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流湧動
柳宸吐出一口濁氣，結束修行。自從他修行兵伐決以來，丹田內生成的漩渦不但可以精煉體內靈力，似乎還可以打磨自身筋骨與經脈。
兵伐決一旦運轉，體內漩渦就立馬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磨盤，在將靈力進行二次精煉的同時，還會產生一股阻力，反複衝刷自身筋骨與經脈。
就像是源源不斷的潮汐，反複衝刷著沿海的沙灘，將沙子過濾成細沙，將石頭磨成圓潤的鵝卵石。同樣的，因為這如潮汐般重重阻力的存在，想要突破兵伐決也變的異常困難。大多數修行者的身體，都無法承受兵伐決如此霸道的阻力潮汐，尤其是在四層以上，每一道潮汐的力量，都堪比融元境強者的一擊！
這也算是一種製衡，因為修行兵伐決前期所帶來的收益實在可怖，如果沒有這些潮汐阻力，那麽兵伐決早就成為一門上品煉體術了。
每每結束修行，在感受到身體經過潮汐反複衝刷，所帶來的細微改變時，柳宸總是不禁疑惑，究竟是哪位大能創下了此等霸道的煉體術？如果他按照這門煉體術穩紮穩打提升實力，等到突破三層以後，他的修為起碼要在凝元境中品之上！屆時，如果柳宸無法承受兵伐決的阻力潮汐，那麽他完全可以更換一門不錯的煉體術！
到那時，以兵伐決為他打下的牢固根基，學起其他煉體術來，必定是得心應手！
不過，柳宸也深知，就算自己體內靈力再紮實，沒有實用的劍訣，一樣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就好比第二宴時，遇到的柳林誌。對方剛剛與自己交手，便看出了自己的短兵，並利用他繁瑣複雜的劍招，硬生生將自己拖入泥潭之中。
“這《野火劍經》也不錯！我記得，柳林誌的家就在青雲縣，等哪天有空，我可以上門求對方指點指點劍訣！”
柳宸心中如此計劃著，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黃昏。自昨日張伯仁的故交催善為上門拜訪之後，已經過了整整一日。
席間，張伯仁親自下廚炒了幾碟下酒菜，又有張夫人吹湊的一曲《笛聲三弄》，那不經紅妝粉飾的絕色容顏，還有這首悠長清脆，婉轉縹緲的笛聲，不單讓柳宸吃了一驚。同時，也讓催善為眯起了雙眼，仿佛眼前的一幕，穿越了時間的阻隔，將他重新帶回了十年之前！
他們二人推杯換盞，暢飲至夜深時分，才不舍的告別。
那會，馮舟舟這個小丫頭，早就撐不住眼皮，倒在柳宸懷裏睡著了。那彎彎的睫毛微微顫動，就像蝴蝶扇動著羽翼，十分可愛，讓人不忍叫醒。
柳宸看著麵前熟睡的小臉與記憶中的模樣漸漸重疊，忍不住的伸出手，捏了捏這白淨的小臉。小丫頭還帶著幾分嬰兒肥，被人打擾了美夢，她稚嫩的眉頭微皺，緩緩睜開一雙迷遠的眼睛。
“讓我再睡一會！就一會！”小丫頭一睜眼便看到柳宸，撒嬌似的翻過身，繼續蒙頭大睡。
柳宸又豈會放任她睡懶覺，一伸手撓向她的咯吱窩，小丫頭頓時被撓的咯咯直笑。
玩鬧了一會，馮舟舟睡意全無，二人起身，拿起吃空了的午飯盒子，從柳宸修行的地方，返回張伯仁家中。
時間已經是黃昏，最後一抹夕陽半掛在遠方的地平線上，空中一半的雲朵都被染成了火紅色。從遠處看，就好像是半邊天空都燃燒起來。
二人一邊欣賞這美不勝收的風景，一邊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許是空中的風景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二人甚至沒有覺察到，街邊巷口似乎比平時還要熱鬧，時至黃昏，仍有不少人在大街上販賣著各種地攤貨，甚至還有一個叫賣胭脂水粉的小姑娘。
張伯仁的家在青雲縣的一處尋常街上，平日裏也會有許些小販前來擺攤，可今天似乎太過熱鬧了。快到家的柳宸，忽然發現似乎有哪裏不對勁。街上全是在賣東西的人，卻沒有一個過路人來買東西。
這些小販都是要養家糊口的，既然沒有人來買，那這些小販為什麽非要在這條清冷的街區擺攤呢！
柳宸強行按下心中的疑惑，也許，過一會，他們就會收攤，隻是自己多慮了而已。這麽想著，他伸手抓住了馮舟舟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腳下生風，快步走向張伯仁家門。
馮舟舟被柳宸這麽一抓，頓時臉頰染上一片緋紅，像極了秋天紅透了的蘋果。不知為何，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飛快，心中竟然帶著幾分歡喜！她強行壓下這一抹異常，正想開口詢問柳宸幹嘛。
但她卻忽然感受到手掌傳來的一陣酸痛，原來是柳宸將她的手纂的死緊！她發現了柳宸臉上的異色，沒敢出聲，強咬著牙默默跟上柳宸的步伐。
柳宸越走越快，甚至很想立馬插上一對羽翼飛離此處。他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打在他的背後，這感覺就像是被無數猛獸同時盯住一般，令他背後徒生一股冷汗。他期望這隻是他的錯覺，疾走至張伯仁家門前，伸手欲推開大門。
柳宸卻忽然愣住了，大門似乎被反鎖了！他記得今天張伯仁應該在家，按理說是不會鎖門的。再次推了推紋絲不動的大門，柳宸從門縫中看到，門內的把手上已經被帶上了一把鐵鎖！
“小朋友！”
這時，不遠處身著道服的算命先生，對著柳宸二人揮了揮手，並繼續說道：“小朋友，這扇門你可開不得！如果你信得過我沈半仙，不如來我這裏待上半個時辰，我保證你們倆的安全。”
柳宸回首，見說話那人一身道袍，在街邊擺了一個攤子，豎起一杆大旗，上書：“神機妙算！”四個大字，字跡筆走龍蛇，一看就是出自名師之手。
“哎喲，我的沈半仙！說話也不騷的慌！你忘了你的眼睛是咋麽瞎地了！”
這時，那名賣胭脂的小姑娘停下腳步，用著一口土腔話說道。她挎著一個小籃子，身穿大花襖，長的鬼靈精怪，一看就是十分討人喜愛的類型。
“嗬！小妮子你懂什麽！天機不可泄露！上天讓我瞎了這雙眼睛，自有他的安排！”沈半仙不屑一顧道。
“兩位小友！快些過來，一會如果有什麽事發生，我沈半仙也能及時護著你倆！”沈半仙再次朝著柳宸的方向招手。
雖然隔得老遠，但柳宸注意到，那個仙風道骨，長的尖嘴猴腮的男人，的確是一個瞎子。他兩隻眼睛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眼白，竟沒有一點黑色的眼瞳，咋一看十分詭異。
柳宸猶豫的停在原地，將馮舟舟緊緊的護在身後，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就如同以往那樣，已經做好了接住對方攻擊的準備！
“動手吧！時間到了！”買胭脂的小姑娘冷聲說道。
話音剛落，似乎街上所有人都將目光齊齊的看向柳宸，眼神中盡是殺機！
就在這，一聲悠長清脆的笛聲突然從張伯仁家中傳出！緊促連綿的聲音中，竟夾雜著一絲淒涼的意味！就像是即將分別的一對夫婦，妻子痛哭流涕發出的，滿是悲涼的呐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