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決裂
永恒劍祖 永恒劍祖
徐天元的突然出現，並沒有讓黃十三嚇一跳，他還像呆呆的、傻傻的樣子，躺在漆黑的大地之上，一動不動的如同一個睜眼的死人。
“現在，我們可以說說了！”
徐天元說著，可黃十三並不答話，他好像神遊物外，根本成了空殼子。
徐天元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把他肥大而沉重的身軀拉了起來：“你到是說話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不救人，為什麽會搞成這樣子？”
黃十三木訥的眼神看了看他，轉而嗤嗤一笑：“救……拿什麽救，人都死了，拿什麽救，拿什麽救！”
徐天元用力把他砸在地上：“我問的是他們死之前，你為什麽不去救，你在做什麽？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什麽，想什麽……”黃十三低著頭，很是迷茫的樣子，“對呀，我在想什麽！”
徐天元冷冷的看著他：“聖湖之前，我讓你們回去，你們還不聽！黃十三，你是師兄，是你帶著他們出來的，如今人呢？你們認識那麽多年，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屋，你怎麽就能忍心看著他們去死，還是死在你麵前！”
黃十三慢慢的抬頭，看著徐天元：“你以為我不想救？我當時就覺得，你怎麽會不在，你要是在，一定有辦法，一定不用怕他們，可是為什麽你不在！你知道我當時心裏有多害怕，我也怕死，我也想要救他們，可是我不敢，你懂嗎……我不敢衝出去！”
“哈哈哈……”黃十三像是瘋了一樣狂笑著，“我居然會害怕，我居然是個怕死的人，我是個懦夫！徐天元，你知道嗎，我是個懦夫！”
黃十三又哭又笑，那肥厚的身體不斷地晃動著，兩眼的淚水不斷地滑落，然後反過來一把抓住了徐天元：“你為什麽不在，我問你，你為什麽不在！你不是很厲害嗎！可是你為什麽不在，為什麽不來救我們！”
徐天元的身體，任由他前後不斷地晃動著，目光卻直直的盯著他，冰冷的可怕。
漸漸地，黃十三的手鬆了，他不敢再晃，甚至小心的收了回去。
徐天元質問道：“現在好了，眾位師兄都死了，方正還受著傷，這就是你要的！你不是一直說有你胖爺在，一切都不需要擔心嗎？怎麽，你怎麽會怕，你怎麽能怕！你怎麽能拋棄所有的師弟！黃十三！”
徐天元的吼聲，像是一聲雷鳴，轟隆一聲讓黃十三趴坐在地上，鼻涕眼淚不斷地流下去，那雙手摳進了泥土裏，不斷地用力抓著，腦袋也不停地撞擊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做懦夫！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子，我也不想啊！師弟……”
黃十三的哀嚎聲不斷，這是徐天元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兩人周圍除了風聲，就是黃十三的是聲音，在這一片被打成荒漠一般的地域之上，顯得極為淒涼、蕭索。
徐天元站著、等著，看著他身體不斷地顫動，看著淚水沾濕了沙塵。
徐天元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原諒？不原諒？
徐天元猶豫了，可是幾條命，怎麽可能這樣就原諒了呢？
許久之後，黃十三隻剩下嗚咽的哽咽之聲，徐天元才開口道：“那些宗門之中，我認得其中一個宗門的玉符，那是天遊宗！十三師兄，你該出發了！”
黃十三愣了下，似乎沒太明白，便抬起了頭，用手抹幹了鼻涕眼淚，看著徐天元，似乎在等他解釋。
“還要我說嗎？”徐天元聲音充滿著肅殺。
“你……你是想要去滅……滅了天遊宗？”
修行界之間，一言不合就殺人，黃十三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此時聽到徐天元的話，還是眼皮直跳。
徐天元想要滅天遊宗嗎？
當然不是，他隻是想要黃十三一個態度，可是……黃十三猶豫了，他還是在害怕。
“怎麽，他們殺了幾位師兄，難道你不應該為他們報仇嗎？”徐天元的語氣越來越淡，心中的怒氣全都被他強壓了下去。
黃十三似乎沒看出來徐天元的改變，還是有些忐忑。
“你在擔心什麽，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黃十三呢？在天雲宗的那個胖爺呢？”徐天元越來越冷靜，甚至於臉上還多了一絲笑容。
黃十三輕聲問了句：“那……那你去嗎？”
“我馬上要回中州，沒時間！”
“我……”
“不就是一個天遊宗嗎？要不換一個常明宗！”徐天元不屑道，“這種宗門，我一掌能滅他們三次，你擔心什麽？怕什麽，還在怕死嗎？你沒想過眾位師兄是怎麽死的？你不想給他們報仇？！”
“可……你不是已經殺了……殺了那麽多人了嗎？”
徐天元差點就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居然一點決心都沒有，這讓徐天元很難想象，黃十三原來是個外強中幹的人。
其實這一切徐天元早該看出來，但是對於黃十三，他從沒多觀察，畢竟他一開始修行，遇到的就是黃十三，更受到了黃十三很多幫助。
可他忽略了黃十三一直躲在食堂之中，什麽時候出去真正執行任務過？
就算是出去，也是整個食堂一起行動，人多勢眾！
所謂日久見人心，危難之處見真情！
徐天元現在才了解到，他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十三師兄，進入天雲宗，是你一直再幫我，給我吃了一顆種子，也給了我巨大的機緣，從這一點上來講，我真的對你狠不下心，所以我也不和你大吵大鬧了，該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吧，看看這周圍黃沙漫天，想下眾位師兄的淒慘。”
徐天元說著，拍了拍他肩膀，畢竟死去的是師兄，可眼前站著的也是師兄，徐天元真的是很為難！
識人不明嗎？
徐天元邁開步伐，朝著前麵走去。
黃十三意識到什麽，又想要張嘴叫住他，可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
難道那麽多年的師兄弟，都要離自己而去？黃十三心中痛的陣陣抽搐，眼角的淚水怎麽都止不住，可他心裏也清楚，這是生與死的選擇，而他……怕死！
徐天元每朝前走一步，心中就點多一份淒涼，因為他走得如此緩慢，黃十三還是沒有張嘴。
徐天元頓時知道了，黃十三選擇了他自己，選擇了自己的命，這點讓徐天元感覺到心寒，卻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這一轉身，情義兩斷。
卻不知三千世界，誰重情，誰又重義，選了浮華殘生，便散了同門情，斷了同宗義，沒了幾人命；煙雲過後，怎知己身，還身若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