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獨尊

第二百六十章 背刺

巴圖魯早就知道,那個手持細雪劍的白衣少女,會出劍幹擾自己,為崔白減少壓力。可向他這樣的沙場老手,又豈會錯過這樣的良機,放過崔白,讓對方得以呼吸,無異於放虎歸山。

他一手彎刀用的極其精湛,刀鋒巧妙的在他的手中打了個轉,隻借力向白衣少女揮出了一刀,便將對方的攻擊瓦解。

這時,黑色死神千折百回,又剛好放在了後腦的方向,那裏正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刺痛感。

巴圖魯知道,這是那個躲在暗處的李捕頭的暗器——飛蝗石,他早就料到對方不會坐視自己殺掉崔白,於是,他索性搶先一步,用黑色死神護住了自己的要害,並成功擋在了對方暗器進攻的軌跡上。

巴圖魯打算的很好,隻要自己擋住了李捕頭的暗器,隻要接住這一招,他便能再次集中力量,一鼓作氣直接殺死崔白。

隻要將這塊硬骨頭啃下來,剩下的白衣少女,充其量隻是劍快,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那些不成氣候的“花拳繡腿”,隻會變成她的累贅,讓自己加速擊潰對方。

而那個隻會躲在暗處的李捕頭,也就隻能躲在角落裏,打出幾顆石頭。一但他們團隊中,唯一能與自己對抗的崔白倒下了,這個暗器大師,也就喪失了用武之地,屆時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逃跑,二便是任其宰割。

可巴圖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擋住那顆飛蝗石的同時,新加入戰場的那個白衣身影,已經將手中的玄鐵劍,筆直的刺向巴圖魯的後心,並且,巴圖魯的後背此刻毫無防備!

黑色死神光澤的刀身突然反映出一抹寒芒,巴圖魯心中一驚,就連後頸的寒毛都瞬間豎立起來。透過黑色死神平滑的刀身,他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手中正拿著一把劍,並且,這個影像正在極速放大。

他目眥欲裂,卻來不及回頭,當下連忙收住劈向崔白的刀勢,轉頭折返,手臂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體內磅礴的真氣也因為巴圖魯此舉,而逆衝經脈。

雖然巴圖魯不惜以真氣逆衝經脈為代價,試圖在短時間內抽刀,轉身格擋,卻已為時未晚。

“轟隆!”

紫色的雷鳴驟然撕裂長空,恐怖的轟鳴聲,掩蓋了利劍刺入血肉之軀時的“噗嗤”聲,連帶著巴圖魯的慘叫聲,都一同潭滅在紫色的雷鳴聲中。

轟鳴聲沿著周邊陡峭的山脈遠去,留下一道晦澀悠長的尾音,隨後,滂沱大雨愈演愈烈,就仿佛是一條瀑布,從天上傾斜而下一般。

而在山村的對麵,另一條山脈上,一眾捕快正在處理著什麽,他們兩兩分工,合力將一具具蓋著黑布的擔架,抬向馬車。

不難看住,所有捕快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麻木,有的人甚至直接跪倒在暴風雨中,張口吐出不明的**。

在他們身前是一道溝壑,也就是尋常百姓說的山溝溝,平日裏,那些沒錢安葬已故親屬的山民,都會將屍體裹上白布,扔到這山溝裏。

可今日卻和往昔不同,足足有七丈長,五尺深的山溝內,不但填滿了各種汙穢之物,還有大量的屍體,更令人詭異的是,這些屍體都失去了頭顱。

這幾日天氣不好,昨夜與今日清晨,更是暴雨連連,這些屍體露天放置,又經曆暴雨的衝刷,早就腐敗不堪。

這也是為什麽會有人無故嘔吐的原因,暴雨中,有人負責將屍體從山溝裏勾出來,也有人專門負責將屍體分離,並放在擔架上,曆經暴雨衝刷嚴重衝水浮腫的屍體十分沉重,往往需要兩人個人,才能抬得起來。

