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你男人跑了
205、你男人跑了
婦人見我醒了,眼睛彎起來笑道:“姑娘!”揉著發疼的額頭,婦人柔柔一笑:“感覺怎麽樣了?”
我明明看到的是紫瞳啊!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她笑了笑:“我兒子去山上砍柴,正巧看到你了。”她笑了笑,拿過毛巾給我擦了擦臉,我笑,把毛巾拿過來,自己擦:“謝謝。”
婦人搖搖頭,輕聲道:“你一個人,怎麽會在那林子裏麵?”
“我去找人。”可惜沒有找到,歎口氣,掀開被褥,要起身,這戶人家打掃地很幹淨,空氣裏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著可舒服了。我看了看婦人,又道:“謝謝!”
婦人搖頭,站在一邊看著我,看樣子很是喜歡我。
“姑娘是去找什麽人啊?”婦人問道,把毛巾從我手裏接過,又扶著我起身。看著她如此的麵容,笑了笑:“我去找我家相公。”又是很久了,我們到底要分離多久?有些不明白,怎麽走到什麽地方都不對呢?
婦人愣了愣,將我上下打量一番:“沒看出姑娘這個年紀竟已經……有了人家。”麵上多少有些失望,我點了點頭:“成親的早。”已經都一千年了。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桃花,連忙抓著袖子蓋住,怎麽會這個樣子?
婦人也見到了,隻是一笑:“姑娘好特別的胎記呢。”把毛巾放到一邊,她已經端起一碗藥給我:“你風寒沒好,快些喝藥吧。”能遇到這麽一家好人,也不錯。衝著她點頭:“我真是麻煩你們了。”
婦人笑了笑,搖搖頭:“你多些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淋了大雨,隻不準生病呢!”說罷,又走出這小小的房間,一邊走一邊問:“姑娘,你餓了嗎?”
我看看自己凹陷的小腹,是餓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呢!
點點頭:“大娘,不用麻煩你了。”
我把一整碗藥都喝了個幹淨,正要說話,已經看到大娘手裏端著一盤烤雞來了。我癡癡地看,烤雞!這樣子,和妖孽做的有什麽不一樣呢?驚訝,大娘笑道:“我們這沒什麽好吃的,看你身子柔弱,本想煲湯給你喝,我家兒子去山上打了一隻雞,這不,他烤了,也沒辦法了。”
對著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已經把烤雞放到了我麵前。
我訝異地看著烤雞。
不可能啊,這樣子明明就和妖孽弄的一樣!我看看烤雞,又看著婦人,輕聲問道:“這是……您兒子烤的嗎?”大娘點頭:“對啊,我的兒子。”她指著烤雞:“你別說,我兒子可烤的好了。”她笑笑:“若不是家裏錢不夠,早就讓他開烤雞店了。”
烤雞!我把藥碗放下,撕下一塊雞肉。
雞肉到了嘴裏,那味道簡直和妖孽做的一模一樣。
我沒什麽話好說,隻有眼淚一直流,不可能的,這個味道隻有妖孽能做出來啊!婦人問道:“味道如何?”
我點頭,滿眼是淚地看著婦人。婦人笑:“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多眼淚,昏睡的時候也流了這麽多淚呢!”她笑的很幹,有些不自然。我問:“您兒子……在哪?”會不會妖孽就在這裏?
婦人指指外麵:“在院子裏劈柴。”
劈柴!我笑,下床套上靴子,大步走了出去,婦人在身後叫道:“姑娘,你小心一些。”有什麽小不小心的,這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客廳不大,堆放了許多雜物,出去就是院子,院子寬敞,卻隻有一些放在地上曬的包穀!院子裏一個赤著胳膊的男人,身體精壯。我愣了愣,妖孽身體很柔弱,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我上前要和他說話,他砍柴砍地很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腳步,我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他身上沒有妖孽身上的香味!我要開口,他卻猛地回頭。
和妖孽完全不一樣的臉頰,絡腮胡子,狹長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有些異國的風情,薄唇微動,看著我的眼睛很溫和,小聲道:“姑,姑娘!”
“烤雞是你烤的嗎?”我問,直截了當,我好想知道妖孽現在在什麽地方,為什麽要時時刻刻都讓我感覺到他的存在,可是又一刻也不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要瘋了,快要徹底發瘋了。
我一點也不想吃烤雞,我隻想看到你,隻想看到你!
既然舍不得我,為什麽又要離開我呢?
你簡直是天底下最壞的壞蛋。
男人愣了愣,手放下了斧頭,高大的身軀站在我麵前,我幾乎是仰著頭看他的,他的眼睛看著很純淨,點了點頭:“對,是我烤的。”
我又回屋,抱起那隻烤雞,一口氣把它吃了個完,帶著盤子出去,讓他看裏麵的骨頭:“對不起,我還餓,你能不能再做一隻給我。”
他愣了愣,看著我的眼睛有些疑惑:“不夠?”
