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疑慮
而就在這時候，襄平突然全身僵硬起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她想轉身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已經快步向她走來。
“公，公，主，殿下……”
“魯，大，大大，大王……”
賀婁子幹都蒙圈了，他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襄平公主和魯王殿下，當即就要跪倒在地上行禮。
“不要聲張！”襄平低聲嗬斥。
“是。”賀婁子幹偷偷地拱手，而後臉紅起來。
襄平現在心亂如麻，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賀婁子幹，此人那可是乾龍護的外甥，這一下不就全都暴露了嘛。
而且此人來這裏，難道是要捉拿韓師嗎？
襄平整個人都已經亂了，顫聲問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何居心？”
賀婁子幹一臉尷尬，撓了撓腦袋：“兩位，殿下，我，我現在是這裏的外門弟子，你們兩個也是來拜師的嗎？”
“啊，對，是我來拜師，我家姐姐已經在你之前拜師了呢。”乾邕大大的鬆了口氣，剛才真差點嚇死了。
“哦，原來如此。”賀婁子幹有些驚訝：“沒想到連兩位殿下都慕名而來，韓師真乃天人也！”
剛剛他正挎著刀在二門子來回的踱步巡邏，沒想到看到了公主和魯王，尷尬的他差點沒死掉。
襄平著實嚇了一跳，但她不知道，賀婁子幹的驚恐其實在她之上，因為賀婁子幹今天應該在羽林軍值班把守春明門，可是他為了給韓師拍馬屁，為了在師兄們麵前有好的表現，他請病假了。
他還以為自己被揭穿了，回去之後，不知道要受什麽處分，沒想到是虛驚一場，當下也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以後——”襄平左右環顧，發覺沒人，低聲說：“以後咱們就是同門相稱，切不可透露我們的身份，今天我是來帶小邕拜師的，沒別的事兒，你就當不認識我，該幹嘛就幹嘛去吧，以後見了麵兒也不用跟我打招呼！”
賀婁子幹差點哭了：“行，既然師姐您吩咐了，我哪敢不從啊，師弟我就先告退了，您二位請便。”
“嗯。”
“今日為師將會給你們講解《三字經》……”
給這麽一群成年人講解三字經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其實韓春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除了對法家和兵家這兩門學說之外，實在是一點基礎也沒有，是絕對的白板，隻能由淺入深的這麽講。
但是他對《三字經》做了一些改動……
“人之初，性本惡……性相近，習相遠……”
韓春並不認為這樣改動有什麽不妥，所謂人之初性本善，其實也是穿鑿附會之說，孔老夫子所有的論述當中，從未提過人性本善，性善論，實際上是孟子提出來的，孔子隻說過性相近習相遠。
孔老夫子的意思是，人性大致相同，隻是習慣有所差別。按照韓春的理解，就是吃相有所差別。
所以說孔老夫子知道人性本惡，但是他不願意說出來，因為他害怕造成不良的影響，而孟子其實說穿了，就是把內聖外王做的有點過頭了，為了把學問傳播出去，凡事都要講排場端架子，有時候難免說出來的話言不由衷。
因此所謂的性善論應該隻是純粹為了輿論導向的正確才說出來的違心之言。
孔老夫子不說，但並不代表別人不說，之後的荀子便出台了性惡論，公開的指出人性本惡。
而韓春是完全讚成這一觀點的，畢竟人說到底就是動物，而動物有三大本能，求生，競爭，性！
這三大本能就會衍生出食色，喜怒，好惡，逐利等自私的欲望，這些欲望得不到滿足，就會因競爭產生嚴重的控製，壓迫，搶奪，甚至於殺戮，如果每個人都順著自己的欲望走下去，那麽這整個世界都是惡的。
其實，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這世界也不叫人間了，那是強者為王，叢林法則，動物世界！
所以隻有用思想去規劃控製人類，人的惡才會受到限製，人才能被動的產生善！但是隻靠思想還是不夠，因為人的惡性實在太強，所以又有了律法！
看吧，要控製人性本惡，要加上多少把鎖，即便有了這些鎖，讓我們區別了動物世界，但仍然每天都有犯罪都有壓迫，有屠殺，有陷害，有言不由衷，有信口雌黃，好像長了嘴就是為了說謊和害人似的。
這種情況下你告訴韓春人性本善，他不可能相信。所謂的成熟，所謂的事故與圓滑，實際上就是在順應人性之惡，在善良的路上越走越遠。
因為有這種需要，所以儒墨法道應運而生……
韓春這樣想，他也是這樣講，學生們全都聽的如癡如醉，末了韓春告訴大家：“人其實就是動物，千萬不要高估人性。我白鹿學宮弟子，切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能獨處則獨處，因為他人即是地獄，若要入世間，那麽就一定要做到每日三省吾身，切記，切記！”
“放課。”
“多謝恩師教誨！”眾弟子紛紛跪在地上膜拜行禮，而後每個人開始整理筆記，陸陸續續退出了課堂。
一會兒還有一節課，韓春會給他們講解詩文音律，可這時候，他看到了襄平和乾邕，趕忙站了起來。
“你們倆怎麽來了，是不是兄台的病——”
“不——”襄平木然的瞅著韓春：“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能否請老師今天暫停授課，容我細細說來。”
“你們到三樓等我。”韓春說道。
襄平拉著乾邕上樓之後，韓春趕緊吩咐楊素他們，今天自己臨時有事兒，後麵的一節課不上了，讓學生們上自習課，複習今天學的三字經內容。
韓春到了三樓，遣散了所有的雜役衛士，然後讓襄平她們坐下。
“又有什麽事兒？”
襄平之所以這麽著急，以至於連呼吸都急促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剛才遇到了賀婁子幹。
“恩師，我有一個疑慮。”
“說。”
“我們這裏招收弟子，不用審查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