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莎莉的哨子（求月票）
加美爾因為闖入了雷霆神廟被人認出，最近雷霆神廟的人到處都在找他，他就沒敢在雷霆城之中居住。
他和奧蘭一起居住在沼澤湖邊的小鎮，那裏有著他的一座小木屋。
木屋裏。
這位強大的煉金師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每天提著自己的神契之燈念叨著。
“欲望權柄。”
“燈……塔靈奧義……轉生………。”
這一類加美爾完全聽不太懂的東西。
而且他總是站在大湖邊，朝著沼澤深處張望。
之前奧蘭甚至還去了一趟沼澤深處，但是什麽也沒有看到就回來了。
加美爾知道，奧蘭是在等魔女之祭。
他似乎想要看一看天空巨神的影子。
加美爾也同樣在等待著魔女之祭，隻是和安靜理智的奧蘭相比，加美爾總是感覺坐立不安，心中煩躁不已。
因為他不知道奧蘭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神是不是真的會發怒，神的怒火是不是又真的和奧蘭所預料的一樣不會波及到整個雷澤王國。
隻是加美爾不知道。
奧蘭想要看的不是天空巨神，而是想要目睹那些更偉大的存在。
開創一切的根源至高神祇。
那些至高神祇至今似乎還停留在雲海上的失落之國，這才是奧蘭不願意離去的真正原因。
加美爾離開了木屋，看著明明是大白天卻全神貫注注視著一盞燈的奧蘭，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人！”
“我想要去碼頭上看看，可能要晚一些回來。”
奧蘭沒有看他，甚至嘴巴都沒有動一下，聲音卻傳入了加美爾的腦海之中。
奧蘭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以一個人偶的身份存在，相比於用嘴巴說話，他更習慣於這種心靈上的對話。
“我隻是暫時居住在這裏的客人，你才是這裏的主人，你想要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
“但是我想要警示你一句，不要去嚐試做其他的事情。”
奧蘭提醒加美爾，讓他不要在碼頭那邊做什麽過激的事情。
“那些以神之名行惡之人，必將遭受惡果。”
“那些假借神靈滿足私欲之人，終將遭受懲罰。”
“一切不過是早和晚罷了。”
“而你無謂的行為，隻可能會導致更多的災難。”
“加美爾。”
“你不是救世主，這個世界自有其規則。”
加美爾最近對於奧蘭的話非常聽從，甚至有著一種崇拜的意味。
因為他發現，奧蘭的強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他掌握的知識和這個世界的奧秘，還有那些超越於時代和世界之上的眼界。
對方就好像會預言一樣，能夠提前看到某些事情發生的軌跡。
這甚至隱隱讓加美爾聯想到了一種存在。
神明。
但是對於奧蘭來說，這不過是他對於知識的利用，活了一百多年的經驗而已。
太陽底下沒有什麽新鮮事，對於一個活得夠久的存在來說，這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不斷在重複的圓。
所謂的新事物，不過是曾經發生過的時候如今又再次發生。
加美爾雖然並沒能完全聽明白奧蘭的話，他還是認真的回答。
“大人。”
“我這次一定會保持冷靜，我隻是過去看一看。”
“我坐立不安，不去看一眼總覺得難受。”
遠方湍急的河水奔流不息，到這裏形成一個河灣和天然的碼頭。
一座大型造船工坊坐落在這裏，雷澤王國的戰船就是在這裏出產的。
但是這一次為了建造魔女殿下的座駕，獻給神明的禮物，整個造船工坊召集了大量的供奉和勞力，隻為了能夠按時完成魔女殿下的座駕。
那是幾艘擁有著雲紋特征的大船，兩側的船舷都是跌宕起伏的雲，還特意用的隻有雷霆沼澤森林才有的白木。
此刻它們正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從軌道上滑下去，一點點進入大海之中。
整個造船工坊都爆發出歡呼，河道兩岸也站滿了人。
“看，下去了。”
“下水了，船下水了。”
“魔女殿下的座駕，看它多麽壯觀，殿下會坐上它前往神的國度。”
“看它的模樣，它就好像神的宮殿飄在雲海上。”
所有人都遙望著一艘艘船進入水中，想象著它穿行在雲海彌漫的雷霆沼澤深處。
那片最寧靜，也最神聖，不屬於凡人的禁域。
他們恨不得自己也能夠登上船，跟隨著它一起前往神的國度。
加美爾也在人群之中，他看著那些船眼神複雜。
隻不過，這些船在下水之後沒有多久。
天空便開始出現了異象。
那些雲層開始有規律的移動，就好像被誰召喚一般。
隻是因為範圍實在是太過於廣泛，已經超過了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
重複了兩次之後。
那操控雲海的意誌突然之間似乎發現了什麽。
她終於將意識從天上的國度，投向了大地人間。
將仰望著至高主宰神祇的目光調轉，垂向了她承載的大地。
天空巨神的目光掃過茫茫大地，掃過沼澤和森林，最後定格在了造船工坊之上，定格在了那些船上。
一瞬間。
狂風驟起，掠過大地。
將沿河兩岸的人吹得東倒西歪，將大地之上各種雜物都卷上了天。
“嗚嗚！”
風聲呼嘯。
那聲音蒼茫厚重，就好像天空在嗚咽，又好像低沉的號角聲。
那聲音回**在天地之間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心底湧出無名的恐慌。
一個個蛇人在河邊搖晃，手遮擋著風，看向了遠處。
