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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苦集滅道

瘋浪客說著猛地提速,可這已經是他的最快速度了,已經是極限了,流浪棲能做得就是這麽快了,這是三招內最後一次接近呂白的機會!

“風·浪·激!”

又是這一招!帶著流浪棲的絕對速度!使出了這一招!!

招,手、刀、口。有口有手,再有了刀就是招!刀,有刃者,刀刃不離,劍即為雙刃刀,刀即為單鋒劍。刃必致密,不致密則不堅,不堅不能切。切,即重新劃分,即是規則,固刀屬陰!像刀一樣說話,那就是召,故而有召集,召喚,用口規劃之意,人若不從,則出手也!即招!出招,殺招,招安,招降,招賢納士,招招奪命!

這招借著詭異速度使出的風浪激中,卻又有一個聲音飄了出來。

“嗬嗬……既然不為風浪所敗,為何又去模仿風浪?這就是最初的浪子吧?不思進取……這可是第三招了。”話語來自於一道圓柱形青紅變幻的光牆中!

那光牆正是乾陽、坤陰所成!中心正是呂白!

原來,他將兩把神劍通過先天真氣引動控製在周身,憑著自己的迅速自轉將它們帶起,此時竟與那滔天之勢的風浪激逆著旋轉,猶如兩個咬合很好的齒輪!

一個是由青紅混合而成的幻色,一個借著極端之速施展出的風浪激,兩者若即若離都迅速移動著,卻沒有發出擦碰的聲音,原來完全是氣場與氣場之間的較量,仿若大海中兩個漩渦,到底是匯集到一起還是一同散去?

“嗚啊!!!”瘋浪客一聲暴喝,整個風浪激猶如變幻莫測的巨浪,或者說幹脆就是一個暴怒的海嘯!突然就毫無征兆的向上直衝而起!!

隻見呂白旋起的青紅幻色光柱,在這直衝而起的風浪外圍,繞著整個渦流,緩緩往外蕩出……

“三招。”少年終於數出這番小試的最後一招。

“好吧!就讓你見見杜世元!不過……你一定會後悔的……”說著,瘋浪客的臉也木然了下去。

那張臉隻是微微失神,很快就又浮現出了剛才那個“杜世元”的麵目,微笑道:“你我果然有緣,能過瘋浪客三招者你還是第一位。”

“那招風浪激他用了兩次,真說起來,隻有兩招而已。”呂白這不隻是謙虛,剛才那三招確實透著謙讓之意,雖然也著實的凶狠。

“嗬嗬,那是他認為你不配看浪子劍第三式。”

“原來如此。”呂白這才明白,這套劍法名曰浪子劍。

“杜世元”見呂白心性卓然,頭輕點了兩下,道:“那麽我們進正題吧,你想知道什麽?”

“一切。”

“這不可能,而且每讓我回答一個問題,你需要先回答一個我的問題。”

“那就請問吧。”

“杜世元”見對方幹淨利索,快意道:“好,你為何要超度九真和袁杉?”

“我不懂什麽是超度,隻是想挖掘他們真正的實力,以至於他們有了那些參悟。”

“哦?你的意思是這完全是無心插柳?”

呂白卻搖了搖頭,冷麵道:“我已經回答你一個問題了,這次到我了。”

“杜世元”看對方反客為主,笑道:“好,請吧。”

“你和那個死去的杜世元有何不同?”

“杜世元”聞言一驚,心中感歎對方一問就切中要害,他沒有問出“你是誰?”、“你是瘋浪客的多重人格之一嗎?”、“你們是魂魄附身嗎?”、“是奪舍嗎?”這類的話,因為那樣的話就隻是排除可能性,很容易就浪費機會……

“杜世元”稍微想了想,道:“除了一個有真身,一個寄宿在別人身體之外,沒有什麽不同。”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認為的,好了,到你問。”

見對方不糾結自己的答案,“杜世元”欽佩對方的君子之風,回敬道:“你此戰真正的目的?”

