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寒暄
隻是平時天恩和這些丫頭們玩鬧慣了，就算天恩發怒，丫頭們也是不怕她的，反而嬉皮笑臉的勸說天恩，“小姐，你就別害羞了，也別為難奴婢們了，夫人可是提前給了話的，說是不管小姐你是否願意，都必須去參加今天的宴會，如果您不願意，夫人就讓奴婢們把你請過去！”
說到請字時，那個侍女的語氣格外重了些，言下之意是告訴天恩，她們的這番舉動是得到夫人首肯的，所以天恩反抗也沒有用。
天恩氣得真想罵髒話，可是她是千金小姐，要是敢說那些粗話，她敢保證不到明天娘就會找嬤嬤們來教她規矩，那她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眼看著堅持不住了，天恩鬱悶的瞪著綠禪，“綠禪你個笨丫頭，還不快點來幫我！你可是我的丫鬟！”
聽到這話的綠禪哭喪著臉，在心底默默的補了一句，“我也是將軍府的丫頭！”
為了不讓天恩責罰，樣子還是要做做的，這樣想著，綠禪急急忙忙的去拉那些侍女，嘴裏還不停的嚷嚷著，“你們快點放手，別忘了她可是五小姐，你們敢這麽對她，以後一定要你們好看！”
隻是這些侍女都是沐夫人身邊的人，連天恩都不怕，豈會怕綠禪，當下橫了綠禪一眼，是笑非笑著提醒她，“綠禪，你別忘了上自己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夫人可說了，你要是再帶在小姐到處去玩，就把你趕出將軍府！”
一聽這話，綠禪如同觸電般的將手縮回來，委屈的攤攤手，歉意的看向天恩，那眼神仿佛在說，“小姐，不是奴婢不幫你，實在是奴婢有心無力！你還是別反抗了，老老實實的去見夫人吧！”
天恩自然明白綠禪的示意，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而就在她鬆懈的一瞬間，侍女用力掰開天恩的手，與其他侍女架著她往沐夫人的院子裏走，天恩欲哭無淚，一看這情形，她就知道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她去參加宴席，鐵定會給她定門親事！
一想到這些，天恩就一個頭兩個大！既然推脫不了，那沒辦法了，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隻希望娘親千萬不要當作眾人的麵提起親事，她才好想法子阻止！
或許，她應該做點什麽將娘親的主意謀殺在頭腦中！天恩眼珠轉了轉，就有了好主意，當下也不掙紮了，笑眯眯的吩咐侍女放開她！而自己則主動挽著王湘琴往前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王湘琴的話，一邊在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辦！
走到沐夫人的院子，天恩眉眼一挑，直接撩開嗓子嚷嚷，“娘，娘，你在哪？天恩來了……”
“你這孩子，說了你多少次了，一個淑女，時刻要緊記，說話要溫文爾雅，切忌不能高聲喧嘩！你看看你這樣，那像一個貴族小姐！”一聽到天恩那一嗓子，沐夫人又忍不住數落起女兒來！尤其是看到她大大咧咧的走進來，沐夫人更氣憤，一直拉長著臉，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哎喲，娘啊，您累不累啊，女兒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來了！今兒個難得高興，又是專門為慶祝哥哥痊愈舉辦宴會，您就歇歇好不好？”天恩討好的賠笑著，搖晃著娘親的胳臂撒嬌，讓沐夫人別數落她了，心裏卻又暗自高興！果然娘一看她這模樣就無奈，她就是想在娘親麵前表現出這番模樣，讓娘別急著給她安排親事，她還沒玩夠，才不要嫁人呢！
沐夫人也不知是覺得天恩的話有理，還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最後隻是戳了戳天恩的額頭，無奈的輕歎一聲，帶著天恩和王湘琴往前院走去！
此刻，內院的花園中，各府的誥命夫人、千金小姐正被陸陸續續的迎進院子裏，沐夫人揚起淡淡的笑容，端著貴婦人的姿態領著天恩迎上前去，與這些夫人、千金們寒暄起來……
“沐夫人，好久沒見，你可是越發精神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可是一點都沒錯！”
“是啊，沐夫人恭喜恭喜！令郎百神庇佑，經此一劫，日後必有大福啊！”
“是啊，沐大少爺救太子立了大功，皇上封賞不斷，此次得知大公子平安，可謂可喜可賀！”
“就是啊，我聽我家老爺說，不隻是皇上、太子器重大少爺，就連其他幾位王爺與沐大少爺的關係也很好，聽說此次舉辦宴會還是四王爺向皇上建議下旨舉辦的！”
“還有這回事？隻怕這朝中隻有沐將軍府有此殊榮，得蒙皇家如此看中！”
“各位過獎了！身為臣子自當為天家分憂，犬子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敢居功，得蒙聖恩可謂三生有幸！”沐夫人淺笑著敷衍了幾句，同時將天恩拉到跟前給那些夫人介紹，“這是小女天恩……”
剛說了天恩的名字，沐夫人就被刺激的再開不了口，天恩的表現讓沐夫人臉上的笑意幾乎都維持不住了。
天恩擔心娘親還沒有打消念頭，所幸把心一橫，故意抖腳挖耳的，不隻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甚至比不上普通的丫頭！