我點頭:“還是很餓。”
我不信,你不出來。
我用了胳膊上的力,卻猛然發現渾身使不出仙術,是有些苦惱了,想要去找他怕是也要過一段時間了,手腕上的桃花也沒有消失,歎了口氣,見男人臉上帶著困惑,又望著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可是,姑娘,沒有雞了。”他撓撓腦袋,顯示一種無可辦法!
我笑:“不用雞,你做什麽東西都行,隻要和烤雞一個味道就行。”
我不信你能做出一樣味道的。
他愣了愣,又點頭:“行。”
想想又覺得不對,搖頭:“有魚嗎?”
他點了點頭:“有。”
“我想吃烤魚。”摸索了腰間,才發現身上根本沒有銀票,這身衣裳被換了!變又變不出來,有些懊惱,男子立刻道:“你身上還有很多錢,衣裳被我娘拿去洗了,一會就可以換上了,錢我們會給你。”
給不給無所謂。
“那些錢是報答你們的,我……真是麻煩你了。你救了我?”我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從裏麵找出一絲絲地慌張,卻偏偏一點也沒有。他點著頭,自然大方,笑道:“嗯,是我。”
“謝謝你了。”我笑了笑,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妖孽給了你多少好處。可這樣說又沒有意思,隻有等他坐了一條烤魚才知道的。
他轉身從木盆裏拿出一條魚,然後快速地殺死,清洗幹淨,又到了一邊拿起兩根尖細的木棍穿進魚的身體裏,燃起了火,在魚身上刷了油,放了些佐料,我看著他烤。
這樣的烤法和妖孽一點也不同,歎了口氣,看著男人熟練的模樣。
過了不久,魚已經散發出了濃濃的香氣,竟然和妖孽做出來的魚香氣一模一樣。我驚訝地看看男人,又看看他手裏的魚,真是……讓人難猜測透了!
男人微微一笑,在我發愣的時候已經將魚遞給了我,輕輕一笑:“嚐嚐。”
我坐在一邊,額頭已經出了汗。
我期待這魚的味道和妖孽做的完全不一樣,我期待不要是一樣的!猶豫不決地拿過魚,咬了一口。頓時心酸的眼淚流了出來。這味道是一樣的,竟然和妖孽做的一模一樣!怎麽會這樣?
我哭地不成樣子!抬眼看著男人,男人看著我有些無措,咳嗽一聲:“姑娘……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情呢?
不就是你原以為在乎的人一直在你身邊陪伴著,現在醒過來卻發現他從來不再你身邊,你做何感想,又有什麽好期待的?我哭著搖頭:“我沒事!”
“那麽……你哭什麽?”他從懷裏拿出帕子遞給我:“擦擦眼淚吧。”看著我的眼神稍稍有些心疼:“你一個姑娘家,總是這麽哭,對身體也不好!”
不好就不好吧,能有什麽辦法。站起身來,我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搖搖頭:“謝謝你們,我現在突然不餓了。”覺得自己有些糟蹋糧食,看看那魚,又看著男人驚愕的表情:“我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再吃。”
他點頭,張著嘴巴有些答不上話。
我隻好回房。
進了房間大娘正巧出來,看到我的眼神有些錯愕,揉揉腦袋:“姑娘,難道我兒欺負你了?”
搖搖頭,輕聲一笑:“沒有,沒有。”
她點了點頭:“這就好!”歎了口氣:“這家裏窮,姑娘你別介意,先好好歇息著,沒什麽事情過不去的。”聽著她安慰,我就更是難過了。點點頭:“謝謝你。”
她笑:“你老是說謝謝,倒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呢!”
“大娘,我就先睡一覺了。”我道,徑直進了屋,關上門,坐到**大哭。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一樣的味道,明明不是妖孽!我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什麽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我覺得我這樣睡一覺,也許會好一些,也許會忘記了許多事情。
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將你忘了,寧願將你所有的東西都忘了。
要麽,你就好好在我身邊一輩子。
我就這樣住在了這家人家裏,有吃有喝,順便養足精神,他是鐵了心地不讓我找到他了。困惑地低頭思考,想著每一個可能性,想一整天,等來的其實是大娘的一聲吃飯。
每次坐在一起吃飯,大娘總會有意無意地看看我和她的兒子,我每日睡覺,對她和她兒子的事情並沒有多了解,吃過飯以後,大娘洗了碗,又拉著我到了院子裏聊天,嘴上全是關切:“姑娘,身體如何?”
點點頭:“我已經好了許多,大娘,等我好了就會離開的。”住在你家我也不好意思。
大娘愣了愣,搖頭:“瞧你這姑娘說的什麽話?”她看看另一邊坐著的男人,笑道:“我和小智兩個人住在這裏已經二十多年了,也每個人陪伴,現在你來了,這屋子裏多了一個人,我們也高興,你啊,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說地很慈祥,我呆呆看著她。
我隻是看著小,實際,我一千多歲了!
