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你輸了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韓春想了想：“年長者優先，老先生先請。”
雲古鬆當下也不含糊，走了七步之後，忽然吟誦起來：“此君誌欲天，聳出雲頭邊，一節複一節，無花免撩諜。”
這首詩，從形象上寫出了竹子的誌向高遠，又說它品行高潔，而且七步成詩，也可以看出雲古鬆其實還是有些功底的。
可是仔細品一下，也可以從這首詩裏看出詩人有股子鳶飛戾天不甘寂寞的勁頭兒，尤其是什麽無花免撩蝶，更是虛偽不堪。
士子們也有叫好的，但不管怎麽說，比起韓春的《詠柳》還有剛剛的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的意境相去甚遠，大家心裏都有數。
眾人本以為詩仙能夠借此機會扳回一局，沒想到隻是平平無奇，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紛紛把目光轉向了韓春。
不管怎麽說，七步成詩算是做到了，雲古鬆搖著羽毛扇一笑：“小朋友，現在輪到你了。”
韓春點了點頭：“方才你已經走了七步，我若是再走，豈不是占你便宜，我的詩已經寫好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首詩是韓春抄襲鄭板橋的作品，曆史上寫竹子的詩無可記數，但這一首肯定是登峰造極之作，不但意境深遠，而且把詩人的孤傲堅韌表現的淋漓盡致，怎麽看也是上品之中的上品。
頓時士子們又是一陣轟動，有些人甚至迅速的拿出筆，抄錄在自己的白袍子上麵。
“韓師真乃天下奇才，我等學子全都對您心服口服，這首《詠竹》跟剛才的《詠柳》一樣，必定也可以名載史冊。”士子們紛紛過來表示祝賀。
“慢著。”這時候，雲古鬆忽然說道：“這首詩也不見得有多好，語句粗俗，缺少美感，簡直就像是一個莽漢，沒有竹子的意境，比老夫寫的差遠了，我看是你們的眼光有問題，這局應該是我贏了才對。”
“雲先生，我們眾位士子一致認為，韓師的詠竹勝過你剛才那一首，這是公論。老先生德高望重，不好這樣耍賴吧。”士子中有人說道。
雲古鬆勝在臉皮夠厚，明知道自己輸了，就是不認，連連搖頭：“你們根本不懂詩，又有什麽資格來決定勝負，既然你們沒有資格評判，那我大度一點，這一局頂多也就算做是平手。”
“平手！”眾人紛紛冷哼起來，顯然是心中不服。
但是不服也沒有辦法，雲古鬆的臉皮就是厚，看你能奈我何吧。
韓春也是看出來了，這廝就是個積年的老流氓，社會這一塊混的特明白，反正他隻要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那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再比一場如何？”韓春也沒打算放過他。
雲古鬆一愣，他還以為把這事兒混過去就完了呢，沒想到這小子還不依不饒了，可他又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認慫，倒了詩仙的招牌，淡然一笑：“老夫方才好像說過要上茅房，既然你不知趣兒，就先憋著陪你玩玩吧。”
“不過，老夫的主旨並不是要贏你，贏你不是目的，主要是讓你記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治病救人才是老夫的宗旨。”
“但是，上一題，是你出的，這一題應該老夫來出。”
眾人點頭，覺得有理，韓春雖然覺得不妥，但是也沒有出言反對，隻得說了一句：“好，老先生請。”
眾弟子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聽他這麽說，雲古鬆心裏一鬆，暗想天助我也，如果讓我出題，那你這次鐵定要栽跟頭了。
其實此時的雲古鬆也看明白了，這個窮酸教書先生，的確是個有才華的人，作詩的功底絕不弱於自己，可他自視甚高，一心以為以前都是韓春僥幸。
因為這小子太年輕了，毛都沒長齊呢，從小讀書又能有幾分斤兩，至於那首《詠柳》肯定不是他的作品，沒準是請高手提前寫好的吧。
這就是二代們的套兒。
“後生，你聽好了，這次我們就以情詩為題，你我各自做一首七言，還是七步成詩，寫一首足以能打動芳心的情詩出來，你敢應戰嗎？”
雲古鬆可不傻，他前幾天剛好給長安城的一位名妓寫了幾首表達相思的七言絕句，其中一首非常優秀，那可是絞盡了腦汁，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錘煉，方才大成，他覺得隻要此詩一出必然名動天下。
就不相信這小子能接的住。
“老先生請。”韓春見他眼神狡黠，似乎胸有成竹，頓時心中一笑。
“既然是老夫出題，那自然是你先來。”
韓春笑道：“我還是那句話，年長者優先，我輩讀書之人，這點禮數還是要的。”
看來這小子想探我底細。
雲古鬆心裏有底，怡然不懼，眯著眼一笑：“那好，那就依你，小子聽著，詩雲：眾裏嫣然都不顧，人間顏色如塵土。沉魚落雁花閉月，無一如君月下人。”
“真不愧是詩仙啊，果然名不虛傳啊。”
“搖曳生姿，餘味無窮，一氣嗬成，詩仙真令我等大開眼界，不虛此行啊。”
“我等剛剛對老神仙有所誤會，實在罪過罪過，此時方才領略宗師大才，真不愧是詩中之仙。”
雲古鬆本來敗局已定，而且人品也受到了士子們的質疑，可是沒想到忽然竟有神來之筆，翻盤了。
下麵輪到韓春尷尬了。
士子們紛紛把目光投向韓春，很多人的眼中都已經出現了嘲諷的神色，他們覺得韓春大概率可能會繳械投降。
而雲古鬆更加自信：“年輕人，不要以為自己粗通文墨，就登堂入室了，這作詩之道，博大精深，豈是你這黃口小兒能夠窺得真諦，老夫告訴你，做人不能鋒芒畢露，要懂得藏拙，你真以為你那幾首不入流的打油詩，能比得過老夫50年功力，老夫隻是懶的跟你一般見識罷了。”
“不過你也不要灰心喪氣，你雖然狂妄，但老夫看你還算有點小聰明，不如這樣吧，你就拜在我徒兒鄭譯門下，給我做個徒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