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王座

正文_第557章鏖戰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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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製社會如同一部機器,運作久了難免生鏽失靈,反應遲鈍,需要一點潤滑劑讓它更好的運行,逾越法律行俠仗義的行為便是這種潤滑劑,社會需要,但天俠本身亦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如果這種行為被普遍效仿,失去理智,就會演變成無政府主義的暴行,這樣一來它就不是潤滑劑,而是摧毀整個社會秩序的火藥桶,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在當今這個意識形態混亂、*尖銳、恐怖暴力事件層出不窮的時代,我們的國家和政府的確有其失策之處,我們的社會的確患有種種疾病,比如貧富差距懸殊,比如特權階級與平民的對立日益尖銳,比如笑貧不笑娼的拜金主義大行其道,比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極端民族主義甚囂塵上,政客們隻顧爭權奪利,貪腐成風不思為民做主,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被剝奪了最基本的尊嚴,隻能靠出賣和良知換取卑微的生存空間,眾多嘩眾取寵的跳梁小醜甚至野心家,掛著專家、學者乃至公眾知識分子的頭銜招搖撞騙泡製謠言,大吃特吃人血饅頭……當政府嚐試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顯得有心無力,這種時候好比一劑猛藥,以霹靂手段喚醒那些麻木的人們,可是,倘若人人都去這麽做,那就等於濫用狼虎之藥,最終會導致整個人類社會失去秩序,陷入崩潰。”

“假使沒有出現,這個社會誠然可悲,可太多亦會造成災難,我在扮演的時候,一直在堅持這是我的個人行為,不會把自己的理念上升到信仰的高度,我不會發展信徒,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任性的家夥,甚至一個不法之徒,但我絕不是宗教領袖或者社會革命家,我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承認和尊重現有社會體製的基礎之上,當正義姍姍來遲的時候,我會試著盡自己所能出手推動一把,卻不會狂妄的以為自己能夠取代法律和警察,這就是我跟你們的本質區別。”

神無月羅刹靜靜聽王建說完這席話,沉思良久,最後總結道:“一言以蔽之,你是改良派,我是革命派,所以我們走不到一路去,對不對?”

王建點頭一笑:“你很聰明,正是這個道理。”

“假如我修訂教義,讓羅刹派變得更溫和一點,你會不會接受我?”

“如果羅刹派能夠得到社會認同,我當然願意與你合作,不過在那之前,你先要穩固自己在星月教團的地位,畢竟你的哥哥才是教宗,夜叉教派才是主流。”

神無月羅刹咬著下唇沉吟不語,似乎在思索自己回歸巴別塔後如何自處。

王建見她被自己說動,正想趁熱打鐵勸她率領信徒脫離星月教團,突然一陣心血**,興起不祥的預感,遂匆匆起身告辭。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陣中,神無月羅刹幽幽地歎了口氣,垂首黯然神傷。自己傷勢已經痊愈,之所以遲遲不走,是割舍不下王建,寄望拉攏他加入羅刹教派。

現在王建已經明確拒絕邀請,自己沒了繼續滯留此地的理由。失望之際亦暗下決斷,明夜便將處女之身奉獻給他,報答救命之恩,一夕纏綿過後就離開這座帶給自己美好回憶的冰中小屋,今後重歸陌路,互不相欠。

神無月羅刹就這樣懷著複雜的情等候王建,可是直到第二天深夜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知道這時候她才猛然回想起王建昨日匆忙離開時的古怪神色,那似乎預示了某種危機……一念至此,她立刻坐不住了,匆匆走出門外眺望冰海對麵斷頭穀所在的方向,火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寒風送來隆隆炮鳴。

顯而易見,斷頭穀中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爭,神無月羅刹不知道襲擊斷頭穀秘銀兵團駐地的是極地三足獨角蛇抑或星月教團,但她很清楚王建就在那片山穀中浴血奮戰,難怪無暇回來探望自己。

“神啊,請聆聽我的傾訴,保佑我愛的人平安歸來,我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神無月羅刹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按在心口,顫抖的櫻唇發出虔誠的呢喃,全心全意為王建祈禱平安。

凱普隊長早知道伊莉莎領主不會甘心失敗,卻沒有想到她的報複行動來的這麽快,這麽猛烈奪回6號礦區還不到一個禮拜,伊莉莎就派出麾下那位綽號“冰渣”的冰三足獨角蛇長率領大群子嗣向礦區駐軍發起反撲。

戰鬥在深夜打響,持續到天亮尚未分出勝負。無數蟲子成群結隊爬過同類的屍體,向6中隊軍營發起潮水般的攻勢。

凱普隊長和6中隊的戰士們駕駛“獵豹”在軍營外布開防線,一次又一次擊退蟲潮進犯。鏖戰整夜,傷亡不算太大,但戰士們都已經體力透支,彈藥亦所剩不多。這樣持續下去,一旦戰況發展到被迫與蟲子肉搏的境地,傷亡數字必將急劇上升。

“隊長,要不咱們先撤回斷頭穀稍作休整,補充彈藥以後再殺回來。”瑞克副隊長建議。

“不,再堅持一下,蟲子的損失更大,它們會比咱們更早放棄”凱普隊長沉穩的語調給大家帶來信心,“別忘了,我們的敵人是以謹慎著稱的冰蟲領主伊莉莎”

