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代表他不再在意
童桑失落之即，陸萬霖就在隔壁的房間。
聽到莫遠的回複，他有一絲意外。
以她一貫的倔強性子，肯定會一醒來就立刻離開，這次居然沒有。
想到她此刻就在隔壁，陸萬霖感覺空洞已久的心滿了一些。
哪怕他們之間隔著一堵牆，但至少在一個空間內。
這樣的夜晚，也許以後不會再有了。
深夜。
陸萬霖一直坐在沙發裏，身形消瘦，五官瘦削。他始終麵朝著牆，失神地望著它出神。
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睡著了。
明明一牆之隔已經是一種恩賜，然而人總是貪心的，還是忍不住想看親眼看看她，哪怕知道她沒事，哪怕他曾許諾不再打擾她的生活。
在當晚第一百次掙紮後，陸萬霖最終選擇遵從自己的心，起身，悄步來到隔壁。
他將自己的腳步放得很輕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屏住呼吸，來到她床邊。
今晚月光很暗淡，看不清她的臉，隻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發絲，淩亂地遮住了她的耳朵和右半邊臉頰。
然而越是模糊，越讓陸萬霖思念。
他曾不懂愛，沒想到第一次體會到愛的感覺，竟然是從分別開始，並且與日俱增。
失去她之後，雖然每天還能活著，卻感覺被抽掉了最重要的那根神經，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她還沒改掉以前的壞毛病，就算睡覺時覺得冷，蜷縮著身子，還要把手伸到被子外麵。
他說過她很多次，可她每次都象個孩子似的，屢教不改。
還撒嬌說反正他們一起睡，他幫她蓋就是了。
陸萬霖不由苦笑。
曾經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虐心。
苦笑中，添了一分對於過去無法挽回的蒼涼。
陸萬霖喉嚨裏感受到一股酸澀。
怕繼續待下去會吵醒她，陸萬霖逼自己離開。但轉身的瞬間，還是沒忍住，極輕地拉起她的手，放回被子裏。
做完這個，他就要離開，然而抽身的瞬間，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陸萬霖渾身一僵，被一股強烈的緊張震住。
童桑睜開了眼睛，直直看著黑暗中他的身影。
陸萬霖立刻就要抽手，但他一動手指，她立刻握得更緊。
她以前都是想辦法將他推離，第一次生怕他離開似的，陸萬霖有些無所適從，有些緊張和茫然。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你不是在公司嗎？為什麽在這？”
黑暗中，童桑的聲音涼涼的，有些逼問的意味。
陸萬霖心跳微亂，被她問得掌心微微冒汗了，喉嚨幹澀，發不出聲音，一點也不像平時沉穩的他。
淩亂地，從喉嚨擠出一句，“好好休息”。
可童桑抓著他不放手，“你想我好好休息，卻又出現在這？”
“你不是已經放我自由了，又何必關注我？”
“既然白天不見我，又為什麽晚上偷偷溜進我的房間？”
“陸萬霖，你究竟在矛盾什麽！”
這一次，童桑沒有對自己逃避，也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一股腦問出了自己煩惱已久的問題。
陸萬霖被她問得更加無所適從，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反複的行為，會對我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童桑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每次當她以為自己稍微淡忘他的時候，他就會突然出現，再次讓她動搖，她不想再繼續拉扯下去。
陸萬霖壓下心頭的緊張，強行冷靜了情緒。
“我隻是不放心，過來看一眼，沒有其他意思。”
“說過會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我說到做到。”
“你不必有任何負擔，就當作是……往日的情分。”
他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努力不讓音調中有一絲的起伏。
所以還是她自作多情了？
童桑苦笑。
她已經分辨不出，他每句話的真假。
陸萬霖推開了她的手。
手臂落空，她掌心空落落的，心也如此。
自嘲一笑道：“那謝謝你念舊情，救了我。你現在可以開始指責我了。”
“指責你？”
“嗯。你不是應該說你早就提醒我注意方睿，可我不懂收斂，一意孤行，自食惡果？”童桑的語調有些嘲弄。
“在你眼裏，以前的我就是這樣的？”陸萬霖反問。
“難道不是？你獨占欲很強，但凡我身邊出現一個異性，你就會要求我保持距離。”
但陸萬霖隻是異常平靜地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想到他是那種人。”
童桑有些意外。
為什麽當他變得這麽講理，她反而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人的性格不會這麽容易發生變化，除非他已經不在意了。
她擰著眉，聽陸萬霖繼續說道，“再者，我也沒有立場來指責你。”
童桑更不舒服，當即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嗯，好好休息。”
“方睿你是怎麽處置的？”童桑又問。
陸萬霖眼裏掠過一抹陰鬱，“沒處置。”
沒處置？
所以他真就一點也不在意了是麽？
換做從前，他非把方睿挫骨揚灰不可。
童桑鑽牛角尖地想著，他這個反應，絕對代表真不在意她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陸萬霖隻是說他沒親手處置，不代表沒有處置。
方睿那樣的人渣，最好的處置就是讓他咎由自取。
他查過，方睿和一個黑道大哥的女人有染，他已經挑破了他們的私情。
方睿是被剁手剁腳，還是被扔進河裏喂魚……總之，對方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童桑繼續說道：“是啊，你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犯不著為了我去對付誰。若是被你的白月光知道，又有得鬧了。”
“你收留我，她知道了肯定不高興吧，我還是不給你添麻煩的好，我現在就走……”
童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誰賭氣，總之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素來好脾氣的她，一下子氣性大得很。
一把掀開被子，就繃著臉下床，還故意動作很大。
可陸萬霖就站在旁邊，不為所動，這更加激起了她的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