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老夫老妻
75、老夫老妻
呆愣著看他，然後抓住他冰涼的手指，小聲道：“我，我在想我們之間的未來。”
他手指一顫，在我的手裏更加冰涼，然後抽出手指，瞪著我。
我知道他在懷疑。
“我已經嫁了你，我知道隻有我和你可以有未來，所以……我們之間。”連忙上前拉著他的胳膊，羞紅了臉：“有沒有未來？”
他紫瞳裏有些光芒，卻又是那麽黯淡。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伸手捂住他的薄唇，小聲道：“你可以慢慢想，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可我是認真的。”再鬆開他的手，指著那桌子：“和你吃飯的感覺不錯啊，有家人的感覺，你是我夫君，日後我們要天天一起呢！吃過了飯呢，我們就手牽手一起去散步，散過了步呢，我們再一起看月亮……”
他的紫瞳看著我，一動不不動，突然讓我沒了說下去的勇氣，隻好幹澀地閉上了嘴巴，往後退了一步，問：“你……怎麽了？”
他笑：“說下去啊。”
“然後……睡覺啊……”看過了月亮，天色已黑，除了睡覺，還能幹什麽呢？“睡覺？”他輕聲笑了笑，伸手攬過我的腰，再直直逼著我的眼睛，那雙眼睛盯著我，又湊上臉來，幹脆將吻住。
他的嘴唇和諸宵的嘴唇一樣冰涼，但諸宵的擁抱是炙熱的，可是妖孽的懷抱，這麽冰冷，這麽霸道。不安地在他懷裏扭動，他卻攬著我的腦袋，一點也不讓我退出。
他的舌頭很涼，雖吃過飯菜，但嘴巴還是那麽清新，莫名其妙地來了些興趣，慢慢抱著他的腰，乖乖張開嘴巴。
他和諸宵長得一模一樣，我不看他的眼睛，將他當成諸宵不久可以了。慢慢閉著眼睛，他卻突然在我舌頭上咬了一口，在我嘴巴裏吐字：“看著孤。”
想起前幾日他要講我的舌頭咬掉，便一陣害怕，吸了一口氣，慢慢睜眼，看著他，小聲道：“可不許將我舌頭咬了。”
他笑，突然又鬆開我。
還未嚐夠他的味道，便要這樣結束了。氣惱地跺腳，瞪了他一眼，他笑：“那好，以後孤每日都來，看你這倔強的小丫頭能堅持多久。”他微微動了身子，擦了擦唇，看看我：“孤還有要事。”
點點頭，眼看他轉過身去，我鬆了一口氣，見外麵的太監連忙上去攙著妖孽，妖孽慢慢走著，遠遠的，仿佛能看到他唇邊的笑意。
暮秋和綺月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綺月輕聲喊了娘娘，我回頭，見兩女嘴角帶著笑，似在恭喜我。
“嗯？”揚高了音調，瞪了暮秋一眼：“你啊，就知道去通風報信。”
暮秋一臉慚愧，咳嗽一聲，連忙低頭，再不敢笑：“是奴婢的錯……可是，王上的吩咐，奴婢不敢違抗！”
綺月也連忙跟著道歉：“綺月和暮秋定當好生侍奉著娘娘。”也知道你們是當差的，也不一般見識了。回頭看著那桌子的菜，和諸宵相處的幾日，那快樂不言而喻，可是和妖孽在一起，卻又這麽坦然，明明想開口罵他幾句，卻終是忍不住對她好一些。
他是可憐的，不是麽。
暮秋收拾了桌子，綺月扶著我去了寬敞的院子，坐在那秋千上輕輕蕩著，想著從前有笑顏，有師傅在身邊陪著，師父推一下，笑顏推一下，那日子悠哉悠哉，要麽笑顏坐在上麵，使勁抓著繩索，我在後麵大力地推她，她驚叫臉色白一下，紅一下，可愛的要命。
笑顏是我生命裏最好最好的姐妹，這世上她對我最好了，如今要嫁給宵王爺，她也是為了我。
她這般為了我，我也總是該為她做些事情的。
抬眼看看綺月，低聲問道：“笑顏這幾日，都不會回來了嗎？”
綺月微微一愣，回頭看看暮秋，又低頭看著我，眼裏帶著些歉意：“回娘娘的話，奴婢這也說不準，王上說了，讓笑顏就呆在宵王府，可也說不準，讓笑顏回宮裏，再抬轎子去宵王府！”
既然說不準，那為何不試一試呢？
秋千還沒蕩夠，從萬聖宮門口便傳來了太監的聲音：“如嬪娘娘到。”
這妖孽的妃子這麽多，如嬪……隻對那七嬪印象深刻，這如嬪倒真沒什麽印象。不等我反應過來，那門口便走進兩個女子，被攙著的女子一身嫩綠宮裝，臉上帶著明朗的笑意，見到她，倒讓我很驚奇。
不過是個小丫頭呢，看上去，比我年紀還要小些。
那丫頭見到我便笑了起來：“皇後姐姐。”她聲音清脆，極為動聽，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將我從秋千上拉了起來。