他們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打鼓一般震動了起來，冬冬冬的響聲穿過血脈，回**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不安在心中湧生，但是卻不知道那不安究竟源自於何處。
“哪來的這麽大的風？”
“這風好怪。”
“怎麽突然起風了？”
席卷天地的風還隻是開始。
緊接著，空中烏雲密布。
天空那白色的雲如同旋渦一般匯聚而來，朝著地麵沉了下來。
原本慢慢暗澹下來的天色，一瞬間化為了黑夜一般，而且還是無月之夜的深沉無光。
天空白色的雲層，也漸漸的化為了灰色，最後化為了烏黑。
一聲驚雷從烏雲之中炸裂，隱隱將所有人的耳膜撕裂。
“轟隆！”
雷霆環繞在天空，一道接著一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狂風、驟雨，驚雷。
三者融為一體。
人群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各種聲音在暴雨之中交雜傳出，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天會突然變成這樣。
“快跑啊，下雨了。”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顯得無比慌亂。
“把木頭罩起來，木頭罩起來，不要打濕了。”造船工坊那邊的人則要好一些，摸索著進入了工坊之內，立刻開始了活動。
“船呢？船怎麽辦？”有人恐慌的看著河的方向，然而除了雷霆閃爍之中偶爾出現的影子，什麽也看不見；雨幕遮住了一切，狂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啊！”更多的人則在大地之上亂跑。
“風太大了，連方向都找不到了，大家不要亂跑啊！”有人竟然朝著河那邊衝過去，朝著風暴最嚴重的地方衝去。
天象異變之下，人如螻蟻。
所有人除了躲藏、彷徨、無能為力，便什麽也剩不下了。
黑暗之中。
加美爾突然衝上了一座塔，他召喚出了自己的神契之燈點燃了燈火。
他調整了一下角度，將光芒投向黑暗之中，照亮雨幕和夜空。
很多人發現了加美爾點燃的光。
“看那邊。”
“那邊有光，往那邊去。”
所有人也都一窩蜂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朝著遠離河流的方向而去，漸漸離開了那風暴最可怕的一片區域。
有人闖進了塔內躲了起來，有人則藏在了塔周圍的其他建築內。
這突如其來的風雨實在是太可怕了。
“轟隆！”
雷霆不斷的炸響，一道接著一道。
“嘩啦啦！”
雨水就好像要將整個世界塞滿一般，瘋狂的朝著大地之上灌輸。
此時此刻，河上波濤湍急，河水暴漲。
狂風卷起巨浪，化為了龍卷。
將那幾艘船吹到了天上去。
這條河流之上，竟然出現了大海之中都難得一見的風暴。
在凡人的眼中看來，就好像整個世界在發怒。
一道雷霆朝著天底下奔湧而來，剛剛完工的幾艘魔女座船瞬間被撕裂，化為了灰盡消散在人間。
一場暴雨，一道雷霆。
將魔女的座駕毀去。
這是天空巨神的警示，是雷澤王國供奉的神第一次對他們進行回應。
卻是以這種方式。
在燈塔之上，加美爾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隔得太遠他並沒能看清，隻看到了光芒過後，那船的影子就消失了。
可能是被河水吞沒了？亦或者是被雷劈散了架？
反正是不見了。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大自然的力量，還是冥冥之中有著偉大的存在在幹涉著一切。
“哈哈哈哈！”
“沒了？”
“真的沒了，沒了好啊！”
“全部都沒了。”
加美爾非常高興，和在場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周圍的人都看到了他，加美爾的大笑是如此的顯眼，和所有人的惶恐不安和茫然格格不入。
有人看向了塔上，問他：“你在笑什麽？”
加美爾高興的說：“船沒有了啊，魔女之祭舉辦不成了啊！”
塔
“船沒了？”
“船怎麽可能沒了？”
“那可是為魔女殿下打造的座駕，是獻給神明的禮物。”
“船怎麽能沒了呢？”
有人甚至開始朝著風暴的深處而去，但是那狂風暴雨將他給逼退了回來，重新回到了塔內。
有人大聲質問加美爾：“船沒了，你竟然還笑？”
加美爾說：“我為什麽不能笑，因為這一場愚蠢的祭典，是一場以神之名褻瀆神明的行為。”
“你們應該慶幸，幸好船沒有了。”
塔內部的人哪裏肯聽加美爾的這片說辭，他們沿著階梯上衝了上來，在半途之中也剛好看到了加美爾的模樣。
立刻有人認出了加美爾，最近雷霆城之中到處有人在找他。
“是他，是那個闖入神殿威脅魔女殿下的異教徒，被神廟通緝的家夥。”
“抓住他，趕緊抓住他。”
“不能讓他跑了。”
加美爾卻轉身一躍消失在了塔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天上的風暴也漸漸平息，但是雨卻沒有完全散去，隻是從暴雨變成了綿綿細雨。
天空巨神毀掉了凡人給她造的船。
給予了凡人回應和警示。
她不需要凡人的獻祭，更不接受他們的獻祭。
匆忙的她沒有心情和這些凡人玩鬧，她有著承載大地控製生態循環運轉的職責，這才是她的神之職責。
接下來。
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是生命主宰賦予她的臨時使命。
造船工坊的人慢慢走了出來，看到了堆積如山的木料都被吹垮了，不少都被吹到河裏去了。
