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宴
柳宸上前一步，卻被張伯仁一手摁住，這才想起，自己如今已經不是隻身一人。
“我說今天怎麽這麽點背，大早上買肉包，一不留神，竟被兩隻狗給叼走了，原來是在暗示我這個啊！”
張伯仁將柳宸護在身後，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開口說道。
“你！”兩個家仆臉上瞬間火冒三丈，伸手指向張伯仁。
隻來得及說出一個“你”字，卻見張伯仁眼睛一亮，大笑著拍手道：“兩位兄台，張某說的是那兩隻狗，你二人激動什麽？”
“哦…我知道了！你們是看門狗，隻能叼請帖，是羨慕人家叼肉包了吧？”
張伯仁一陣大笑，表情極為誇張。
兩個家仆氣得忍無可忍，指著張伯仁道：“張伯仁！你不好好當你的公差！來管別人家的閑事！你就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張伯仁聽聞臉色一變，暗道這兩個家奴，好是囂張，當下掄起右手，對著二人的臉，就是兩巴掌！
他們二人皆是識靈境巔峰，又怎麽躲得過張伯仁的手，旋即被扇了個正著，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大膽！我奉命調查柳娘子失蹤一案！前來調查柳家！”
“爾等一屆家奴，公然拒查！有罪！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是什麽人，給了你們這麽大的膽子？等我好好查證一番！待他日案情水落石出，定給你二人，連同你們的主子，扣個同謀的罪名！”
張伯仁一連三聲斥責，瞬間將二人罵的蒙圈，尤其是在聽到最後一句，立馬慌了神，滿腹惡言，硬是咽了回去。
“張捕頭，您狠！請吧！”
二人知道，繼續刁難無異於自找苦吃，隻能捂著臉上的巴掌印，惡狠狠的說道。
見兩名惡仆在張伯仁手裏吃了癟，柳宸滿腹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
柳宸與張伯仁踏進柳家大門，門內燈火通明，仆人們忙前忙後，在各種奢華的建築群內，魚貫而出。
負責接待的丫鬟，看見二人，上前引路。
“柳宸！”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喚，柳宸一愣，聽聲音，是個女孩。
隻見，柳家大門外，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影。
來人掀開了頭上的兜帽，柳宸上前一步，發現，來人卻是趙府的丫鬟，安之！
安之見到柳宸，訕訕的開口道：“還好，趕上了！夫人特意讓我前來，陪你一同進柳府…”
說完，安之瞥向張伯仁，伸了伸舌，俏皮道：“不過，看來張捕頭已經搞定了！”
安之說完，對張伯仁施了一禮。
張伯仁笑道：“那感情好，既然來了，就一起吧，人多才熱鬧。”
三人一同在柳府丫鬟的指引下，來到了柳家今日夜宴的主場。
柳宸他們到來時，場地的席位上，早已是人滿為患。
柳宸也暗自驚訝，自老爺子創建青雲縣柳家，並開始向四周擴展地盤起，短短三十年的光陰，與柳宸同輩的，竟然多達三十以上。
麵對著這麽多陌生的麵孔，看著他們交杯換盞，聊的熱絡，自己這個長孫，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丫鬟不知柳宸的身份，隨意安排了一處末尾的席位。
張伯仁與安之，皆是眉頭一皺。好不懂事的丫頭，哪有不問身份，就隨意安排座位的。
安之想要開口，柳宸卻攔住了她，輕聲道了一句“無妨！”
柳宸並不在意自己的座位排號第幾，他抬頭看了看，豪華軒樓上家主的位子，並沒有見到老爺子的身影。
在主位旁邊，原本應該是長房的席位上，二叔柳樹成一家，已經提前落了座位。
二叔隻有一個千金，已經芳齡十三，生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完美的繼承了二嬸的美豔。
再往下看去，三叔柳樹棠一家坐在主位的另一側。
緊接著，依次類推，接近百位，可容納上百人的流水席，將中間的競技台合圍。
台高三尺有餘，並沒有設立任何圍欄。
時隔五年，柳宸終於再一次，見到了三嬸王念慧。後者依舊如出水芙蓉般，端莊優雅，美的勾人心魄。
但柳宸卻知道，這外邊仁慈美麗的麵孔下，卻藏著一個蛇蠍般的心腸…
王念慧臉色有些憔悴，她身邊隻坐著兩個小孩，年齡最小的柳墨卻沒有出現。
當下，有不少人為了討好她，舉著酒杯，上前一陣奉承。她也是應對自如，不時掩口假笑。
這時，一個身穿著大紅袍的胖子，來到王念慧身前，一陣耳語。
後者眼睛一亮，目光一轉，便注意到了台下的柳宸。
她嘴角忽然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向著身旁的大紅袍交代了些事情。
柳宸收回目光，雕欄玉砌的軒樓雖然名貴，卻也阻隔了血脈親情，分出三六九等。
就在這時，一旁的安之，伸手戳了戳柳宸，讓他回過神來。
“小姐讓我交給你的！”安之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封麵上沒有特意標明是誰所寄，寄給何人。
柳宸接過書信，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趙婉晴在這時回他書信，究竟想說什麽事。
少年的心，忽然揪的死緊，往事無數回憶，在這一瞬間湧上心頭，令他記憶猶新的是，自己拍著胸膛，稚氣的保證著：“放心，以後，我一定娶你回家！”
那雙充滿了期待的大眼睛，此時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柳宸竟有些不敢打開信封。仿佛，隻要打開信封，信上淩厲的內容，便會斬斷他二人間的最後一抹羈絆。
可轉念一想，自己從未擁有過她，又談何失去呢？
柳宸打開信封，一旁的張伯仁瞥了一眼，罕見地沒有挖苦柳宸。
柳宸合上信，緩緩閉上雙眼，一旁的安之十分好奇信上的內容，卻沒有多問。
信上的內容很短，隻有區區二十字：“當時年少，未解愛情；如今兩別，各自安好。趙婉晴寄。”
良久，柳宸長呼一口氣，隻感覺心中一道巨石猛地砸下。心髒顫了顫，他不知是失落，還是放下。
“多謝！”柳宸對著安之道謝，後者一愣，滿臉不解。
恰巧此時，滿場驚呼，放眼望去，一個佝僂的身影，在兩邊仆人的攙扶下，緩緩坐上主位。
花白的發，病態的臉，盡管老者步履蹣跚，但在場的人依舊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強大氣息。
這人正是柳宸的爺爺，柳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