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太像我了
柳宸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溫柔鄉之中，這種感覺很奇妙，就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是每一個毛孔，都在盡情的舒張。就仿佛一個懶漢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呼呼大睡起來。
雖然，柳宸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異常，比如那停留在肚子中的一團“火焰”，隱約有向上噴薄的勢頭。
這種感覺柳宸經曆過，那是自青雲縣告別的前一晚，柳宸主動邀請了很多人來參加酒席，幾乎所有人都喝醉之後，安之曾讓柳宸產生過這種肚子熱的感覺。
不過，那時的柳宸雖然喝了很多酒，也許在那些酒的作用下，那晚月下一身白衣裙的安之，在柳宸眼裏格外好看，但那時的柳宸依舊是清醒的，所以，他成功控製住自己的欲念，沒有讓兩個人的關係越過那條紅線。
但現在不同，柳宸雖然意識還尚存幾分清醒，但他知道，除了這一點可以獨立思考的意識之外，其他部分連同著整個身體，都已經進入了一種休眠的狀態。
他知道，這一定是月老師搞的鬼，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在自己昏迷以前，月老師讓自己喝下去的那杯紅色飲品。
與此同時，柳宸突然感受到，有一股更強大的意識，朝著柳宸伸出了無數觸手，正在入侵他的身體還有沉睡中的主意識。
這是月老師，恐怕後者依舊不相信柳宸所說的，所以，她一早就準備了一種能讓人昏迷，並且麻木人神經的特殊飲品。
不知為何，柳宸突然想到了走進小院時，看到的那一圈小花園，現在細細想來，似乎那些花朵的顏色，跟那杯紅色的飲品一樣，都是殷紅似血的。
此刻，柳宸僅存的一縷清醒意識，自然是顧不得探究那麽多前因後果了，他清楚的認識到了一件事實，有一股十分強大，強大到他無法抵抗的意識，正在探入他的身體，甚至是大腦和心髒，隱約有將他藏在腦子裏還有心底裏的秘密，全都挖出來的勢頭。
柳宸很擔心，很擔心對方會發現深藍，也擔心對方會知道，自己說了謊，更擔心自己母親的事情泄露出去。
母親對自己說的事情，雖然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柳宸覺得，萬一劍閣知道了這個秘密，那自己肯定是無法在劍閣中繼續待下去了，並且，還有可能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即便柳宸能說出一點有用的信息，最後，他可能依舊難逃一死。
可眼下，柳宸僅存的這一縷意識實在是少的可憐，雖然它同樣寄居在大腦之中，但它思考問題的速度，卻慢了不知道多少倍。
往往一個呼吸間便能想到的答案，現在的柳宸需要用五倍乃至數十倍的時間去思考，還不見得能得到什麽有用的結論。
但即便如此，柳宸體內那透在骨子裏的不屈與頑強，還是讓他艱難的向著大腦中心“移動”。
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老師在自己的身體裏為所欲為吧？雖然，他現在幾乎就連自己在哪裏，都要思考一個呼吸的時間，才能曉得答案。
那股入侵柳宸身體的強大意識，顯然比柳宸快了不知道多少倍，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觸碰到柳宸的大腦。
那裏是柳宸的“記憶區”，一但對方的“觸手”染指到記憶區，便能瞬間獲得大量來自柳宸親身經曆的記憶片段。
就在這會功夫，柳宸能夠感覺到，月老師已經得手了，她成功的突破了柳宸那昏昏欲睡的腦袋，並攻占了記憶區的第一層壁壘，整個核心區域，也就是柳宸的大腦深處，藏著重要秘密的地方，全部暴露在月老師的攻擊範圍內。
而此刻，月老師也表現得如同一個合格的將軍，刻不容緩的帶領著麾下部隊，**，直搗柳宸大腦的最深處。
相比之下，柳宸就慢了不止一點，如果說前者是金戈鐵馬，氣勢如虹的鋼鐵洪流，那麽後者簡直就是一輛缺了一個輪子的馬車，偏偏駕車的馬兒還瘸了一條腿，並且，走的還是一條十分顛簸的上坡路。
但柳宸依舊在堅持著，哪怕隻有一丁點的希望，他也要去嚐試，就如同過去五年那樣，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是個廢物了，但柳宸依舊堅持著每天修行。
似乎是被柳宸的倔強折服，又或許是被柳宸的意誌感動到，一個聲音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這是一聲冷笑，能在這個時候冷眼旁觀的，應該隻有另外一個自己，也就是那道連深藍都無法感知到的神秘存在。
“你笑什麽？”柳宸一邊努力的向前“攀爬”，一邊出聲問道，他爬的很努力，就如同一隻狼狽的蟲子，艱難的蠕動著自己笨拙的身軀。
“笑，你的樣子，很狼狽。”冷漠意誌說道，他與深藍一樣，與柳宸的交流都是發生在意識之中，並不需要真的開口。
“彼此彼此，你結巴的樣子，也很狼狽。”柳宸反懟了對方一句。
“你這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為什麽，不和我…聯手呢？”冷漠意誌如此說道，這一次，他沒有蠱惑柳宸放開他，雖然後者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釋放對方。
柳宸沒有回複，就在二人交流的時間內，月老師又距離目的地更進一步，柳宸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後者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處細節，已經將柳宸大腦邊緣所有的防線全部拔出並占領。
隨後，月老師自四麵八方“出兵”，呈十麵埋伏之勢，合圍柳宸的大腦深處，兵鋒正盛，恰似北方草黃馬肥，正厲兵秣馬圖謀不軌的涼人。
見柳宸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依舊沒有選擇與自己聯手，冷漠意識頓時有些慌了神，分明它已經將條件降到最低了，為什麽柳宸還不答應呢？
“你在猶豫什麽，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暴露…”冷漠意識急道。
柳宸停下來“喘”了口氣，雖然這樣做並不能減緩他此刻的疲勞感，但他還是象征性的歇息了一會。
心靈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的柳宸，深知江湖險惡的道理，與此同時，他也知道，如果一個人主動來找你談判，那定然是有求於你，這個時候，你更不能立馬答應下對方允諾的好處，而是要裝作漫不經心般，狠狠地殺一手價格。
就如同一個毒舌婦去菜市場挑肉一般，即便是對方不要的邊角料，也要將價格砍到最低，方能入手。
隨後，柳宸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反正這麽多年，我也活夠了，幹脆就讓他們知道我的秘密吧，大不了就是一死，我還死的痛快呢。”
柳宸說話間，月老師又距離柳宸大腦深處更進一步，“破城之日”幾乎就在下一個呼吸之間。
好在，對方也需要消化新攻占下來的“領地”，隻有確認篩選了每一處記憶之後，月老師才會繼續蠶食鯨吞。
雖然，柳宸並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何用秘法，但這侵入別人身體，甚至是腦海的手段，顯然比爺爺柳霄漢的千羅萬象要高明不知多少倍，但想來，月老師也是需要付出代價，並被某樣東西所牽製。
這便是柳宸與另外一個自己，也就是那道冰冷意識談判的資本，要麽無條件幫助自己，事後滾回去繼續呆著，要麽，大家一起完蛋。
冷漠意識果然陷入了短暫的慌亂，但現實容不得他思考很久，短暫的沉默後，冷漠意識換了一種聲音，就如同一個諂媚的小人，輕聲耳語道：“好吧，你贏了，請你讓我來對付這個老女人，事後，我會老老實實回去的！該死的，狗娘養的…你可真是…太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