造船工坊的一間間屋子，許多屋頂都給掀翻了。
而再往河中一看，所有人麵色慘白。
船不見了。
魔女殿下的座駕，他們獻給神明的禮物。
不見了。
管理造船工坊的官員這個時候也崩潰了，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船……沒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快去稟告國王陛下和首席神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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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山坡上的木屋裏，加美爾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木屋裏亮著燈，遠遠就可以看到。
他急衝衝的衝上山坡，高興的推開門衝了進來，四處尋找著奧蘭的身影。
就看到了奧蘭此刻正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
奧蘭明明是神之形，但是此刻他在自己身上銘刻了一種影響認知的神術，讓看見他的人無視他的神之形態，將他當成一個普通蛇人模樣看待。
除非他碰上了同為使徒的存在，否則無法看穿他的本來麵貌和使徒身份。
“大人。”
“我回來了。”
加美爾推門而入，他渾身上下被淋得濕透，用力的擦著自己的臉。
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遮擋不住。
奧蘭沒有回話，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遠方，好像在看著雲海之上的某個存在。
他用很輕的聲音，念出了那個存在在雷澤王國的稱呼。
“天空巨神。”
“生命的半神，這可真是恐怖的力量。”
一念之間就能夠改變天象風雲，吐息之間就是風暴，意念怒火垂下就是雷霆。
和智慧的神祇相比。
天空巨神這種存在，從某種意義上好像更符合凡人對於神祇的定義。
她們就是大地，就是天空。
是雷霆，也是風暴。
智慧神祇的力量強在心靈，生命的半神強在軀體；但是至少在表麵上看來，生命的半神力量更為直接。
加美爾沒有聽到奧蘭的低語，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魔女之祭無法成功開啟的喜悅之中，在他看來這一場奇特的大雨將他原本期待的事情全部辦成了。
“大人！”
“告訴你一件好事情，你怎麽想估計都想不到。”
“魔女之祭肯定辦不成了，因為船剛剛全部都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給被毀了，可能是吹沉到了河底去了，或者散了架被河水卷跑了。”
“一個都不剩的被毀了。”
“全都沒了。”
奧蘭從窗戶前扭過頭來看著擦著臉，開心不已的年輕人。
“我看到了。”
奧蘭關上了窗戶，坐在了椅子上。
他思考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加美爾。
“加美爾，這不是什麽天象。”
“這是天空巨神在警示我們，在警示雷澤王國。”
“她不要凡人的獻祭。”
“更不接受這個國家的這種獻祭。”
奧蘭甚至猜測，如果不是造物主在這裏。
天空巨獸恐怕就不是警示了。
不過如果造物主不在這裏，天空巨獸估計也會懶得理會。
好事和壞事之間的差別，有的時候真的很難定義。
“天空巨神並不是普通的神明，她是生命主宰留在人間承載大地的神明，她並不需要凡人的信仰。”
“所以我至今還未能明白，萬蛇王庭的大地魔女究竟是怎麽誕生的？”
“竟然以凡人之身，一躍成為巨神的使徒。”
奧蘭思緒飛到了遙遠的萬蛇王庭，那隱居在生命起源之山腳下曾經的先知盲女身上。
和雷霆城中的那位相比，這位才是真正的使徒，繼承的是時代傳承的信仰和守護。
“可能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代價吧！”
奧蘭明白。
從來就沒有什麽白來的力量。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早就標注好了代價。
隻不過有的人是先付出後得到，一步步觸摸到；有的人是得到之後，再付出難以想象的慘烈代價。
加美爾聽不太懂這些話，他此刻更關注了的是天空巨神警示的這句話。
“神的警示？”
加美爾驟然看向了門外，仰望著天空。
“這麽說，神明就在天上。”
神的意誌早已散去，但是加美爾卻感覺那天空的巨神無處不在。
這腳下的大地，那呼嘯不止的風，那天空之中不斷落下的雨。
似乎都成為了對方力量的一部分。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恐怖天象，加美爾這才明白神力量的恐怖。
他第一次感受到神明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凡人總說神是無所不能的，但是嘴上所說的，和真實感受到的還是截然不同的。
那無盡雲海為之運轉，呼氣化為風暴雷霆實在是難以想象。
凡人覺得難以抵抗的災難，不過那偉岸神明的呼吸；她不用降下什麽神罰，她更不用去殺死什麽凡人進行懲戒。
她隻要放開自己的力量，她的呼吸，她的聲音，他的意誌。
都將化為滅世的災難。
加美爾渾身冰涼，臉上喜悅的表情不見了，但是額頭卻流出了汗。
“大人！”
“他們一定會放棄吧！”
但是奧蘭卻說：“不一定。”
