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一鍋出
“既然大家都這麽認為，那為師就答應你了，起來吧。”
“多謝恩師。”襄平歡快起來：“恩師，月奴平日裏就當做是您的婢女，時刻不離您的左右，記錄您的言行。”
“好。”
韓春看了看弟子們，這才醒悟原來自己跑題了，剛剛說的君子遠庖廚的問題，還沒給大家解答呢。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說：“關於君子遠庖廚，他的根本意義，就是說君子之於禽獸心懷仁義，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所以要遠離廚房。”
“居於上位者，隻有心懷仁義，才能用道德去統治天下，而若一味依靠武力，不善待百姓，則民間鼎沸，國家動亂，人心難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譬如世上任何堅固堤壩，都難免毀於洪水，唯有疏導才是道理。”
襄平已經拿來了紙筆，聞言趕緊找了個地方進行記錄。
紅姑笑道：“恩師，那既然道理是這樣的，又為什麽要讓弟子們來廚房裏學做菜呢，那豈非是違背了君子之道嗎？”
“哎。”韓春歎息搖頭：“世人虛偽，以不進廚房來標榜自己為君子，其實是為了彰顯高貴的身份，歪曲其真正含義，大謬不然，如果這樣就是仁義，那麽大家幹脆就不要吃肉就好了嘛。”
“真正的仁義，發乎本心，進了廚房直麵自己吃肉的欲望，而又能克製自己，不見殺，不聞殺，不親手去殺，是為真君子。”
“恩師金玉良言，我等受教。”
這時候，韓擒虎突然咧嘴一笑：“恩師，說了半天，我們今天要學習做什麽菜啊，我韓擒虎從小在軍營裏長大，天天跟一群粗魯的丘八混在一起，讀書還是近幾年的事兒，我倒是會烤肉，也會埋鍋造飯，但是手藝卻是很一般，不如老師指點指點我。”
韓擒虎一張大黑臉，寬大的倒八字掃帚眉，大眼珠子嘰裏咕嚕亂轉，乍一看去非常嚇人，但笑起來卻又憨態可掬，這麽一混搭，還真有點違和感。
頓時許多弟子都看著他笑起來。
韓春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選幾個人實際操作，你算一個，還有月奴和花姑，月白，蘇威，楊素，賀若弼，長孫無傲，你們幾個人親自下廚，為師今天要教你們一道菜，名字叫一鍋出。”
“一鍋出？”大家全都沒聽說過，所以你眼望我眼，感覺非常奇怪。
韓春指著菜板子上放著的一堆一堆的小魚小蝦說：“你們看到了吧，這是昨天我讓花姑去集市上買來的小草魚，還有小蝦米，還有玉米麵兒，我把具體的操作方法教給你們，你們照著做就行了。對了，把圍裙係好啊。”
當下被韓春點了名的八名弟子全都套上了圍裙，然後開始在韓春的指導之下，進行緊張的操作。
要知道這些人全都是世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時什麽也沒幹過，讓他們做飯實在是有些趕鴨子上架。
不過，也正因此，這事兒讓他們感覺特別的新奇，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來了興趣，越幹越是有勁兒。
襄平本來就是性感尤物，套上白色圍裙更顯翹臀，時間一長額頭和雲鬢還出現了一層細密的香汗，那認真的樣子，就像個鄉間瓦舍的小婦人一樣，更讓韓春心動不已。
花姑的表現比其他人要好多了，雖然也是個大美女，但她跟襄平風格迥異，一個高貴憂鬱，天生尤物，一個明眸善睞，長袖善舞。不同的是花姑出身市井，從小受苦，所以什麽都會做，做飯就更不用說了。
因此她心中的疑問也是最多的，因為她懂。
比如韓春教她們做的一鍋出，她就從未見過這種烹飪的方法，因為韓春教他們的是炒菜的方法，在她的認知裏，隻有蒸煮燉炸烤，沒有這麽做飯的，要是別人她早就指責其胡說八道了，可是恩師學究天人，高深莫測，她隻能拭目以待了。
不過說起來，做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嗅到了陣陣香氣，雖然食物還沒入口，也感覺到了味道鮮美，從而有些饞涎欲滴。
難道這樣做出來的飯，真的可以吃嗎？
經過了整整一個時辰緊鑼密鼓，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操作，一鍋出終於紛紛出鍋。隻是在這個過程當中，情況有點慘淡，不是切了手的，就是燙了臉的，還有菜板子砸了腳的，廚房裏慘叫聲不絕於耳。
看著眼前這個狼藉的場麵，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剛剛經過了一場慘烈廝殺呢。韓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現在為師要檢查一下你們的成果了。”
襄平累夠嗆，香汗淋漓，高聳的雲鬢上沾了很多小魚小蝦還有玉米麵，眼圈都紅了，低著頭楚楚可憐的吸吮著自己雪白的手指，剛剛她貼餅子的時候，讓熱鍋給燙了一下。說實在的，從小到大還真沒這麽玩過，太刺激了。
韓春順勢走過去，學員們一個個掀開了鍋蓋，白氣蒸騰，鮮香的魚腥味兒混雜著粗糧的香氣，飄逸而出，把好多學員的肚子勾的咕嚕嚕作響，大家相視而笑，也趕緊一起湊過來圍觀。
“月奴，三分，滿分十分。”
“啊！”襄平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林月白零分。”
“哈哈。我剛剛沒發揮好，這魚太小，都給弄成魚醬了，老師給我的這個分數，我無話可說。”林月白聳了聳肩膀。
“韓擒虎，你居然把鍋給燒漏了，零分，外加賠一口鍋。”
“嘿嘿。”
“楊素，五分。”韓春看了看楊素，楊素連忙躬身施禮，樣子一絲不苟：“多謝恩師鼓勵弟子，弟子一定再接再厲。”
“你這個餅子貼的不錯，可是對魚蝦下手也太狠了點，所以給你扣分了。”韓春淡然一笑，心裏卻是動了一動。很多人全都做砸了，在情理之中，因為他們沒做過，但楊素對魚蝦和餅子區別對待，這就有點意思了。
“賀若弼，長孫無傲，你倆功課還沒交，把魚吃了一半下去，你們自己說，為師該怎麽處置你們吧？”
“哈哈哈哈。”學生們全都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