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不招我,就不難受
童桑心頭的悸動一陣一陣,像熱流拍打著海岸。
她動情地想問陸萬霖這個問題,卻欲言又止。
女人在這個問題上往往糾結,還沒問出口,腦子就已經先閃過千百種猜測。
問一個成熟男人愛不愛自己,會不會太幼稚?
而且他能怎麽回答?如果還不到愛的程度,難道她希望他撒謊嗎?
最重要的是……她會問這個問題,證明答案她其實是知道的,隻不過抱有一絲期待。
想到這,童桑退縮了,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搖搖頭,“沒什麽。”
陸萬霖從她糾結的眼神中看出她想問什麽。
若她真問了,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不願對她說謊,答案應該會讓她失望吧。
家庭原因,他依然不知道什麽叫愛。
有些感情,不是時間能培養出來的。
不懂,就是不懂。
若將來她得不到回應,會不會離開他?
意識到自己又提前焦慮,陸萬霖停止繼續往下想。
“今晚陪你睡?放心,我什麽都不做,就抱著你。”
“你不會難受麽?明天一早還出差……”
“你不招我,就不難受。”陸萬霖輕撫她的臉頰,動作憐惜。
她如此可愛、嬌小,他很想帶在身邊。
可他知道她是個工作狂,肯定不會陪他出差。
童桑覺得他是賊喊抓賊,明明每次都是他招惹她。
不過有這麽個大抱枕,抱著很舒服,有安全感。
加上他明天出差,她想和他黏一會兒。
“那你去衝涼。”
“好,我要用你的沐浴露。”
衝完涼,兩人相擁而眠。
窗外狂風暴雨未停,“轟隆轟隆——”,地動山搖。
房內一室寧謐。
童桑靠在陸萬霖懷裏,手繞著他的腰,不時仰頭叮囑。
“照顧好自己,不舒服記得休息,別硬撐。”
“按時吃藥。”
“盡量少喝酒。”
……
她想到一句說一句,絮絮叨叨叮囑了許多。
陸萬霖卻不覺得煩,一一回應,耐心得很。
他其實並不是耐心的人,有時候下屬匯報工作,超過10秒沒說到重點,他就會皺眉頭。嚴重的,還會開除。
但她例外。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每一句他都聽進心裏去了。
分外暖心。
她這樣懂事又乖巧,抱在懷裏軟軟的像一隻小兔子,怎能叫他不喜歡,不疼惜?
陸萬霖控製著搭在她肩上的手勁,怕自己忍不住把她摁進身體。
童桑其實還想問阿諾德醫生下周能不能到,什麽時候到,但怕給他壓力。
現在情況還是未知數,他一定比她緊張,她不想再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你明天幾點出門?”
“七點。”
“這麽早……那我六點起來給你做早餐,收拾行李。”童桑貼心地說道。
“不用。明天周日,你還要跑工地,晚點起。”
“不行。別人家老公出差,老婆都會收拾行李送他出門。”
陸萬霖低頭親上她額頭,淺笑,“你是你,不用和別人家老婆比。”
“你就是最獨一無二的,怎麽樣都好。”
童桑今晚被他喂了不少糖,牙齒都有點酸。
這男人說起情話一套一套,會的很。
她聽著他的心跳和雨聲交織,很快便安心睡去。
……
窗外,暴雨如柱,電閃雷鳴。
十幾年前,也是一個暴雨夜。
一個小男孩被一群年長的孩子圍攻,他們像一群凶狠的狼,對他又踢又踹,嘴上喊著“打死他!打死他!”
男孩已經習慣了這種欺淩,蜷縮在地上抱緊自己的頭,無聲忍受。
大雨抽打在他臉上,火辣辣的,他的雙眼早已冰冷麻木。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突然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
“轟隆——”
時易從噩夢中驚醒。
全身冷汗。
事情已過去那麽多年,可留給他恐慌未曾停息。
多少次他從噩夢中驚醒,看到雨中那具冰冷的屍體,頭發淩亂,雙眼大睜死不瞑目,像個女鬼。
時易的心絞痛起來。
快速吃下一顆藥。
起身點了一根煙,走到落地窗邊。
他赤腳踩在地上,落地窗倒映出修長精壯,野性勃發的身體。
“又做噩夢了?”
一個高瘦的女人從身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
她的右臉很瘦,下巴尖長,膚色蒼白,眼皮耷拉著,一種厭世感。
時易麵無表情地吞雲吐霧,“吵醒你了?”
他沒有戴眼鏡,墨藍色的雙瞳像猶如深海,藏著暗湧。
“沒有,反正我也睡不好。”
他們常常整夜失眠。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適合黑夜的。
就像雙生花,在黑暗中生長、腐爛。
“你明天還要去見她?”她悶聲。
“嗯。”時易撣撣煙灰,灑落在地上。
覺得荒唐似的,譏誚,“你在擔心什麽?”
女人半張臉冷漠:“我沒什麽可擔心,當初那個人你都不動心。”
時易低笑。
是啊。
她幹淨得和他不是同一世界,他隻想毀滅。
將煙頭摁熄在桌上。
轉身,一把捏起女人的下巴。
她的紅發遮住了半邊臉,另外半邊眉眼殘忍。
“等我奪回屬於我的,我就娶你!”時易狠狠咬住她的唇。
眼睛卻危險地睜著。
那個人已經在調查他了,不過他能查到的,都是他想讓他查到的。
博弈,正式開始。
……
隔天早晨。
童桑醒來已經八點半了。
鬧鍾沒響,陸萬霖也沒叫她。
她打開手機,看到他發來的微信,說今天暴雨,天氣轉涼,叮囑她多穿點。
童桑加了一件針織衫,到陽台拉伸。
一場秋雨一場涼,11月中的天氣已經比月初涼了好幾度。
天氣預報顯示連續一周的雨,氣溫在23°左右。
雨下得很大,抽打著樹葉,滿地積水。
這種天氣真不想出門,但為了工作沒辦法。
童桑煮了兩個雞蛋,拿了一盒純牛奶準備出門。
回頭看了一眼主臥,房間敞開著,幹淨整潔,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就是少了個人。
忽然就想他了。
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左右來回擺動,但依然看不清路。
廣播提示交通事故頻發,童桑開得很慢,一個半小時後才到工地。
施工隊早就開始工作了。
原本一切井然有序,但兩名工人突然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