“凡人不是神，他們很難理解神的警示。”
“人總是不願意相信真相，他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他們會先告訴自己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桉，然後去尋找證明這個答桉的證據。”
“最後告訴其他人。”
“看，這就是真相。”
加美爾卻不願意相信：“人真的會愚昧到這個程度嗎？”
加美爾嘴上說著不相信，但是內心此刻卻隱隱相信了。
如果不是奧蘭警示了他，他不也是那些愚昧之人的一部分嗎？
隻是奧蘭那看似超越常人的智慧，也不單純是智慧；更是他了解神明知曉這個世界的真相，最後所帶來的高屋建瓴。
奧蘭說到這裏，突然反應了過來什麽。
“加美爾。”
“你沒有做什麽吧？”
加美爾愣了一下，然後陷入了回憶。
“我什麽都沒有做啊？”
“我看見天上一道雷霆落了下來，然後剛剛下水停靠在船塢邊的船就不見了。”
加美爾告訴奧蘭，自己接下來所做的一些事情。
“我就是在風暴之中救了一些人，要不然這些人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呢！”
“不過他們最後不僅沒有感謝我，還把我當成了壞人。”
加美爾看上去有些無奈。
奧蘭目光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注視著加美爾良久。
注視著這個善良、正義的年輕人。
最後。
他歎了口氣。
“加美爾。”
“你知道嗎？如果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你救人是沒有錯的。”
“但是從我現在的角度來看，我的理智卻覺得你錯了。”
加美爾不能理解：“我……錯了？”
“我救了人，怎麽還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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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莎莉剛剛問過天空巨獸，就跑回到了開滿血霧之杯的智慧王宮之內。
這片王宮裏到處都開著豔麗的紅色之花，如血一般殷紅，就像生命一樣極力的綻放著自己的美麗，宣示著自己和這個世界其他存在的不同。
太陽剛落下雲海，月亮又攀了上來。
出現在了雲層之上。
她走過，血霧之杯搖曳著讓開一條道路。
那道路直通花海的深處，通向玻璃罩花園前坐著的身影。
她衝過去，趴在了石頭長椅的扶手上。
她很習慣這個動作，因為她總是這樣趴在神的身邊，和她說話。
她的聲音很大，有的時候顯得吵鬧，但是對於清冷的神殿來說，卻又可以稱之為熱鬧。
而希拉更喜歡站在神的身邊，靜靜的看著神，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的。
“神！”
“我去問過了。”
“大水母可聽話了，她才不吃人的。”
莎莉用手比劃了一下，似乎在說巨怪多麽巨大，那些蛇人才那麽一點小。
“而且蛇人那麽小個，再多也不夠她吃的。”
莎莉又畫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圓，似乎要將整個地球都畫進去。
“她們要吃的話，應該將這個世界整個吃掉。”
智慧權能者吞噬同類，是可以利用對方的神血的，哪怕有著難以解決的弊端，至少也是可以用的。
但是魯赫巨怪是生命的半神，她們對於智慧的血脈沒有任何需求，那和她們本身的力量是有衝突的。
所以魯赫巨怪看這些智慧種的時候，和看那些叢林野獸沒有什麽區別。
尹神看著莎莉骨碌碌的眼睛：“你聽到了。”
莎莉說：“我可沒有偷聽，是你們沒有發現我。”
尹神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她，隻是懶得揭穿她。
莎莉接著說道：“大水母說了，她才不要那些人的獻祭，她覺得那些人很煩人。”
“接下來，那些凡人肯定不會再獻祭了。”
尹神知道，莎莉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但是她還是摸了摸莎莉的頭，告訴她。
“莎莉！”
“你做得很好。”
尹神這一次，沒有再和她說什麽大道理。
希拉很喜歡和尹神交流這些問題，因為她喜歡人，喜歡去關注凡人的世界。
希拉從尹神的力量中誕生，她的夢界連接著所有人的夢。
她是自波羅之後第二個由尹神親自製造的妖精，雖然不是天生的主宰但是也和普通妖精不同。
不過莎莉是聽不懂這些的，她也不喜歡聽這些話題。
而且。
如果她能聽懂了，她或許就不是生來永生的生命之主宰了。
因為她在嚐試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
以前，尹神很喜歡牽著她的手，告訴她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時候是如何去看待這個世界的。
但是最後發現。
她是以一種永恒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界。
她不會長大，因為她是生來永恒的神祇。
現在她擁有的一切就是她的永恒之軀，現在心中所想的就是她的完美心靈。
人在隨著時間而變化，因為他們是短暫的，就好像歲月中漸漸腐爛的蘋果。
莎莉不會在歲月之中有任何變化，時間無法改變她更無法消磨她。
而且。
她很簡單，也很快樂。
這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甚至，讓尹神都為之羨慕。
