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腦瘤
明知結果很可能是失望，白初晚還是想喚起他的注意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猶如行屍走肉。
人在這，心思卻完全不在她身上。
她期期艾艾地望著他，眉目溫柔又素淨，猶如一朵嬌柔的小花，楚楚動人。
陸萬霖依然失神，毫無知覺。
“萬霖……”白初晚不死心，搭在他手背上的纖纖手指，輕輕握緊。
“你心疼麽？”
陸萬霖渙散麻木的目光，許久才有一點焦距，看向她。
白初晚見他終於看著自己，更加不遺餘力地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然而陸萬霖隻是麵色冰冷地望著她，“她，推你？”
他聲音低沉。
白初晚心頭一緊，心虛地下意識想要垂下眼睫。
可他的目光太犀利，她隻要一出現異樣，他肯定能立刻察覺。
因此她隻能硬著發抖的頭皮，囁嚅，“……嗯。”
聲音是微弱的。
“要我調監控？”
“……”
白初晚緊張地吞了咽了一下。
“我……我忘記了……”
“忘記？剛才她說調監控，你立刻改口說不是她朋友推的。”
陸萬霖原本沒心情計較這件事，但白初晚一直問他心不心疼，引起了他的反感。
尤其這件事涉及到了童桑，更是不能容忍。
白初晚心虛地低下頭，“我隻是為了避免爭執才這麽說的……畢竟童桑已經覺得我是個罪人，我不想再和她朋友吵。”
“但你看到了，她朋友剛才衝上來打我。就算她沒碰到我，我也是被她的力氣帶得摔倒。”
“受傷的是我，你怎麽還替對方說話？”
聽著白初晚哀怨的、可憐的語氣，無論事實真相如何，旁觀者都立刻會深信不疑，絕對是對方的錯。
她剛剛就是這麽利用這張可憐的臉，煽動輿論。
陸萬霖一想到就覺得反胃。
“白初晚，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並不蠢，你任何的小心機，我都看得清楚，隻是不想拆穿。”
“別在我麵前玩手段，特別是涉及童桑的事！”陸萬霖警告道。
他森冷的聲音叫白初晚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怒不甘和傷心。
她揚起脖子反問，“既然你這麽維護她，那這幾天為什麽陪著我？”
“剛才為什麽明明認為我在演戲，也不拆穿我？”
她很想知道他這幾天異常的原因！
盡管她一直告訴自己，他的身體在就行。可隻是一具軀殼，兩人的心更加遙遠。
他一直不說話，她不懂他每天眉心緊鎖在想什麽！
陸萬霖沉默。
“告訴我，為什麽。”白初晚追問。
他的沉默寡言對她是一種折磨。
陸萬霖不明顯地抿唇，苦笑藏得很深。
白初晚飛機失事那晚，他在她病房門口收到了檢查結果。
他竟然得了腦瘤，無法治愈，最多隻能活三個月。
老天大概是覺得他過去三十年活得太過順遂，先讓他斷了腿，在他終於能恢複行走時，又給了他一個更加致命的打擊。
得知結果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童桑。
他無非兩種選擇。
一是告訴她真相，和她度過最後的三個月。
二是分開，讓她誤以為他選擇白初晚，和他分開，重新開始，永遠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他自私地想過選擇第一種，然而以她的深情，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嫁。她還那麽年輕，不應該守著他的墓碑，永遠孤獨。
因此，他隻能選擇第二種。
然而他是那麽的不舍，無法十分幹脆地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放她自由。
他知道自己非常喜歡她，然而直到分開，才意識到這份感情比他想的還深。已經烙入他骨髓，滲入他的血肉。
一旦想到徹底失去她，眼前的世界都變成了黑色。
他又出現這種抑製痛苦的表情，白初晚愈發不解，“你告訴我啊，說啊……”
追問聲不斷撞擊著陸萬霖的大腦，劇烈的疼痛襲來，伴著鼻腔熟悉的熱流。
他沒來得及避開，鼻血就先流了下來。
“你怎麽了？”白初晚嚇一跳，忙將紙巾遞給他。
但陸萬霖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洗手間，扶住洗臉池，鮮血不斷地滴落，雪白的陶瓷紅了一片。
頭劇痛，他支撐不住身體，也抓不住洗臉池，重重跌倒在地。
視線中是一片雪白的天花頂。
在失去意識之前，陸萬霖最後見到的，是童桑的臉。
桑桑……
……
童桑做了個噩夢，夢到陸萬霖手術失敗，渾身是血地躺在雪白的手術台上。
她從噩夢中驚醒，汗濕濡了整片後背。
醒來時分不清真假，直到衝到門口，才反應過來剛才隻是一場噩夢，不由得慶幸。
自我安慰，夢是反的，他不是很快就能擺脫拐杖了嗎？
童桑衝了個涼，天剛蒙蒙亮，七點。
冬天天亮得晚。
她到廚房，做了三明治牛奶早餐。
蘇菲八點鍾才懶洋洋地敷著眼膜，伸著大懶腰，打著哈欠從房間出來。
童桑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上班。
“你怎麽這麽早？又不用打卡。”
蘇菲每天睡到自然醒，上班時間不固定，完全看心情，有錢任性。
但童桑習慣了按時上班，她不喜歡遲到。
蘇菲先給自己弄了一杯冰美式。
童桑讓她別一大早就喝冰咖啡。
蘇菲：“都市精致麗人的事你少管。”
“哇塞，你做的三明治？你也太賢惠了吧。像我，別說做早餐了，我都不吃。”
蘇菲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驚豔得眼淚汪汪，“天！太好吃了吧！”
“你是怎麽把普通的三明治做得這麽美味的，秘訣是什麽？是愛嗎？”
童桑莞爾，“不，是夾在中間的那一片黃油。”
“我不管，這麽好吃，就算長胖也值得。”
蘇菲大口享受，鼓著兩個腮幫子，邊吃邊讓童桑發誓，一輩子都住這，她每天都要吃到這麽美味的早餐。
“那個狗渣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為了這頓早餐，也要好好珍惜你。”
“白初晚會做什麽？天天給他煮綠茶麽？”
她剛吐槽完，童桑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顯示來電：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