微微一笑:“謝謝大娘。”
大娘又笑:“你這丫頭,就知道說謝謝。”說罷,已經站起身來,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回頭看著我:“你家相公怎麽回事?”我愣了愣,看著大娘友好的臉,輕聲一笑:“他跑了。”
大娘愣了愣:“啊?跑了?”
我說的可能有些直白,大娘臉上一紅:“人家都說媳婦會跑,我……這也是頭一次聽說有男人跑了?”說罷,又自個笑了笑,坐到我身邊:“姑娘,沒什麽過不去的,你這麽年輕,以後有的是人家!”
“我愛我相公,我隻要他一個。”我笑,點了點頭:“我不會放棄找他的。”
那邊坐的男人回頭來看著我,表情有些陰鬱,我猜想他會不會是妖孽,但動作神態性格都不是妖孽,我現在沒有恢複靈力,倒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
大娘愣了愣,點了點頭:“你這丫頭還真是固執呢!”
我笑,也不好接什麽話。
妖孽,你看你把我弄成什麽樣子了?以前我都那麽開朗,現在說一兩句話都不行,你還不快回來,回來我身邊!“小智的爹啊,也是走了!”她低下頭,有些埋怨。
我回頭看著她,這個大娘年紀雖大了,可是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身材修長,該肉的地方肉,該瘦的地方瘦,臉上沒有多少皺紋,眼睛是丹鳳眼,看著美的很。我愣住,為什麽要跑呢,都有孩子了。
大娘歎口氣:“那時候我還年輕,也花容月貌,村裏多少小夥子喜歡我,後來小智的爹啊,被家裏人逼著娶了我。小智的爹家裏有點錢,看著我長的也不錯,就答應了。”
都答應了為什麽還要走了。疑惑地看著大娘,大娘輕聲一笑:“他啊,從娶我那天就沒碰我,把我接回家去,就去冷家找了那女子,後來……都不曾碰過我。”
我乖乖聽著,看她眼裏有淡淡的淚意,輕聲一笑:“我啊,就像是守活寡一樣,我也不敢和他爹娘說他沒碰過我,進去了好幾年,他爹娘看著我的肚子沒什麽動靜,就想著給他娶小房,我自然是不願意的!”她苦澀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繼續道:“小智的爹也不願意,他想娶的不就是那冷家女子麽。可他爹娘偏偏誰都讓娶,唯獨那冷家的女子不讓。有一夜喝醉了,和我同房……就那麽一晚!”她笑了笑,指指男人:“我就有了小智。”
我聽著,眼裏不禁有了淚意,她有了孩子,可是男人喜歡的是冷家的女子啊!
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宿,我不知道該同情大娘還是同情那冷家的女子。
總之男人永遠是站在有利的那個位置。拍拍大娘的手,大娘笑了笑:“我以為一個孩子能牽住他的心,可是我錯了,時間也錯了。我懷上孩子算什麽。”她自嘲地指指自己的臉,笑道:“我還是比不上那女子,我當時懷小智兩個月,可那女子,已經壞了四個月。”
我愣了愣,看著大娘已經流淚的眼。
我們都是一樣的。
安慰地拍拍大娘的肩膀,大娘笑了笑,搖搖頭:“我沒什麽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呢?
“他就這麽不顧家族的利益,不顧我腹中的小智,帶著那冷家的女子走了,走去哪裏,誰也不知道,有人說死了,有人說活著,我沒見過,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了。”她歎氣歎地越發嚴重了,又咳嗽起來,我拍著她的後背,小聲道:“一切不都已經過去了。”
人總是會安慰別人,比如現在。
我還在失去一個人,就要安慰已經失去過一個人的人,我們都是懂道理的人,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有水說的準呢?我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睛:“都是些傷心事,不都過去了?”我想安慰安慰自己。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妖孽的!我們要的,不過就是時間而已。
大娘點頭,拍拍我的手:“姑娘,你還年輕,要為自己想一想,又沒有孩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她歎口氣:“不要和大娘一樣,一個人孤苦一輩子,你有的是機會。”
我不要這樣的安慰,我想要妖孽能回來找我的安慰。
“那個女人也懷孕了,我相公生病了,我不知道他還回不回來,但我就愛我相公一個人,我隻想等著他,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一生。”我也可以給他生孩子,我也可以在他身邊照顧他,她能做的我通通都能做,我甚至能做的畢她更好,為什麽不要我陪在他身邊?
大娘愣了愣,又輕聲一笑:“這麽固執,會吃虧的!”
我不怕吃虧,就怕找不回來我的妖孽。
“女人要多為自己想一想,丫頭,別苦了自己。”她站起身來,舒了口氣:“這些話,我到了現在才說,是因為我老了,沒機會了。當年我和你一樣年輕,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到了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笨!到了最後,哭的人還不是自己。”她已經轉身要進屋,邊走邊道:“累了,就要好好歇歇了,天色已經暗了。”
天色已經暗了。
我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星星很亮,在一邊一閃一閃的,我有多久沒有回去天庭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有多久沒有好好地聽妖孽說一聲愛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悲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我多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年我還是他的皇後,雖然時間短暫,但我至少每天都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