最後,則是由僅剩的捕快,負責將蓋著黑布裝著屍體的擔架,抬上馬車。雨急路滑,半山腰的羊腸小路已經翻了一輛馬車,那些車上的屍體,全都如同車軲轆一般,從山壁上滑落。

衙門又不得不分出人手,下山收集散落的屍骨。換做是誰都不能將這些屍體就這樣放在山溝裏,所以,大家雖然臉色蒼白,卻都沒有抱怨什麽,全都在悶聲幹活,四周除了偶爾響起幫忙推車的吆喝聲以外,沉默的令人感到壓抑。

兩名捕快抬著擔架,緩緩悠悠的走到馬車卸貨,順便抹了抹滲透鬥笠,落在臉上的雨水。

其中一個老捕快,拍了拍年輕捕快的肩膀,安慰道:“想吐就去吐吧,順便歇一會,不用強撐著,幹咱們這一行,習慣就好了。”

周圍風聲淩厲,年輕捕快臉色更加慘白,他故作堅毅的搖了搖頭,卻無意間瞥見,擔架上露出黑布外的一隻手臂。

但從外表看,這隻手應該是一個女人的手,年輕捕快見狀,再也忍不住腹內翻江倒海的嘔吐感,直接在馬車的一側,吐了起來。

“嗬嗬嗬,吐吧吐吧,吐多了就習慣了。”老捕快一臉全在意料之內的表情,隨手拍了拍年輕捕快的後背。

“這下,咱們縣可是攤上大事了,竟然會有這麽多屍體,還都是被人削掉了腦袋,恐怕,這都是那幫可憎的涼人所為啊。”老捕快轉身看了一眼馬車上,已經堆滿的屍體,不由的感慨道。

可就在這時,意外卻突然發生了,天地間忽然產生一陣異響,那聲音就像是大地崩裂,河水阻絕一般,當那“哢嚓嚓”令人聞之色變的聲音,傳到眾人耳朵時,所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不少人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於雨幕中奔向山崖峭壁,在這裏,遁尋著方才恐怖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遠處視野可及之處,滔天的洪水已經漫過了平原,正朝著丘陵奔襲而來!

“糟、遭了!決堤了!長江決堤了!”老捕快來的最早,他一看見洪水漫過平原,便知道,這一定是長江的某個分支,承受不住連日以來的暴雨,再次決堤了。

“縣令大人有令!”這時,暴雨中傳來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有一人一騎向著半山腰而來,馬蹄子踏在泥濘的山路上,濺起一路的泥花,在即將來到眾人麵前時,馬兒四隻蹄子一滑,直接側翻在地,將那人摔進一片小水坑之中。

那人也顧不上渾身上下的泥巴,掙紮著起身,來到眾人麵前繼續喊道:“縣令大人有令,長江水壩決堤,所有人,立刻返程,並聽候調遣!”

“可這些屍體…”年輕捕快苦著臉,疑惑道。

暴雨衝刷著信使的臉,將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全部勾勒出來,伴隨著遠方若隱若現的電閃雷鳴,信使再次嘶聲吼道:“所有人,撤退!立刻!馬上!”

長江水決堤,有人憂愁有人歡喜,巴圖魯雖然被柳宸一劍洞穿了後心,可在他將死之時,他還是聽到了那一聲令他苦苦等候三個月的“美妙”聲音。

他知道,國師的計劃成功了,雖然他們沒能潛伏下來,但長江分支的水壩,卻在他們的刻意破壞下,無法蓄洪,直接崩塌。

屆時,除去宛城以外,南方方圓數百裏,都會被洪水淹沒,而宛城這座堅固的要塞,也會成為一座孤城。

並且,還有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長江分支水壩坍塌,影響的將會是整個下遊地區,自古以來,庇護南陳苟延殘喘的天險,象征著陳國天子龍氣和陳國國運的長江,就這樣在國師的密謀下坍塌了。

以此,在風水氣運上,相當於已經被“斬首”的龍脈長江,再也無法庇護龜縮在這半壁江山之內的陳人。

想到這裏,巴圖魯不禁狂笑起來,他雙眸漸漸明亮,隱有回光返照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