“通過鬥技提高實力。”

“杜世元”發現自己又沒問到正點上,開口想要再問又覺有失風度,隻好無奈道:“好吧,到你了”

“你們人很多,可身體隻有一個,能模擬那麽多種不同派係的修為,應該是真陽殘卷在作祟,我想問之前沒有凝血珠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我本來不打算回答這種假設情況下提出的問題,但因為你假設的是對的,在下十分欽佩,所以就不計較了,告訴你吧,之前一直都是血僧提煉策連波體內的真元所成,所以這副身子才衰老的那麽快,不過天不絕吾輩,血僧一戰靠著血梟的那些好貨,不但大增真元還得到了凝血珠……好了,以後再以假設為前提發問就視作作廢,還要罰免費回答對方一問。”

呂白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又覺得對方說得的確中肯,讚同道:“這個規矩合理,好吧,該你問了。”

“你父親叫什麽?”

聞聽此言,呂白大悅,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不告訴自己姓名,原來早有先見之明,這個問題其實老練得很,如果問“你從哪來?”,不用過腦就可回答“從娘胎來”……

“我不知道,他從不告訴我,再附贈你一句,幾年前他就已經死了。”

“杜世元”相信呂白君子之風,不會撒謊,雖然心有不甘,卻隻能說:“嗯,你問吧。”

“你為什麽要跟我廢話?”見對方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呂白又補充道:“沒錯,我的問題就是,你為何對我感興趣,既然我都說了我不會超度。”

“杜世元”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小子!能如此刁鑽!好吧我就回答你,因為我厭倦了這樣活著,我也想要解脫!但是……我不確定你對九真和袁杉做的事情就是解脫!所以想跟你談談。”

“原來如此,那你就盡管問吧,我們這樣一來一去的很是麻煩。”

“我也覺得!我就直接問你了!你可知四真諦?!”

“【苦】,【集】,【滅】,【道】。”

“好!你若回答我下麵的這些問題,我就讓你知道瘋浪客的秘密,可好?”

呂白卻搖了搖頭,道:“瘋浪客的秘密不算什麽,我要知道策連波的秘密。”

“什麽?!”“杜世元”臉上大驚,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狠了狠心道:“好!就依你!現在我開始發問了,你如何看四真諦?!”

“四真諦,以苦為根本,有漏皆苦。一切都建立在對苦的理解之上,故而苦諦與道諦相左,非真諦也。”

前麵還很滿意,但聽到後麵,“杜世元”搖起了頭,道:“難道這世間不是苦嗎?”

“苦即是樂,樂即是苦,既然說生命就是受苦,我也可說生命就是享樂。”

“你那是苦中作樂啊。”

“你那是樂中作苦,多此一舉。”

“但人們到頭來終有一死,這不苦嗎?”

“有人卻死的坦蕩,安詳平靜,讓人不相信他通往極樂都不行,這叫苦嗎?再說你怎麽知道死是什麽?你死過嗎?有死過的人醒來告訴你?他告訴你的又怎麽確定是真正的死?你死後為何又會與他一致?無非是你怕死,所以你說死是苦的,對於看破生死的人,死沒什麽苦的,死還可以是樂的,一味地強調苦不過是內心的恐懼在作祟,利用人們的恐懼勸他們甚至勸自己去修什麽正道,這就是慧?”

“杜世元”沉默了……

呂白說道:“你可想聽?”

“說吧,我願意聽你的看法。”

“好的,”呂白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思路,終於緩緩道來:“苦樂不過是人的感受,同樣的事情,有的人覺得是苦,有的人覺得是樂,比如說吃辣,比如說習武,比如說讀書,比如說修真,等等等,人們的看法不同,所以有了不同的喜好,這很好理解,正是此苦彼樂,此樂彼苦。同樣一個天地,卻有著彼此苦樂的不同感受。”

“正是。”見呂白看向自己,“杜世元”點頭答道,然後示意呂白繼續。

“由此可見,苦和樂本沒有區別,卻因為人們的悲喜產生了轉移,所以如果隻看到了苦,那麽就會認為要脫離這個世界,甚至脫離輪回才能獲得寧靜,才能獲得真我,晚生認為,這不是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