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獨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帽簷上的缺口

考慮到以上幾點,柳宸是肯定不能在祖籍方麵實話實說的,畢竟,這可不是在青雲縣,沒有任何人能保得住自己。

“晚輩祖籍是慶陽縣,此次前來,是想去康都劍閣辦理入學手續的。”柳宸權衡利弊後,決定把自己的祖籍,偽造成慶陽縣。

慶陽縣的確是個小地方,處於西川郡與荊州交界之處,至今為止,都沒有明確的規定,慶陽到底歸屬西川郡,還是南荊州。

其實柳宸這也不算說謊,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他的爺爺的確是來自慶陽縣。當年柳霄漢得罪了當地的縣令,這才不得已帶著家人來到了青雲縣,投靠他在當地的遠方親戚。

李捕頭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柳宸,隻要對方的表情中有一絲一毫的破綻,他便能敏銳的將其捕捉。可他等到的結果,依舊是失敗,柳宸臉上除了稍加思索的表情在,再也挑不出任何貓膩。

“慶陽?”李捕頭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須臾,他抬起眼眸,問了問身後的那名捕快,“你知道這是哪嗎?”

那個捕快一愣,仔細的思索,卻根本想不出自己是否聽過這個名字,有頃,他一拍腦袋道:“哦!莫非是交洲!”

柳宸一聽,便知道有戲,就連趙明珠與崔白倆人都一臉疑惑,顯然是未曾聽過這個地方。他當下補充道:“回大人,慶陽是個小地方,屬於荊州。”

“哦,知道了,那麽你來此處又是為何?”李捕頭回頭繼續追問。

“回大人,晚輩真的是為了躲雨,才不得已進入這個山村的,若是晚輩知道,這裏有敵國細作,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來蹚這趟渾水啊。”柳宸恭敬的回應著。

“隨你怎麽說,誰知道你是編的,還是裝的。”李捕頭說道,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什麽,再次出聲追問:“你方才說,你要去劍閣辦理入學手續?證據呢?”

柳宸一愣,“哦,有劍閣邀請函在手,隻不過,都在我妹妹手中。”

“那好說,來呀,派人把那個小丫頭請過來,當麵對質。”李捕頭一聽,立馬招呼左右人手道。

“不用了,我可以作證,我見過那把玄鐵劍!”就在這時,一旁的崔白出聲道。

“若是我劍閣的學生,入康都後,自有閣主審明身份,就不勞煩你們衙門了。”趙明珠也緊隨其後補充道。

雖然她早就知道柳宸是即將進入劍閣的學生,但在聽到他並不是來自青雲縣,而是來自荊州的某個小地方之後,還是在心中鬆了口氣。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就當是為柳宸不會與宋老三產生聯係,而鬆了一口氣吧。畢竟,護送此人回到劍閣,也是他與崔白還有另外一名劍閣老生的任務。

李捕頭一臉難辦的模樣,可他隨後便注意到了崔白的臉色,正如現在的雨霧天氣一般,陰沉的可怕。在聯想到崔白身份的特殊,以及劍閣的特殊性之後,李捕頭還是很識趣的點了點頭。

“那行吧,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麽,不過,醜話我得說在前頭,今天的一切,李某都會會如實上報,若是將來出了什麽岔子,牽扯到兩位公子小姐,可不能怪我李某人啊。”李捕頭朝著趙明珠與崔白示意道。

他這話說的很明了,今天是你崔白和趙明珠,一個用身份,一個用劍閣來壓他這個小捕頭,若是將來這種不好辦的事,被有心人利用,影響到他二人的前程,可不要回來怪罪他這個小小的捕頭。

“放心,你隻管查你的案子,隻要是劍閣的人,我們自會給衙門與各個司署一個交代。”崔白承諾道。

“好,這件事,李某人記下了,那麽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這房子裏到底是什麽吧。”李捕頭提議道。