沐夫人氣得身體都忍不住顫抖，她實在沒明白這丫頭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平日裏說話、行事雖然大大咧咧的，可絕不會做出這麽……這麽粗俗的動作，她現在這樣，分明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故意做出這些事情，讓別人輕看！要不是之前夫君告訴她，不管天恩願不願意，今天她都必須出席，否則她說什麽也不會讓天恩出來，惹來這些人異樣的眼光！
而王湘琴見天恩這模樣，更是氣得眼都綠了，現在如果她都還不明白天恩的心思，那就該罵自己愚蠢了，都怪她多說了一句話，害得天恩故意醜化自己的形象，這下可好，今日宴會一結束，隻怕京城貴族圈中的人都知道沐將軍家的五小姐是個粗俗不堪的女子！這以後不隻是貴族公子們不會迎娶她，隻怕普通世家公子也不願再真心迎娶她了，到時候爹娘自然不會舍得將她隨隨便便嫁人，那她豈不是會一直留在將軍府，那自己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一想到這些，王湘琴就後悔到了極點，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把嘴封起來，免得壞事。
為了不讓天恩繼續在這丟人現眼，王湘琴滿臉堆笑的向那些夫人、小姐們告辭，“娘，各位夫人，臣妾身子不爽，想讓妹妹陪我到那邊坐坐！”
王湘琴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自己的丫鬟，將天恩帶走！
隻是天恩原本就是為了醜化自己的形象，好讓別人不敢到將軍府來提親，豈會半途而廢，當下就露出一副憨憨的模樣，一邊擦鼻涕，一邊纏著沐夫人的衣袖撒嬌，“不嘛，不嘛，我哪都不去，就要和娘親在一塊！”
天恩那個憨憨的傻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傻子，所以一見她這模樣，聰明的各位夫人們瞬間明白了，為什麽沐將軍要將這個女兒藏起來，原來不是不想別人知道，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沐將軍位高權重，若是讓人知道他有一個傻子女兒，豈不是給自己丟臉麽！
明白緣由的夫人們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似乎沒看到天恩的傻樣，心底則無不在嘲笑，嘲笑曾經那位風光無限，讓京城所有女子羨慕的沐夫人，也有這樣丟臉的時候……
沐夫人沒將那些人眼底的嘲笑看在眼裏，隻是不動神色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警告她不許胡鬧，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而王湘琴則是氣的眼冒金星，真想直接將人打暈了抗走，可是她不敢啊！先不說娘對天恩一向寵愛有加，就算沒有娘在，她也不能當著這麽多夫人小姐的麵將她強行帶走，隻好討好的誘哄到，“天恩，大嫂不舒服，你就陪陪大嫂吧，別打擾娘和夫人們說話！”
王湘琴的言下之意，是讓天恩別亂來，當在這麽多貴族夫人的麵，別丟了沐府的臉！
天恩自然明白大嫂的意思，隻是比起丟臉來，天恩覺得終身幸福更加重要，更何況爹爹和哥哥們都是武將，從來不將那些凡夫禮儀放在眼中，也不在意什麽丟不丟臉的事！所以對於三哥流連煙花之地、四哥不務正業，爹爹也隻是嘴上罵幾句，卻未強行幹涉！所以天恩也不在意這些。
當下，天恩眼裏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裝著傻乎乎的模樣，抖著雙腳，雙手插在腰上，趾高氣揚的哼哼著，“我才不去呢，我就要跟娘呆在一起，你讓丫頭陪你去吧！”
天恩下巴微揚，高傲的挑眉，那不屑的模樣不隻傻，還有幾分刁蠻！
王湘琴原本也是官家小姐，雖然曾經在娘家不怎麽受寵，可是骨子裏也高傲，隻從成親後，夫君的體貼，下人的尊敬漸漸讓她將心底的那份高傲流落出來，平常不隻在府裏，就連其他貴族夫人小姐都不敢怠慢她，隻除了天恩。不過好在天恩是女兒，雖然深得父母寵愛，也總有出閣的一天，所以她總是和她保持著距離，不去招惹她，時時刻刻保持著大嫂的威儀！
要是天恩平常這樣耍耍小性，她還可以當著沒看見，隻是現在天恩居然當著眾人的麵給她難堪，將她心底的自卑感激發出來，再加上之後養成的高傲性子，兩相衝突下，王湘琴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就算理智告訴她要極力忍受，這麵子上總是過不去的。
天恩話音剛落，王湘琴臉色就變了，語氣隱隱透著不悅，卻又用力壓抑著，“小妹，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似的總膩在娘身邊，也不怕人笑話！”
本來天恩說完那話，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對大嫂說話，如今看到大嫂不高興了，天恩除了自責，莫名的還多了幾分傷感，雖然平常她和大嫂沒有多親近，可天恩心底是很尊敬她的。
知道大嫂不可能像其他家人那樣寵著自己，天恩也不在乎，可是說到底自己怎麽都和她相處了這麽多年，她的為人大嫂難道還不知道麽，以大嫂的智慧怎麽可能猜不出她這麽做的目的，她為什麽就不能成全她呢？還當眾翻臉，天恩越想越委屈了！不自覺的就表現在臉上。
女兒什麽性子，沐夫人最了解不過，本來她還生氣女兒的那番舉動，可是看到兒媳婦變了臉色，天恩又一臉委屈裝，沐夫人又不能當眾責備她，又不想兩人有所爭執惹人笑話，便淺淺一笑，打發王湘琴離開，“湘琴，你累了就讓丫鬟扶你去那邊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才過來，隻是還是別讓天恩跟去了，免得鬧得你沒法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