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獨尊

第二百零四章 他就在這裏

“老先生,您不會是看我歲數小,所以故意編了個理由,來唬我吧。”有頃,柳宸出聲問道。

“騙你幹嘛,怎麽,嫌出的少,嘿喲,這輩子還是頭一遭碰見,你這樣的愣頭青。”

錢天士聞言樂了,合著,這柳宸是真的想要重金答謝自己,想他也是柳家的子弟,腰中應該有個八九兩銀子。

“既然你覺得少,那不如這樣,你給我五文錢,全當我倒貼五文,買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有需要,不論什麽事,你都得答應我。”錢天士想了想,這才出口提議道。

柳宸一愣,向錢天士這樣的名醫,怎麽還需要向自己索要一個人情呢?須知道,雖然他頂著柳家嫡係長孫的名頭,卻早已是名存實虛。他實在是不理解,錢天士為何要這麽說。

見柳宸疑惑,錢天士笑著解釋道:“不是有句話叫做,莫欺少年窮嗎,說不定幾年後,我就有用著到你的地方呢。”

柳宸還想爭辯,卻強不過錢天士,說句不好聽的,這個老頭就仿佛是一頭倔強的驢子,柳宸甚至覺得,隻要是老人家決定的事,就算你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認慫。

無奈之下,柳宸隻好掏出五文錢,錢天士見狀伸手去接,可柳宸卻微微一頓,他確認似的問道:“當真五文?”

“當真,當真,快拿給我吧。”錢天士一把攥住柳宸的手,幾乎是扣開了柳宸的手,才拿到了這五文錢。

“收了你五文錢,外加人情一個,咱們倆之間,就算兩清了。”錢天士將銅錢收入懷中,拍了拍胸脯道。

“老先生,我還沒答應你要給你人情呢。”這時,柳宸緩緩說道。

“怎麽,你小子後悔了?”錢天士麵帶一抹警惕道。

“沒有沒有,既然您老如此要求,晚輩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您不能以此,讓我去做一些…一些…”

柳宸說道這裏,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向下說了,他本想說,錢天士不能利用這個人情,逼迫自己去作奸犯科。

但他轉念一想,錢天士何許人也,年輕時,其足記踏遍全國,晚年時,又在西川郡內行醫,且治病隻需五文錢,無論富貴一視同仁。

像他這樣名高望重的醫師,又怎麽會要挾自己去做有為道德的事呢?

果不其然,錢天士見柳宸支支吾吾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他開口回應,聲音都冷了幾分:“一些,一些什麽啊?不能讓你去做雞鳴狗盜之事,還是作奸犯科之舉啊?”

“荒唐,整個西川郡誰人不知我錢天士,我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錢天士說到激動之處,連連拍打著桌麵,就連馮舟舟,都被錢天士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

柳宸連忙擺手道歉,“老先生息怒,隻是,不問清楚的話,柳宸也不敢隨意借這個人情。”

錢天士聽聞,臉色有所緩和,他開口道:“行啊,臭小子,跟老朽我一樣。”他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可柳宸卻注意到,桌麵上並沒有留下前天四個的手印,也就是說,桌上的新手印,並不是錢天士的。

錢天士接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去做那些有違德行的事,隻是以後若是有緣相見,萬一老朽我落魄了,你可得贈我一碗飯吃。”

柳宸聞言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拱手施禮道:“老先生可別挖苦我了,若是再見,恐怕又是柳宸,要麻煩老先生做事了。”

錢天士笑而不語,期間,那個孩童為三人添茶倒水,不知是不是錯覺,柳宸總覺得,這個娃娃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馮舟舟。

喝過茶水,潤了潤嗓子,錢天士伸手捏起一撮下巴上的山羊胡,他定目看向柳宸,再度說道:“張伯仁,你可認識?”

柳宸聽聞微微一愣,他疑惑的看向錢天士,緩緩點了點頭道:“認識…老先生,這時何意?”

錢天士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有那麽一瞬間的忽明忽暗,隻是柳宸並未發覺,隻見他再次問道:“你對他了解多少呢?”

柳宸心想,既然先前張伯仁讓自己來找錢天士為秦安年易容,那麽,這兩人一定是互相認識的。柳宸打消心中的疑慮,這又不是什麽機密,說給錢天士聽聽也無妨。

“張叔他…救過我的命,可以說,沒有張伯仁,柳宸早在一個月前,便死了。”柳宸伸出一隻手,指肚摸索著桌麵上的茶杯,剮蹭著杯麵上的紋路。

而在小屋內的張伯仁,聽到柳宸說這句話後,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他心中暗想:“臭小子,總算沒白疼你,還知道對外人說我點好。”

“但是,張叔他一早就因公離開了,明天我就要離開青雲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離開前,見上最後一麵…”柳宸似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暗處的張伯仁臉上緩緩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他之所以不見柳宸,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有些事,也必須他親自去做。

就連一旁的馮舟舟,都埋下一張小臉,表情中也帶著幾分難過與不舍。可對麵的錢天士,卻突然發出一聲類似憋不住笑的鼻音,令柳宸瞬間回過神來。

隻見錢天士伸手捂住了嘴巴,他看著柳宸,擺了擺手道:“你繼續,我…花粉過敏。”

被錢天士打攪了氣氛,柳宸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說了,他抬頭看了看門外的天色,準備起身告辭。

錢天士暗自竊喜,這小子還不知道,張伯仁此刻就在這偏院之中,哪裏是去辦什麽公差啊,分明就是為了一個女子。

他見柳宸要走,便連忙開口道:“說句實話,也就是說,清河縣那檔子事,是你和張伯仁幹的?”

柳宸知道錢天士說的是什麽,正是數天前,三嬸王念慧派手下心腹胡不為,乘船前去清河縣澆滅他們這幫“叛軍”,卻不料,竟中了己方的埋伏,一百多條人命,無一幸免,盡被屠戮。

柳宸臉色一青,他緩緩點了點頭,又連忙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道:“是、但也不是。”

“哦?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呢?”錢天士追問。

柳宸難以啟齒,但眼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反正他也要離開青雲縣了,就算透露一些給錢天士,想來也是無妨。他開口道:“我騙了張叔,可以說,是我利用了張叔,而柳肥也利用了我…所以才有了後麵一連串的驚變。”

“但張叔沒有怪我,反而再次出手,在柳肥的慶功宴上,將我救下…這份恩情,柳宸已不知何以為報了。”

“這些話,本來是要說給張叔聽的,可眼下,他人卻因公離開青雲縣了…”柳宸止住話語,他的確欠張伯仁太多了,可上天實在不公,就連最後一個好好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他。

此去一別,不知要時隔多少年,才能再次相聚了。而躲在暗處的張伯仁,臉上也緩緩掛上了一抹憂傷,柳宸對他而言,已經如同自己的孩子,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柳宸就是上天派來,來代替他那早逝的苦命孩子。

在兩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注意到,立在屋頂的一枝花,那雙如畫的眉宇間,也籠罩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眉頭微蹙,神態悲哀。

就在這時,錢天士再度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似乎他很喜歡這把胡子。隻聽他緩緩開口道:“柳宸,沒想到,張伯仁竟然對你這麽好,簡直就是再生父母啊。可我要是告訴你,他此刻就在我家中,你會怎麽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