莎莉趴在扶手上，用頭蹭著尹神，然後又拿出了尹神送給她的哨子。
“嗶嗶~”
莎莉笑著看著尹神：“我很喜歡這個哨子，我要好好保留著它。”
“我平常吹得時候都好小心的，生怕它壞掉了。”
尹神知道，莎莉很喜歡將一些東西儲存起來，就連魯赫巨怪也有著這種習慣。
“那你可要保護好，別不小心它就沒有了。”
“畢竟。”
“和你相比，很多東西都很脆弱，也太容易消逝。”
莎莉有些擔心：“要是真壞掉了怎麽辦？”
尹神卻說：“我再給你做一個。”
莎莉笑了起來：“神是永恒的，那我就一直有哨子了。”
“我就不怕它壞掉了。”
說完，她就跑了起來。
在血霧之杯的花海和宮殿裏跑來跑去，花海淹沒過了她的身影，但是花叢深處卻傳來了哨子的聲音。
“嗶嗶~”
此起彼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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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伊瓦神和天空巨神的信仰衝突（感謝鈕鈷祿丶建波的盟主）
雷霆神廟。
外層的殿堂高大威嚴，階梯也要比內層的殿堂要高很多，遠遠望去就能夠感受到神廟的偉岸和神聖。
天空下著小雨，打在殿外的台階上，遠處雲層不時的傳來雷聲和一閃一閃的亮光。
雷霆就好像在厚重的烏雲之中撕開了一條夾縫，將光芒傳遞出來。
一個渾身濕透惶恐不安的蛇人扭著蛇尾，穿過了刻著雷霆和雲層圖桉的斜坡梯，搖搖晃晃的衝進了殿堂之中。
他迅速穿過了側邊的門洞，來到一處隱蔽的圖書室。
“首席大人，出事了。”
圖書室裏神廟的首席神侍正在準備著魔女之祭的儀式，搜查古老的典籍完善著這一場祭典。
他在看著有關記載著古老時代曆史的書籍，上麵有著生命之城萬蛇之母世代的祭神儀式。
紙頁上畫著篝火、祭壇，還有著蛇女之舞。
他到時候也會一同隨行，帶領著所有人在銀魚島上舉行儀式之後將魔女送入神的國度。
“出什麽事情了。”
首席神侍並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什麽大事在他眼中看來都沒有魔女之祭重要。
但是對方一開口，就讓首席神侍抬起了頭。
“首席大人。”
“魔女殿下的座船被毀掉了，剛剛城外突然起了颶風，下起了大雨。”
“魔女殿下的座船被風暴卷到了河裏，然後不見了。”
首席神侍瞬間怒火衝天，強烈的威壓壓在了來人的身上，差點被他壓趴在地上。
“什麽情況？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魔女之祭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時候你們怎麽可以出這種問題？”
“這是給神明的獻禮，這是魔女的祭典。”
“你們想要讓我對魔女殿下說這種事情嗎？想要我在神殿向神明解釋這種事情嗎？”
來人驚恐不已。
這個時候，他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
“首席大人！”
“有人看到天空之中降下了一道雷霆，然後魔女殿下的座船就不見了。”
“這一場狂風暴雨太奇怪了，就好像不屬於人間的力量一樣。”
首席神侍眉頭上抬，眼睛瞪著就好像不會眨眼一樣。
他半天沒有說話，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在思考。
來人身上的水都沒有幹，不斷的滴落下來，打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哪怕外麵下著小雨，依舊清晰無比，因為裏麵的人沉默得好像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來人臉上都是水漬，透露著恐懼和不安，他最後說道。
“首席大人。”
“難道是……”
首席神侍還沒有等他說出那個字，就直接堵住了他後麵的話。
“住口。”
“我是神最虔誠的仆從，魔女殿下是神選中的使徒。”
“天空巨神隻會庇護我們，我們是天空巨神在人間意誌的化身。”
首席神侍站了起來，來到了對方的麵前。
感覺有些畫蛇添足的重複了一遍，再三強調了他們的身份。
“神如果有意誌想要傳達，我們怎麽會不知道？”
“我們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來人聽完了這話卻安心了下來。
是啊！
首席神侍大人是神在人間的信仰掌控者，魔女大人是神選中的使徒。
他們是距離神最近的兩個人，怎麽會感受不到神的意誌。
但是首席神侍卻有些心慌，他看著雨水深處，看著天空密布的烏雲。
內心有著些許不安。
風暴、驟雨、雷霆。
這些字眼聽上去，和天空巨神的力量和權柄是何等的相似。
難道？
不會的，這怎麽可能。
他們可是在為天空巨神舉行祭典，他們在為神獻上他們擁有的最珍貴的禮物，在為神獻上他們的虔誠和信仰。
天空巨神怎麽會這麽做呢？
沒有這個理由啊？
首席神侍看似平靜和澹然的情緒下，是強烈的暗湧。
此時此刻，趴在地上的來人接著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關於最近雷霆神廟一直在找的那個人，為此還將雷霆城內外的各個禱告堂和商人家裏搜查了好幾遍，得罪了不少人。
“對了，首席大人。”
“在造船工坊那裏，有人看到了之前闖入神廟的異教徒。”
“那個叫做加美爾的人，一個明明是雷澤之民，卻成為了異神仆從的家夥。”
首席神侍皺起了眉頭：“就是之前那個試圖想要掠走魔女殿下的人？”
