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荀表諫李明

“幾乎沒有改動啊！”李明仔細翻閱了一番，剛看下去就覺得眼熟，仔細一看和現有的法度沒什麽區別，頓時氣惱，兩天不眠不休，也就修改出了這個玩意？

“改動了不少……”王禦有氣無力的說道，“日曜並未自立，所以我們隻能在漢律的基礎上進行更改，同時法令的指定，又會侵害到世家的利益。尤其是調查取證，難道我們要對被逮捕的世家說‘這是在你們家臥底的暗衛，調查到的結果’？幾次之後，隻怕各家的暗衛，都要被大清洗一番了。”

的確，裏麵把暗衛這個部門，暫時劃入督郵麾下，算是督郵的補充，專門負責調查貪汙腐敗的情況。不過調查方式分為明麵上的調查和暗中調查，不過暗中調查隻能是便衣調查，至少如同王禦所言，那種潛入府邸之中的調查不能作數。

這樣會讓世家很沒有安全感，同時也不利於後續的監督和監控。

“換言之，要讓暗衛暴露出來……”李明有點不滿，這個法案最大的改動便在這裏，其他主要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的改動，在不和漢律衝突的同時，讓暗衛發揮檢察院的職能。

“妥協太多了，感覺束手束腳的！”李明對這個結果還是不太滿意。

“那就看看這個唄！”王禦又拿出了另外一份稿子，“之前那份是我製定的結果，目的是為了能夠迅速推廣出去，畢竟顯然那一份推廣起來最容易。至於我手裏這一份，是荀表的考慮結果……”

李明看了看，這套法案卻是支持王禦製定的方案，讓暗衛裏的一部分成為真正的部門。同時規定，駐紮在當地的暗衛，每三年要調換一番，免得出現暗衛本身腐化的情況。

“這個是參考治安軍的條例吧？”李明看向王禦，治安軍也是每三年換防，目的就是擔心在常駐的情況下，治安軍和地方的豪紳之間，形成某些潛規則。

王禦沒有發話，看得出來他的確是疲憊不堪。

“原來如此，首先推廣的是你們指定的那一份，然後用會稽郡作為試點，嚐試荀表的那個方案。三年後確定有效果，再逐漸向周圍郡縣推廣出去……這個可以有。或者說現階段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李明也不得不承認，荀表的這個計劃，已經照顧到方方麵麵。

世家不會有太多的意見，會稽郡可以說是李明的大本營，李氏、荀氏甚至朱儁也能夠稍微說上點話，虞氏等人也不會太為難，要推廣也比較容易。三年後，其他地方已經習慣了暗衛的存在，然後再後續深化改革，阻力自然也會下降許多。

“不錯，這個可以考慮！”李明點了點頭，看向王禦才發現後者已經睡著了。

“來人，把王從事送回府邸，今天就讓他好好休息吧！”李明當即抬頭高呼。

張默帶著人手走了進來，把王禦抬了起來，正要送出去，一份文稿卻是從他懷裏掉了出來。張默本來打算撿起來放回去，李明卻是想到了什麽，連忙說道：“把文稿拿過來！”

文稿拿了過來，李明打開一看，果然是第三套方案，從筆跡來看，怕是滿寵所寫。仔細一看，所有的一切都改得麵目全非，幾乎是把漢律裏麵不合理的地方都改了一個遍，不能否定的是，這些規定很大程度適應揚州的特殊環境，甚至也可以推廣到全國。

“隻是那些世家絕對會抓狂吧？”李明似乎明白，王禦為什麽不把這份文稿拿出來。這或許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文稿，同樣根本也不可能落實，過程絕對會鬧得雞飛狗跳的。

“話雖如此，當你要自立，那麽這個文稿可以逐步推廣。”荀表打著嗬欠走了出來，“最初滿寵根據你的需要，製定了這個法令。這一個不好是要青史留名的，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製定，你也看出來了，上麵的每個條例都非常的詳細。同時對於該嚴格的地方改得更加嚴格，不需要那麽嚴格的地方又適當放寬，很接近秦律，又多了點人情味。”

“治若，你說現在我具備自立的條件了嗎？”李明詢問道，“別的不說，內部就有一大堆的問題，讓我絕望的是，好不容易培養一批寒門打算引以為嫡係，沒想到都如此不堪。”

荀表看著李明，最後也顧不得利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才緩緩說道：“不得不說，你培養寒門來對抗世家這點也沒有錯……”

打了個嗬欠，這才繼續說道：“隻是你小看了寒門，打算向世家這個圈子靠攏的想法。同時正因為他們是寒門，從來沒有享受過那麽豐厚的生活，所以他們很容易就沉淪在物欲之中。這兩個問題得不到解決，就算你把寒門和世家子弟分開來讀書，最終也會這樣。”

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記得肖遙嘛？剛加入你麾下，還想著和世家混在一起，看到別人不搭理他，這才死心塌地投入你的麾下。結果你看看，這些年，其實你也冷落他不少。戲誌才不說，但你也要考慮一下，肖遙的才能不錯，不應該一直埋沒下去。”

“我的確是有點忽視它了……”李明苦笑，麾下不斷有曆史猛將投靠，再加上肖遙已經有死忠程序，所以自然沒有過度關照。

“言歸正傳！我困了，懶得浪費時間……”荀表又打了個嗬欠，“你要培養寒門，首先要從德行方麵培養。都說女兒富養，其實寒門同樣需要好好嗬護。讓其感恩是一方麵，關鍵還是讓他們有能力抵抗成為世家後，必須要麵對的物欲。說起來，當初你去雒陽，朱儁似乎不是送了你兩個美婢？”

這個李明有點臉紅，的確是因為小桃和小香的關係，李明對色欲慢慢有了抵抗。是以後續去了綺羅閣，也沒有被綺夢所魅惑。

如今耳中還能記得，朱儁的那番敦敦教導。再仔細一想，那些寒門士子，又有誰會告訴他們這些道理？那些老師麽？他們隻是老師，並非恩師，學生和徒弟是不同的概念，自然也不會盡心盡力。

荀表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讓這些寒門士子能用，那麽首先要做的，便是把學院學習不到的知識，進行補完。誰都會希望上進，對於大部分的寒門來說，成為世家，融入世家並且得到其他世家的認可，這便是他們的追求，這個怪不得誰，隻能說沒有人教會他們，如何正確的成為一個世家，於是就長歪了。

“受教了！”李明拱手，也就是荀表，換了個人根本不會和他說這些。這些話對荀氏以後肯定也會有影響，但荀表還是對他說了，這讓他真的很感動。

“知道就好……至於法度，一步步來便是。出頭鳥你沒必要當，總有人會跳出來。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不用送了！”荀表說完便起身，在親隨的幫助下，上了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