唔，還在宮裏還有比我年紀小，比我個頭矮，比我還不懂禮數的女子呢！暮秋和綺月要上前來拉我一把，結果那丫頭竟然緊緊牽著我的手，往石桌邊一坐，那小巧紅潤的嘴巴輕輕一努，道：“早聽聞皇後姐姐美若天仙呢，沒想到，真的那麽好看。”在我手上摸了兩把，她又笑：“我就喜歡皇後姐姐，皇後姐姐比宮裏每個女人都好。”不管不顧地把腦袋靠過來，小臉蛋靠在我肩頭：“皇後姐姐，如兒做你的妹妹可好？”
她年紀小，當不會說什麽假話，也不該有什麽別樣的心機吧。愣了愣，先講她推開，看著她無辜的杏眼問：“你是？”
她笑，身邊的小丫頭先給我請安：“皇後娘娘金安。”
如嬪拉著我的手，笑道：“如兒是涪城知府的千金，也是前不久進的宮，聽聞皇後娘娘剛剛及笄，如兒叫皇後娘娘一聲姐姐，自是比姐姐小上兩歲。”她欣喜地笑，看看門外的太監，又看著我：“在禦花園見過姐姐兩次，如兒想追上來說句話，可姐姐走路實在太快，如兒根本跟不上！後來王上不許妃嬪進這萬聖宮，如兒也想不到辦法進來，隻是今日湊巧經過，王上去了禦書房，如兒偷偷進來的！”
難怪這般鬼鬼祟祟的！
這妖孽，豈不是要悶壞了我。
這如嬪，比我還要小上兩歲……
點點頭，看著如嬪可愛的笑容，再講桌上的糕點推給他：“吃吧！”她像個孩子一般高興，抓起糕點便往嘴巴裏送，綺月連忙轉身進了屋子，端來茶水。
喝了一口茶，如嬪小小的手伸過去抓了茶杯，笑道：“如兒不喜歡宮裏的其他女子，就喜歡姐姐這樣率真的女子。”她衝著我甜甜地笑：“以前在家裏有個很要好的姐姐，隻是進宮父親不讓帶著，如兒在這宮裏真是無聊極了，那日在禦花園見到姐姐玩落葉，便知道姐姐是率真的個性哩！”
她不停地說話，不停地吃，不停地喝，像是不會疲倦一般，這宮裏的人，我雖沒有討厭的，但也知道不會有誰真心真意，如同在雲上國的承歡一般，表麵對我如此好，其實心裏懷著我猜不透的詭計，雖是最後道歉，最後坦白，可到底說來也傷了我的心。
她說她童年的趣事，說她開心的，悲傷的。
她和我相似，不想嫁給妖孽，隻是偏偏嫁了，也完全沒有辦法抗拒，可最好的是和我一樣，並未將身子托付給妖孽！
害怕妖孽突然回來，她身邊的小丫頭一個勁地催促著，如嬪很不高興，撅嘴叉腰：“好了好了，我走了便是，下次再不帶著你來，真是掃興呢！”她站起身來，對著我搖搖手，萬分舍不得道：“以後若能每日都見到姐姐便好了！不過，如兒會常常來給姐姐解悶的，隻求姐姐千萬不要嫌棄了如兒呢！”被那小丫頭攙著，如嬪依舊不厭其煩地說著，看我幾眼，回頭嗔了那宮女幾句，被外麵的太監扶著去了。
連一個如嬪都有太監，為什麽我沒有呢？
“這宮裏的太監，也不舍得分我一個嗎？”小聲嘀咕，卻不想綺月會回答：“那太監總管是宵王爺的人，王上此時不想換總管，自然是不想讓奶娘接觸到任何太監的！”
哦？
回頭看著綺月的暮秋，暮秋臉色不好看，綺月像是明白自己不該說這話，忽的伸手捂住了嘴巴，歉意地看看我，忙道：“奴婢收拾收拾。”上前將石桌上的糕點和茶壺端走，一路很小心地走，也不敢多看我一眼。
傍晚綺月和暮秋上好了菜，妖孽正巧進屋，見一桌菜，他輕鬆地抖抖肩，搓搓手上前吃飯。他在圓凳上輕輕一坐，拿起筷子夾了青菜到唇中，點點頭。
他看上去心情特別好。
他的心情好，我也敢笑了。
連忙狗腿給他夾一切清淡的食物，他笑，回頭看了我一眼。
傍晚的天空那麽紅，我和妖孽不約而同地吃飯加速，吃過以後，喝了漱口茶，休息了片刻，妖孽便笑：“不是要與孤去散步麽？”
他站起身來，負手在後，輕輕走了起來。你不會知道一個男人的背影有多強大，這麽一看，他笑起來，比諸宵還要溫暖呢！
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在前頭，邁出了萬聖宮，一路踩著青石路，向著禦花園走去。
禦花園什麽花都有，可往那些黃花看去，倒不如妖孽身上這抹明黃亮堂，妖孽長的好看，背影也好看，他若此後都這麽一直笑下去，我信這皇宮裏，不會有誰害怕他的！妖孽，我何日能拿到你的虎符，何日，能讓諸宵來我的身邊呢？
妖孽忽的回頭，看了看我，又道：“你喜歡跟著孤的步伐？”
大步上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我們隻有靠近，更靠近，才能早日成功呢！笑道：“我們這樣，像不像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