“他在那裏幹什麽？”
來人或許是這麽相信的，或許隻是想要將責任推卸開來。
“我並不知道，但是他用異教徒的詭異提燈照向了座船那邊，就出現了後來的事情，連魔女殿下的座船也不見了。”
“在場的人說他發出邪惡的狂笑，還說船沒了太好了，說我們的魔女之祭別想要辦成。”
首席就好像抓住了自己無比渴望的答桉一樣，還沒有等徹查便確認了下來。
他先是指著來人，大聲的說道。
“沒錯。”
“肯定是這些異教徒，肯定是他們搞的鬼。”
“是他們想要阻擋魔女之祭，想要阻擋神之使徒出現，想要阻擋天空巨神的意誌庇護這個國家。”
雷霆神廟的首席神侍一口確定了是欲望與煉金之神的仆從主使，這個時候他的臉上開始湧出了憤怒，那憤怒沒有絲毫偽裝，是真切的從內心發出的。
首席神侍彎下腰來，和趴在地上的蛇人對視，眼中滿是對於那些異教徒和其信徒的厭惡。
“看起來還真的不能完全怪你們，如果是異神的力量介入的話，你們的確難以阻擋。”
“這些異教徒還有異信者不斷的入侵我們的國家，蠱惑這片大地上的人。”
“這是天空巨神的信仰之國，不是他們的。”
“而現在。”
“他們的又一次陰謀開始了。”
首席神侍用咬牙切齒的音調低吼出：“這是異神對於雷澤，對我們國家的入侵。”
“那些異教徒竟然敢在天空巨神的信仰之國，召喚他們的神明力量，摧毀我們接引神明之力的座船。”
“她想要奪取這個國家的信仰。”
他根據對方所說的話，立刻推演出了一係列的原因。
而且越想，就越覺得有道理。
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然後不斷的搜集各種左證，來證明自己的答桉是正確的。
而趴在地上的蛇人神侍此刻也同仇敵愾，大聲說道。
“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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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廟深處的殿堂比不上外層的高大威嚴，但是卻有著更加金碧輝煌的裝飾，放著凡人一生都未曾見過的各種珍藏。
“天空魔女”就住在這裏，這是她在人間臨時的宮邸。
莉絲剛剛到來的時候，覺得這裏的一切似乎都不屬於人間，好似神國。
那些黃金製造的器具，銅鎏金的銅鏡，細膩猶如白玉的白陶彩繪瓶等等器物。
任何一樣東西拿出去，都足夠她曾經的家庭過上貴族般的富裕生活。
她曾經連觸碰都不敢觸碰這些東西，生怕不小心弄壞了它們。
但是身邊的女侍者告訴她。
“殿下！”
“它們能夠被你使用，是它們的幸運和榮耀。”
“您是神的使徒，它們隻不過是人間的俗物。”
如今。
莉絲拿起銀質的餐具，學著貴族般優雅的吃下了一塊肉之後，立刻有人遞上了白巾。
用晚餐之後，她還被安排了其他任務。
莉絲來到了一處站滿了神侍的祭壇上，所有人列在兩旁。
有人奏樂，有少女唱著讚美詩。
一位神侍捧上了酒，散發著微香的酒液傳入了莉絲的鼻子。
神侍說：“酒是供奉神明之物，神侍飲酒之後可以更加的接近神明，更清晰的聽到神明的聲音。”
這是人間相傳的神明祭典必備之物。
在更古老的年代，酒是神侍的專有之物。
直到後來，才慢慢的被國王和貴族享用，最後才進入平民的世界。
莉絲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莉絲第一次喝酒，這可是曾經國王都享用不到的東西，而如今她卻能暢飲。
金碧輝煌的宮殿，富足奢靡得難以想象的生活，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權勢和身份。
這種感覺，讓莉絲為之沉醉。
不可自拔。
莉絲喝完酒之後臉上有著一絲殷紅，顯得更加的美麗動人。
而那暈沉沉的感覺，更是讓她感覺漂浮在雲端。
一旁有人念起了咒語，紅色的光芒在祭壇周邊湧動。
“噗！”
雷霆神廟的神侍召喚出了火魔。
火焰衝天而起，一股熱浪席卷祭壇上下。
強大的火魔扭曲著身體，一個恐怖的影子在其中變換著，關注著周圍的所有人。
召喚出火魔的神侍，為莉絲講解著為什麽要召喚火魔。
“一千多年前，萬蛇之母從生命的主宰那裏得到恩賜，蛇人就可以控製火魔。”
“火是主宰的恩賜，也是祭典最重要的環節。”
“火與舞，是溝通神明的儀式。”
莉絲看著神侍使用神術，召喚出強大的火魔。
看著那神侍展現出了強大的力量，看著那強大的火魔在神侍的手中如同奴仆一般溫順，這力量讓莉絲為之炫目。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神侍們說人間的財富不值得在意，那不過是外在的東西。
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他們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了。
那些黃金、白銀和俗物，隻不過是人間的東西，他們追尋的東西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莉絲期待的看著神侍，問他。
“這力量。”
“我也可以擁有嗎？”
神侍告訴她：“當然可以，魔女殿下。”
“您將來擁有的力量，將會是這力量的一千倍，一萬倍之上。”
“萬蛇王庭的大地魔女，可以隨意召喚出遮擋住一座城市的神樹；她吹出一口氣，可以讓一整座城市從冬季變成春天。”
“您將來成為了真正的魔女，我的微末力量將不值一提。”
莉絲聽著神侍的話，想象著那位大地魔女的力量。
“凡人，神侍，使徒。”
最後是。
“神明。”
莉絲也終於明白了人間的等階，也明白了她即將擁有的是什麽，她將要變成的是什麽。
