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明暗
“知道就好,”缺德道士斜了瘋和尚一眼,伸手拍了拍他那圓滾滾的肚子,說道,“你就隻消信得過貧道,把你的擔心吞回去就行了,這方周天大陣,乃是我古蜀的精髓所在,能祭出來對付那老怪物,萬無一失。”
說罷,小錘往木魚上一敲,從懷中掏出一塊黑乎乎的非金非木圓盤,一手掐指往上點了幾指,皺著眉頭說道,“沒多少時間了,不出一個半時辰,這裏的皇道會降到最弱,那個時候,怕是進入九鼎的那些人,也該出來了,屆時整座大墓都會打開,機緣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瘋和尚有些舍不得模樣,眨巴了兩眼缺德道士手中的圓盤,故作凶狠狀,“娘的,佛爺連古道羅盤都借給你了,多少年了,佛爺可從來沒這麽興奮過……”滿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哼,別忘了你說的話,禹帝那塊墓碑等著你啃下去呢……”缺德道士白了一眼,頓時讓瘋和尚有些訕訕。
“哎等會兒,皇道九鼎中的人?”
瘋和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沒有觀過《皇道經》隻言片語的,這些人還能出來?”
缺德道士饒有興趣地遠眺了一會兒那九尊皇道鼎,托著下巴摩挲了幾下,指著那其上的五爪金龍說道,“你發現沒,那條以禹帝大墓中皇道之氣衍化出來的金龍,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瘋和尚一手在額頭搭了個涼棚,看了好半天,忽然一驚,奇道,“他無量個天尊爺爺的,五爪金龍……
怎麽少了最關鍵的第五爪?”
“五爪金龍是天地間的異數,能以皇道之氣衍化,恐怕也隻有禹帝這般上古霸主大能了,相傳這五爪金龍的第五爪,代表著這一世的氣運,禹帝之所以能封帝,恐怕大半都落在這第五爪下。”
頓了頓,缺德道士繼續說道,“貧道所料不錯的話,你這瘋和尚日思夜想的禹帝大墓,集結了當年大夏的一朝氣運,這萬千年過往,大夏不複存在,可是大夏的氣運卻留在了五爪金龍的第五爪之中。”
“你可別忘了,方才進入皇道九鼎中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整個大陸,表麵上能趕得到的勢力,幾乎都派人進去了,神遺那小子隻缺最後一卷《九幽》,所以他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另外那個小子……”瘋和尚忽然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人家是天行者,混淆天機命數,你是說……”他一臉期待地看向缺德道士。
“不錯,第五爪恐怕是奔著那小子去了,以一朝氣運護住禹帝大墓,所謂的九死一生,也全都被這一朝氣運壓製,這所有人,是沾了那小子的福。”
缺德道士摸了兩把胡須,一副盡在自己掌握的模樣,“神遺那小子還威脅咱倆,其實帶上楚鋒,幾乎就是萬無一失,不是那些天機難測的地,這方大墓,楚鋒通行無阻。”
瘋和尚有些犯愣,顯然對缺德道士說的這些還沒有回過神來,“帶上楚鋒,就可以在大墓中通行無阻?
天行者?”
“啊!”
“呀!”
兩人猛地同時一聲驚呼,不約而同看向對方,“你先說!”
“你先說!”
“我先說!”
“我先說!”
“梆……”缺德道士顯然反應地更快,小錘直接往瘋和尚光溜溜的腦袋上一聲響,沉聲道,“說!”
語氣中似乎有些捉摸不定。
瘋和尚一捂腦袋,嚷嚷道,“狗道士,你他娘的坑佛爺我。
早知道如此,為何不直說,佛爺我直接把那小子擄走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皇道打開之後再渾水摸魚進去,還要顧忌那是不是活著的老怪物擔驚受怕。”
“佛爺我猜的沒錯的話,恐怕就是那九枚鑰匙,那小子都用不著吧,他進去皇道九鼎,圖個啥?
你要是不給佛爺我解釋清楚,古道羅盤還給我,對了還有佛爺的孔雀翎!”
缺德道士又是一小錘悶在了瘋和尚的腦袋上,嗤聲道,“目光短淺……”“以我古蜀的天機推演和經綸陣道之術,往前千載,事無巨細,盡在眼前,就算他沒有進去的意圖,可是二十年前的那場危機,除了方才那個神遺族的小子,你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麽人?”
“楚鋒要進去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九幽》,而是那個聚賢閣的穆青河‘穆大師’,二十年前一切的根源,那個丹師,也叫穆青河,而且,同樣源自大乾,萬千年前的大夏後裔,便是如今的大乾,滄海桑田,若是留下些什麽東西,貧道也並不奇怪。”
“所以我才會驚覺,即便是如你所願阻攔了楚鋒進去,自有一股冥冥中的玄機,在指引著楚鋒進入鼎中世界。
這股玄機,我說不清楚是好是壞,也不清楚是來自禹帝那個時代,還是就在身邊眼前。”
“若是禹帝那個時代,倒是與他天行者的身份相符,可若是身邊眼前的話,恐怕早有人知曉今日猿嘯嶺這般變故,你我今日所知所謀的事,也早在人家眼中了。”
“我方才察覺到時,就意識到,這個人,若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丹師,就是這次猿嘯嶺異象的源頭,包括九尾,禹帝大墓,都是因他而起。”
“我們這些人裏,所圖無非是上古禹帝大墓中的珍寶,可是這個人,圖謀的,恐怕是這大墓的另一麵……”缺德道士此刻的神情顯得極為嚴肅。
瘋和尚愣愣的,驀然倒吸一口涼氣,“黃泉之下,即為九幽。”
“瘋了瘋了,現在的這些人,怎麽一個比一個還要瘋狂,那個神遺的貴公子要用禹帝大墓為祭品,複生幽姬,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家夥,想的卻是複生蚩尤,這些人是要做什麽,阻止哪個都不好說啊……”瘋和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團亂轉。
“他是蚩尤的後人?”
瘋和尚狠狠地摩挲著光溜溜的腦袋。
“不知……
同樣是和軒轅大陸相生的年代,即便是古蜀的天機道法,也看不到千年之前的事,貧道隻能說,如今的三個人,神遺族的那小子,楚鋒,還有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都很難說……”缺德道士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說這番話時,被他塞入懷中的古道羅盤,忽然閃出一陣微弱的光,隻是極為黯淡,不易察覺,轉眼便消逝了。
同一時刻,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中,高冠華服,腰佩潔玉,足登官靴,英俊的麵龐上勾勒出一絲陰測測的微笑,這黑暗中驀然亮起一道亮光,“嗬嗬,現在才發現嗎……
我的好兄弟啊,我說過了,你的,就是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