冷風吹得發抖。
本來,今天天氣很好,張君異成功築基了,這是他人生中一件天大的喜事;他又見到了令他魂牽夢繞的仙女姐姐,這又是另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不曾想,他築基成功的風頭連李詩音李師伯的零頭都算不上。全宗的人都來丹峰了,個個都是大人物,都為李師伯慶賀。根本沒有記得他。首座記不得他,他師傅也記不得他。
當然,這其實是可以忍的,因為那是李師伯,是他很尊敬的人,而且結丹也確實比築基重要。何況是李師伯那樣的天之驕子。
但後一件事,他忍不了……他受不了!
與他在夢中相愛幾百年的仙女姐姐居然在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甚至有蹙眉嬌嗔,甚至有垂眸不耐,仿佛打情罵俏。
這……
這叫一個十三四歲,春心萌動的少年郎如何自處?
“啪!”
張君異感覺他的世界在這一刻破碎了。他的夢碎了,他的靈魂丟失了。
那與仙女姐姐交談的也是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前輩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采氣度相當貴氣。與之一比,他是那麽的落魄、卑微。
他才剛剛築基而已。
王子與乞丐。
他不應該在河岸上,他應該淹死在河底裏。
他甚至沒有資格多看一眼的他們歡談的景象。他不配。
“是啊,他們是多麽般配。”他轉身看著河裏自己的倒影,感覺心在一片一片的破碎,痛得他無法呼吸,“我怎敢在心裏褻瀆?!”
人生啊,不過如此。他剛剛有了光明的人生,又灰暗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河水濕了他的鞋。
“喂!你在這邊幹什麽?”這時,忽然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與他問道,“那邊有好多好吃的,你都不吃嗎?”
他轉身,是一頭人立而起的,比他稍微高一截的白虎。此時,小白虎一隻爪子拿著一隻牛腿在啃,另一隻爪子拍在他的肩膀上。拍在他肩上的爪子也是一爪子的油漬,叫他肩膀都被油浸濕了。
“我……我不餓。”他低聲回道。
“不餓?”小白虎嘴裏嚼著東西,嘟囔道,“不餓也可以吃啊!誰說不餓就不能吃肉肉了?”
“……胃口不好。”
“嗨!”小白虎薅他一把,將他身子轉半圈,又摟著他往老靈槐樹下走去,“胃口什麽的,吃著吃著就好了。你要跟著你風哥混,吃飯不行可不行。”
他剛剛築基,自詡沒有實力也是有把子力氣的。但是在風哥的爪子下,他沒有絲毫的反抗力。風哥把玩他,跟把玩槐樹葉沒有什麽區別。他被迫來到了老靈槐樹下。離仙女姐姐……和她的男人們更近了。
這邊很熱鬧,但與他無關;這邊離仙女姐姐更近了,但也與他無關……或許有關,更令他心痛了。
“來!這隻水晶豬蹄,風哥賞你了!”他還在獨自悲傷,風哥油滋滋的爪子就拍過來一隻豬蹄。他又被動的接住。
“多吃一點,長壯一點,不要像你師傅一樣小不點一個。”風哥說著,後腦勺被他師傅拍了一巴掌,但風哥無所畏懼,繼續說道,“要像你風哥一樣,以後長像你風哥這麽大。一爪子就把那種小不點按在爪子下。她還沒有你風哥一隻爪子大。”
他師傅又是一記飛踢,跳起來踹在風哥下巴上。風哥忽然反應過來,跟他說道,“她是你師傅,那你不應該叫我風哥。你應該叫我風叔的……不對不對,你應該叫我風伯!”
張君異聽著他追風伯伯的碎碎念,把手裏的豬蹄塞進了嘴裏。味道還是很好的。他一邊啃,一邊看追風伯伯被他師傅毆打。
他很佩服追風伯伯,不管他師傅怎麽打他,他都不動如山,一點都不受影響的啃牛腿。
等他師傅打累了,走到他身邊警告道:“以後你喊他風哥。”
他還沒來得及應下,追風伯伯就推過來一杯黑色不明**,道:“丹峰特製快樂水,風伯請你喝。以後你叫我追風伯伯。”
他不由得遲疑。
“你看我哪點不比她大?”追風伯伯趕忙壓下聲音問道。
張君異神色一凜,深表認同。追風伯伯恢複正常身形時,跟一棟房子一樣高大。而他師傅呢?七歲小孩子一般大小。
他不由點了頭。
“嗯,不錯!”追風伯伯笑眯眯的點頭,道,“爸爸說,這叫……叫,什麽子可教也。”
“什麽子是什麽?”張君異問,還有人叫什麽子?
“忘了。”追風伯伯隨口說道,轉身四肢著地,向小木屋裏麵走去,顯然又是要去拿吃的。
隻是,張君異看著追風伯伯按在地上走路的前爪,咬在豬蹄上的嘴不由得停頓了。他垂下眼眸,在豬蹄上看到了槐樹花枝和泥土……
“你剛才點頭了是吧?!”
而禍不單行,這時他耳邊又傳來他師傅陰惻惻的聲音。他看過去,她師傅拿吸管吸著一杯桃子汁,一雙眼睛成豎瞳,直勾勾的盯著他。
毒
這種感覺,像是被蛇盯住了……難道他師傅真的不是人?
他背脊流冷汗,點了點頭,又急忙搖頭。
“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傻了吧唧了!”師傅斜他一眼,不想理傻子,轉身走了,“你少跟那頭笨虎來往!不然會變笨!”
張君異怔怔的看著他師傅走遠,嘴裏不自覺的啃著豬蹄。
丹峰有很多人,都很有趣,而那身白衣隻是其中一人而已。
“來,看看你現在的實力。”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喝,隨後他踏步飛向高空。
他仰頭看,知道那個人叫路君行,很了不得,跟李師伯一樣厲害。
而隨著路君行飛起,他李師伯也飛出人群,拔出劍。兩人在高空交鋒起來。
應當是比試、切磋,甚至是表演性質的打鬥。漫天都是劍氣,山山水水,暗夜星空,十分漂亮,沒有半點殺氣、鋒意。
劍氣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心下震撼,感覺世界被刷新了。
“來,肉丸子……”追風伯伯的聲音傳來,他歪頭,一個盤子遞到他眼前,“快,我趁爸爸不注意偷的。很好吃。”
他接過盤子,又見追風伯伯另一爪子抓著一隻烤全羊。
追風伯伯挨著他像人一樣坐在地上,一邊啃全羊,一邊看著空中的劍氣交鋒,與他說道:“他們這都是花架子,練死勁兒,沒有殺傷力的。我跟你說,我一個能打他們兩個。”
他回頭看,看到追風伯伯臉上的虎毛全是油脂,長長的胡須一抖,油花四濺,追風伯伯嘴裏又砰砰砰的嚼著羊骨頭。
這幅樣模樣,他是半點都不信。
特別的,這時首座在後麵喊:“追風,是不是你又把羊腿偷走了?還沒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