眾人的注意力從柳宸身上再次轉移到小房子,後者這才暗自長鬆一口氣。

而趙明珠和崔白會出手幫他,這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畢竟,自己帶著刻有劍閣印記的玄鐵劍,相當於半隻腳踏入劍閣的學生,作為劍閣老生,作為柳宸未來的前輩,他們不會做事不管,換做柳宸也是一樣。

擺脫了這件麻煩事之後,柳宸才放下的心,又緩緩懸了起來,因為崔白與趙明珠已經上前,後者用細雪劍刺破了帶著幾道劃痕,鏽跡斑斑的門鎖後,前者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整個過程中,李捕頭一直在二人身後,畢竟他是用暗器的高手,這種開頭探路的活,還是交給崔白這種主修力量型的修行者為好。

斑駁的門板似乎很久沒有打開過了,此刻被崔白推開時,竟發出“吱”的一陣刺耳聲響。

隨著房門被緩緩推開,屋內的昏暗終於有了一片明亮,緊接著,崔白與趙明珠身子一頓,竟有些不敢上前。

他二人身後的李捕頭,自然很是好奇二人究竟看到了什麽,見沒有異常發生,他也上前一步想要湊個熱鬧。

隻見,屋子裏坐滿了孩童,他們都各自依偎在牆角,隨著房門打開時,皆是齊刷刷的抬起了頭。那一張張本應稚嫩飽滿的臉,卻都帶著幾分饑黃色,就像是餓了數日,沒有吃過東西一般。

李捕頭仔細數了數,這房間裏大概有三十多個娃娃,當他們一起抬頭,那一雙雙麻木卻冷漠的眼神,齊齊的打量了門外三人時,這場景竟然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轟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閃電,紫色的雷鳴響徹雲霄,直接撕裂小屋內的昏暗,將屋子裏照的如同白晝。

眾人本能的一驚,尤其是李捕頭幾乎要蹦著高的跳起來,可那屋內的三十多個孩子,卻依舊保持著麻木的眼神,仿佛方才那記令人心顫的雷鳴聲,已經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驚嚇。

雨始,並逐漸演變成一場滂沱大雨。

阿薩現在很不是滋味,他本就無法控製身體,又被巴圖魯粗糙的捆綁在門板上,粗麻繩死死的勒住了體內的血管,令他下半身愈加腫大。

可他隻能隱約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異樣感覺,冰冷的雨滴垂擊在他的麵頰與身體上,帶有他體內最後一絲溫度,似乎要將他最後一點感知身體的能力,也給凍結住。

他能夠明顯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麻木,起先他還能感受到顫栗的雙腿,還有上下顛簸搖晃的視野,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下半身的一些器官,都與他永遠的失去了聯係。

並且,他的生命力還在不斷地流失,就連他僅存的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都要在這撲麵而來的冰冷的雨滴下,漸漸同化,就如同墜入冰井中一般,漸漸喪失所有的知覺。

行走在暴雨之中,巴圖魯直接將麻繩捆在了肩膀上,就這麽拖著躺在門板上的阿薩,向前前行。他任憑暴雨無情的衝刷著身受重傷的阿薩,而不為他做任何防雨的措施。

先前,巴圖魯已經用自身的真氣,暫時封住了阿薩瘦弱的血管,還有腦髓的傷口,所以任憑暴雨再大,也不會對阿薩造成影響。

並且,日後會在輪椅上度過下半輩子的阿薩,也不在值得自己的付出。

可就在這時,前行中的巴圖魯,卻緩緩放慢腳步,他目視前方,雖然隔著重重雨霧,但他知道,在走幾裏,便能走出這片丘陵,然後到達平原,在坐船渡過長江,回到涼國。

斜風暴雨胡亂的撲打在他的臉上,巴圖魯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在咒怨著南方該死的天氣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視線上移。

隻見,他額頭正上方鬥笠的帽簷邊緣,竟然無端的裂開了一個口子,缺口十分平滑,就像是被某種極其鋒利的物件,瞬間刨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