“伊莉莎領主在上次戰鬥中損失慘重,她手下的子嗣本就不多,更不會坐視它們大量犧牲,隻要咱們再打退幾波蟲潮,打到她肉疼,必然放棄進攻,保全實力。否則的話,其他三足獨角蛇領主很可能趁她損兵折將吞並她的地盤,而她手下那位渣,族長也不是善茬兒,開戰以來一直坐鎮後方,不停地派蟲兵過來送死,顯而易見,這些炮灰不是她的嫡係,分明是在借咱們的力量削弱伊莉莎領主的親兵,懷有伺機取而代之的心思。”

“大家再堅持一下,戰鬥到最後一刻,勝利必然屬於更團結的我們”

聽了凱普隊長這番話,全中隊戰士深受鼓舞,士氣大振。瑞克副隊長卻心存疑慮,他總覺得伊莉莎領主這次反撲更像佯攻,否則她為何不親赴戰場指揮子嗣,倘若自己的預感屬實,那麽更凶險的戰鬥還在後麵。

“隊長,要不要把‘曙光騎士團,調過來支援?”

“‘蓮峰,事關重大,不能讓那些小家夥輕易涉險。”凱普隊長又一次否決了他的提議。

“冰渣”族長率眾攻擊6號礦區的同一時間,一具極地母巢正在雪山上空漂浮,直到距離軍營五十公裏處才懸停在半空,垂下一條柔韌的肉質長索,直抵地麵。

母巢打開腹部運載艙,貝爾蒙特啟動“狼人隊長機”,率先順著長索滑下去。

在崇山雪嶺中跋涉誠然是一樁苦差,但出於穩妥起見必須如此。直接搭乘母巢飛到軍營附近再空投是不行的,母巢飛行速度較慢,而且目標太大,必然引起礦區防空雷達警覺,一堆防空導彈轟過來,根本來不及空降就得給母巢陪葬,相比之下,還是原始的長途奔襲更安全可靠。

貝爾蒙特一行來到雪嶺腳下,狼人隊長機四肢伏地變成一頭銀色巨狼,披著雪地迷彩鬥篷,開啟電磁迷彩,足以騙過礦區守軍的雷達監控係統。

其餘“狼人”也都變成“戰狼”形態,跟隨貝爾蒙特在雪嶺上狂奔。四蹄彈出彎鉤狀利爪,牢牢抓住光滑的冰壁,群狼攀山越嶺如履平地。

狼人特攻隊在子夜出發,拂曉前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6中隊防線背後站在一座巍峨冰丘之上,貝爾蒙特抄起機炮,鎖定一台背對自己的秘銀兵團製式“海豹”打響奔襲作戰的第一槍,由此揭開一場血腥殺戮的序幕。

凱普隊長被團隊通信頻道中陡然傳來的慘呼嚇了一跳,呆怔數秒才覺察到後院起火,不禁大為驚怒。

“瑞克,什麽情況?媽的是誰在背後捅老子刀子”

“隊長……不是蟲子……是人類”通信頻道中傳來瑞克斷斷續續的匯報戰地指揮車位於防線後方,敵軍自背後發動偷襲,瑞克首當其衝,處境之凶險可想而知;不幸中的萬幸,這也使他能夠第一時間搜集到來犯者的情報。

“人類?”凱普隊長臉色一變,“是維京海盜趁火打劫,還是‘巴別塔,那群瘋子跑來落井下石?”

在南極大陸,除了秘銀兵團,就隻有維京號和星月教團擁裝備精良的戰甲部隊,餘者不過是些七拚八湊的雜牌軍,絕不敢主動攻擊政府軍。

“敵方戰甲信息無法檢索,看上去像某種特作機,總共十三部,火力非常強大,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瑞克的壞消息讓凱普隊長越發摸不著頭腦,軍方數據庫中檢索不到相關信息的“特作戰甲”?這麽大的手筆,“維京號”和“巴別塔”都辦不到,敵方到底是什麽來頭?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預感這支神秘的戰甲部隊必有重大圖謀,然而眼下不是深思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帶領中隊擺脫困境。

前有三足獨角蛇猛攻,後有強敵偷襲,在這樣的被動處境下繼續堅守隻會落得個全軍覆滅,多年浴血沙場的經驗促使凱普隊長當即做出決斷。

“瑞克,你帶領剩下的兄弟從地鐵隧道撤回斷頭穀,記得埋下*爆破入口,我幫你們爭取十五分鍾。”

“隊長,這太危險了,還是你先——”

“少囉嗦,照我說的做”凱普隊長切斷通話,帶領幾個老兄弟掩護隊友撤回營區,收縮防線,借軍營阻擋三足獨角蛇攻勢。

十分鍾後,他已經退到隧道入口,此時身邊隻剩最後兩名戰友。

目睹並肩作戰多年的老部下犧牲在自己麵前,凱普隊長悲痛攻心目眥盡裂,舉起機炮朝鐳射襲來的方向打出一串憤怒的炮彈。

“畜生給我滾出來啊”

黎明的天空籠罩著硝煙,兩尊銀色戰甲大步走來,狼首造型分外猙獰,猩紅的眸子中閃出冷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