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齊聚古都1
第197章:齊聚古都1
見楚喬仍舊沒有笑意,他終於無奈的歎氣:“你其實不必擔心,如今正值秋收,大夏每年的糧食有三層都要從卞唐購買,依賴性很強。以前是因為大夏國力強盛,又有懷宋一旁製衡,我們不得不低頭諾諾,但是如今,托你和燕洵的福,大夏今年糧食產量不足四層,明年一年都需要依附卞唐過活,這個時候和我們為敵,無疑於自掘墳墓。以夏皇的氣量和頭腦,必不會為了一個蠢女兒與我為敵,你看著,不出五日,真煌城定會派出其他人和親,婚期隻是稍稍延誤,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楚喬擔心的說道:“你趕走了趙妍,等於狠狠的扇了夏皇一擊耳光,他真的會善罷甘休嗎?”
“若是以前,他當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但是現嘛,嗬嗬,喬喬,實力決定一切,大夏如今沒有這個實力,他就沒有和我對等說話的話語權,他夏皇既然能忍受女兒做我的側妃,那就必然會忍下這口氣的。”
見楚喬仍舊皺著眉,李策笑道:“好了喬喬,我是傻子嗎?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管不顧的和大夏開戰?哼哼,況且你也不是我的紅顏,你這顆小腦袋瓜裏想著誰,本太子可沒那份閑情逸致去過問。”
楚喬被他說的一笑,轉過頭來,一拳打他的肩膀上,說道:“沒個正經。”
李策翻了個白眼:“就燕洵正經,整天繃著個臉,跟全天下人都欠他錢不還一樣,我說喬喬,你真打算就這麽跟他一輩子啊,我保證,這男人生活上肯定很沒情趣,作為女兒家的終生大事,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你好無聊啊,”楚喬瞪著他:“就你有情趣。”
“那是,”李策得意的一笑:“本太子玉樹臨風、學富五車、風流倜儻、俊美無雙,是整個西蒙大地上頭號的青年才俊,我所過之處,未婚少女趨之若鶩,已婚貴婦暗送秋波,下至三歲幼女,上達八十老嫗,無不神魂顛倒,拜服本太子的膝下。”
楚喬掩嘴笑道:“是啊,你貌比宋玉,神類潘安,萬千風韻堪似龍陽。”
“宋玉是誰?潘安又是誰?龍陽,是人名嗎?”
楚喬笑道:“是有名的美男子,你沒聽說過嗎?”
“美男子?”李策不屑冷哼:“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
月光如水,傾瀉滿地銀輝,夜風乍起,李策站起身來,說道:“我送你回去,夜裏風大,你又有傷身。”
“好,”楚喬站起身來。
李策的目光掃過她的繡鞋,隻是軟軟的絲履已經被水沾濕了,他眉頭輕輕一皺,說道:“你怎麽救穿這個出來了?對了,你的腳不是受傷了嗎?怎麽能跑出來?”
他似乎此時才想起這喳,頓時皺起眉頭。
楚喬無所謂的說道:“沒關係的,又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
“喬喬,你要記住,你是一個女人,不是戰士。”
李策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聲音裏甚至帶了幾絲惱怒:“燕洵是怎麽回事,有些事不能自己去做嗎?你一個女人,不好好家裏呆著,到處遊蕩什麽?對自己的身體毫不意,受傷多重也不說話,將來渾身是傷疤,看你還怎麽嫁出去?我倒要看看誰願意要你?”
楚喬叫道:“你才嫁不出去,用不著你管。”
“哼哼,用不著我管,我偏要管!”
楚喬皺眉:“喂,李策,你很瞧不起女人!”