她從迷迷湖湖和沉醉於魔女的生活醒來，終於隱隱的明白，魔女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了。
凡間的一切不過是最低俗的東西，神仆和使徒的追求已經超越了它們。
她對於接下來的魔女之祭，更加的期待了。
神侍用魔怪之火點燃了祭壇中的篝火，然後畢恭畢敬的對著莉絲說道。
“殿下。”
“該開始了。”
“為神明獻舞，是最虔誠和隆重的儀式。”
莉絲在祭壇和火焰之下，開始了獻祭之舞。
這是為真正的魔女之祭的預演。
她最近跟著最雷澤王國最優秀的舞者學習了很久，還有強大的神侍專門為她強化身體，用神術增強她的學習能力，將各種知識想盡辦法塞進她的腦海之中。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普通的漁女，這裏的生活在不斷改變著她。
她穿著美麗的服飾，在熊熊燃燒的祭壇之火下舞動著身軀。
她的表情沉醉，酒意越發的湧上頭來。
她沉醉於祭典之舞中。
火焰、蛇舞。
“叮鈴！”
頭發甩動帶動發梢上綁著的銀鈴，手上的金環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個美麗的蛇女，在篝火下用舞蹈取悅著她的神明。
伴隨著豎琴的音律之聲，這場景神聖又美麗。
獻舞結束之後，她又回到了自己由殿堂臨時改造的宮邸。
今天有一個人來到了神廟，刻意來尋找莉絲。
她曾經的父親。
至於為什麽是曾經，因為他將莉絲賣掉了。
既然被賣掉了，那麽她就不再是他的女兒了，是吧？
她坐在薄紗之後，身旁都是英俊和美麗的侍者，還有著神侍守衛在一旁。
她就是一切的核心，高高在上的魔女殿下。
那個曾經身為一家之主，讓莉絲絲毫不敢反抗的男人，此刻就趴在地上。
他看到了莉絲，立刻往前了一米。
期待的呼喚著莉絲的名字。
“莉絲！”
“是我啊！”
莉絲高高在上，俯瞰著對方。
臉上隻有冷漠，她覺得厭棄都是多餘的。
“我不是你的莉絲，我是神的使徒。”
“你認錯人了。”
那個凡夫看著莉絲，眼神裏滿是錯愕。
仔細看去，對方美麗高貴，比他見過的最高貴的貴族還要高貴，而這座大廳裏有的東西超過了他想象之中最富有的國王。
除了擁有同一張麵孔，他似乎再也看不出曾經的那個莉絲的半點影子。
那個怯怯懦懦，被他拖拽出來賣掉都不敢反抗的女兒。
莉絲的父親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根本認不出她來了，在這威嚴神聖的宮邸之內，他連說話都哆哆嗦嗦，那裏還敢質疑。
或許對方真的已經不再是他的女兒了，而成為了魔女殿下，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是的！”
“魔女殿下。”
“我可能……認錯人了。”
對方倉皇的被人驅逐了出來，連話都沒有敢多說，狼狽的離開了這裏，甚至還在外麵撞到了柱子。
莉絲起身離開，臉上的冷漠和高高在上消失了。
行走在長廊裏，她突然感覺很輕鬆，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快樂。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長廊裏跳起了舞，轉著圈衝了出來。
莉絲心中對著自己說道。
“我不再是沼澤裏的捕魚女莉絲。”
“我是魔女莉絲。”
但是莉絲走出長廊之後，突然發現外麵有人看著她，是神殿的幾名侍者。
對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似乎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麽。
不僅僅是她們。
魔女宮邸之內，整個殿堂裏的人似乎都在議論著什麽。
造船工坊消息在神廟之中很快就傳遞了開來，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與之伴隨的還有著詭異的傳聞。
莉絲問起了和她親近的女侍者。
女侍者告訴她：“殿下。”
“魔女之祭無法按時舉行了。”
莉絲突然變得緊張：“為什麽？”
女侍者告訴了她原因，莉絲這才知道原本製造的魔女座船，全部都毀掉了。
毀掉在一場詭異的暴雨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船在暴雨之中消失了？”
“有人看到了雷霆劈在了座船之上，甚至在天空看到了神靈的影子？”
女侍者還說起了另外一個傳聞，說起了眾人的懷疑。
“有人說，是神降下了神罰。”
莉絲頓時感覺身體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
莉絲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懷疑的看著她。
如果是神明降下了神罰，那麽這代表著什麽意思？
就連女侍者此刻，看著莉絲的眼底裏也隱隱有著懷疑。
莉絲討厭這個眼神。
這種懷疑她的眼神。
但是內心比討厭更深重的情緒，是慌張和恐懼。
莉絲害怕，她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直以來支撐她的某些東西似乎在從她體內流失。
因為除了魔女這個身份，她一無所有。
質疑作為魔女的她，就是質疑她的一切。
質疑她現在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她昨天還聽到了那雷霆之聲，她以為聽到的是神明對她的呼喚。
結果那聲音，是遠處雷霆毀掉魔女座船的雷霆發出的。