“我就是瞧不起了,怎麽了?”男人斜睨著眼睛,一副痞子的吊兒郎當樣。
楚喬上前走當先,也不理會他,說道:“不愛跟你說話,我回去了。”
然後話音剛落,一陣天旋地轉頓時襲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李策牢牢的抱懷裏了。
“喂!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楚喬一驚,連忙推攘他道。
李策眼睛半眯著,斜睨著她,拿鼻子哼道:“就不放。”
少女眼睛有些小火苗升騰,聲音脆生生的:“你放不放,再不放我不客氣了。”
李策滿不乎,伸著脖子說道:“你胳膊上綁著刀,腿上也有,我知道。那那那,往這砍,砍不折我都瞧不起你。”
楚喬氣鼓鼓的嘟著嘴,胸脯起伏,叫道:“李策,你怎麽這麽無賴。”
李策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好像說“你不會是今天才知道”的樣子。夜風瑟瑟,輕柔的吹起兩人的衣袍,像是翻飛的蝶翼。
夜微涼,四麵都是明澈的湖水,李策橫抱著女子漫步烏木橋上,兩岸柳枝低垂,偶爾有錦鯉躍出水麵,驚起一池漣漪。
李策一邊走嘴裏一邊哼著一曲歡快的小調,那曲調是極歡悅的,像他臉上的笑容一樣,總是十分的明朗。
楚喬沒有去問他為何明明身手不凡,卻當初的密林戰絲毫也不顯露,也沒去問他為何明明吹得一手好笛子,卻找來老夫子冒充自己吹簫來勾引那些女孩子,沒去問他,為何這幾天都沒來看自己一次,反而夜夜笙歌的飲酒胡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也都有自己不願意展露人前的一麵,尤其是這些天家貴胄,明黃色的綢緞之下,壓製著的,是太多厚重的負擔。那些原因太沉重,她不忍揭開,也看不懂。
月夜清冷,微風卻和煦,他們靜靜的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輾轉反側的,是誰遺失的碧湖水閣之上的淺淺心傷。
然而,僅僅是第二日,一個驚人的消息就打破了唐京的寧靜,馬革若風,女子一身明黃色披風,遞交了書之後,守城卒驚悚的目光,緩緩走進這座古老的城牆。
那天晚上,楚喬做了一個夢,又夢見了那年大雪紛飛的晚上,聖金宮的永巷那麽長,那麽寂靜,前殿的歌聲被風吹來,熱鬧而柔婉,曲子明快,有奢靡的編鍾響徹整個宮廷。
夢裏麵有人牽著她的手,溫暖堅定,仿佛一世都不會放開。
鮮紅的血從他的斷指處流出來,他卻笑著對自己說:沒事,一點都不疼。
那笑容好似霧靄,攏著她的心,讓她很多年來,都覺得那裏是那般的溫暖,哪怕外麵是千山暮雪,抑或是大雨傾盆。
醒來的時候,淚水沾濕了大半邊的枕頭,淺淺水痕潤濕薔薇色的軟枕上,殷紅的好似染血的胭脂。
楚喬心慌的坐那裏,那麽久那麽久,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即便是宮人們忙著打了半夜的傘,但是還是無法阻止荷葉的衰敗,一層秋雨一層涼,清晨起來,整整一池的青蓮全部敗落,黑色的枝葉糾結一處,挨挨碰碰,似乎連池水都變得汙濁了起來。
而金菊,卻過早的盛開了,不想連綿雨水,天涼風疾,滿地黃花堆積,憔悴的,卻不知是哪宮哪殿的容顏。
吃早飯的時候聽說,冊封的那名宮女恃寵而驕,犯了李策的忌諱,已經被人打入冷室,李策雖然沒下令行刑,但是這女子得寵的幾日頗為囂張跋扈,這一次落難,幾宮的夫人聯手弄了點手腳。如今秋寒,冷室又偏僻無火燭,一番折騰下來,傷心擔憂,想來是難活了。
宮女們對此事的議論隻是半晌,並沒有太多關注,顯然這種事這裏也是習以為常,並不如何驚異。
楚喬卻微微有一絲黯然,她對李策了解不多,見到的,也大多是他嬉皮笑臉的模樣,雖然明知此人不簡單,但是難免卻會掉以輕心。
他,畢竟是卞唐的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啊。
吃完早飯後,就想找人去通傳見李策一麵。可是秋穗還沒走,蟬兒卻騰騰的跑了回來,一邊喘著氣一邊叫道:“大夏公主進城了!”
楚喬一愣,秋穗已經搶先說道:“哪個大夏公主?不是剛剛被趕走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是那個公主,”蟬兒急忙擺手,說道:“來的是大夏的八公主,一個人騎著馬來的,現已經到了沁安殿了,皇上和太子都趕去了,據說,她是來和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