她的耳畔甚至回**起了那個闖入神廟的男人的聲音，對方曾經告訴她。
“這一切都隻是一場謊言。”
“天空巨神從來沒有降下什麽神諭，神諭也從來不是這樣的。”
莉絲從來沒有相信過這句話，現在也不願意去相信。
“不可能的！”
“這不可能！”
莉絲慌張的大喊，她看向了周圍的所有人，似乎想要聽到另一個回答。
而這個時候，首席神侍進入了這裏。
他的聲音傳了出來。
“的確是一位神明毀掉了魔女的座船。”
他環顧了魔女臨時宮邸裏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躲避著他銳利的目光。
“但是不是我們的神明，是異教徒的神。”
“是一位虎視眈眈，想要侵奪天空巨神信仰國度的異神。”
神廟首席神侍這個時候打斷了“謠言”的傳播，說出了“真相”。
“你們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異教徒的一些擾亂人心的傳言，就讓你們丟失了虔誠和信仰？”
“你這樣信仰不夠堅定的人，不配進入神的國度。”
首席神侍帶過來的人，立刻將那些傳播謠言，信仰不夠堅定虔誠的人帶了下去。
其中，就包括莉絲親近的那個女侍者。
她們將迎接殘酷的懲罰，神廟對於不虔誠的人，對於敢於褻瀆和懷疑神明的人，向來都是毫不留情的。
女侍者恐懼的大喊。
“魔女殿下，救救我！”
“救救我！”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隻是說出了別人說出的話。”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懷疑過神明啊！”
莉絲心中湧出了不忍。
首席神侍卻說：“殿下，神的威嚴不容侵犯。”
“他們這樣背棄神明，懷疑神明的人，不配跟隨你進入神的國度，這是玷汙神明的光輝。”
莉絲覺得首席神侍說的不錯，她心中也討厭懷疑神的人，懷疑神諭的人。
她聽著對方的哀求，最後強忍著扭過頭去，任由這些人被帶走。
首席神侍這個時候才開始行禮：“魔女殿下。”
“不必慌張。”
“一切都已經查清楚了，全部都是那些異教徒的陰謀。”
首席神侍對著“天空魔女”莉絲說起了“真相”，講述了一切的前因後果，講述了那些異教徒的陰謀是何等的狡詐陰險，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使用了什麽樣的手段。
“是一個叫做加美爾的異教徒做的，他用異教徒的提燈進行了儀式，召喚來了異神的力量摧毀了魔女您的座船。”
“您還記得很多天前那個闖入您宮邸的異教徒嗎？”
“那個瘋狂的家夥。”
“他之前沒能傷害到您，沒能破壞掉魔女之祭。”
“但是現在他又出現了，為了破壞天空巨神的力量和指引降臨在人間，這些異教徒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
莉絲立刻想起了加美爾的身影：“是他？”
首席神侍點頭：“沒錯，就是這個人。”
“這是異神在入侵這個國家，這是那些異信者和異教徒在向我們宣戰。”
首席神侍抬起頭，眼神裏滿是冷冽。
“他們不會得逞的。”
“神已經選出了她的使徒，神的意誌和庇護將會徹底降臨在這個國家。”
“那些異教徒，將會永遠的消失在天空巨神的領域。”
“那想要占據雷澤的異神，也將被天空巨神的力量驅逐出去。”
首席神侍告訴莉絲。
“魔女殿下！”
“魔女之祭不會終止，隻是會晚一些舉行。”
“那些異教徒們越是想要阻攔我們，我們就越要進入神的國度，將神的力量迎入人間。”
“魔女殿下”終於安下了心，她萬幸的捂住了胸口，開心的說道。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神在人間最虔誠的仆從，你一定會守衛神的信仰，守衛好神的國度。”
“是嗎？”
首席神侍虔誠的叩拜在地上：“我們願意為神，為信仰。”
“付出我們的一切。”
兩人此刻虔誠無比，堅信著自己內心願意相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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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
另一邊。
白塔煉金聯盟的奇跡神廟借助彩虹樹的力量，向雷澤王國的各個禱告堂和煉金師送去了信。
信的署名者是煉金之神的使徒奧蘭。
整個魯赫巨島聲名赫赫的四階人偶煉金師奧蘭。
欲望與煉金之神的使徒發出了警示，警示所有欲望與煉金之神的仆從。
讓他們暫時離開雷澤王國前往日出之地，避免沒有必要的傷亡和衝突。
信裏有這樣一段。
“信仰歸於神明，揣測神明意誌之人，以人心代表神意之人，最終都將與神背道而行。”
“信仰是與神明同行，是貫徹神的意誌。”
“而不是以守護神榮耀之名行惡，以毀滅神敵之名屠戮，借神靈之名發泄私欲。”
“諸位欲望與煉金之神的仆從。”
“真正的信仰不在於守護的外物，不在於口上的呼喊，而是你們的內心所在是否真正在秉持著神的意誌。”
這句話的意思，有些許深意。
但是更表層的意思是勸戒所有雷澤王國的煉金師，放棄一切暫時歸於日出之地。
隻要你能夠內心能夠與神同在，那些外在的東西，都可以放棄。
這個消息非常突然，但是可以確認是使徒的意誌。
而所有收到了信的欲望與煉金之神禱告堂和神廟，還有那些煉金師們，陷入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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