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犯規的遊戲·重啟

第15章 麻雀生死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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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劉雨菲約定好之後,武向南再次找到了希望和動力,但不可避免地,壓力也增加了。

漂亮話是說出去了,可問題是,要是沒賺到五百萬,那就尷尬了……

星期三的上午,武向南在家裏反複琢磨這事。中午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出去辦了點事。完了已經是下午五點過了,看這樣子費總那邊不會通知今天打牌了。他一個人閑得無聊,隻能打電話給另一個閑人——李浩文,約他出來吃飯。

倆人在經常約飯的一家小館子碰了頭。武向南點了幾道炒菜,倆人邊吃邊聊。

李浩文問武向南:“那個組織的人,還沒通知你去打麻將嗎?”

“昨天已經打過了。差一點兒我就贏了!”

“啊?你是說,你差點就得到那五百萬了?”

“是啊,真他媽可惜!但是這個組織的老大,就是那個費總,卻破例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條件是……”

武向南把昨天跟費總交談的結果告訴了李浩文,對方很吃驚:“隻要贏一顆就行了?有這種好事?”

武向南搖頭道:“我覺得沒那麽簡單。費總那個老狐狸,是不可能輕易讓我贏的。”

“因為這次他要親自上?”

“對。”

“那估計是他對自己的牌技和牌運都很有信心吧,認為一定能贏你。”

“但是,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想了一天,都想不出他如此自信的理由是什麽。”

“什麽意思?”

“傳統麻將的規矩,是四家中隻要有一家胡牌,那一局就結束了。那麽,假設費總每一把都能胡牌,他就一定是當天唯一的贏家。但成都麻將的規矩是‘血戰到底’,四家當中,三家都胡牌之後(或者流局),這一局才結束。即便他運氣好得驚人,每把都自摸三家,我也可以自摸剩下的兩家呀。換句話說,他不可能保證隻有一個贏家,最後的結果可能是我和他都贏。但他跟我賭的是,隻要我贏一顆,就算我贏了。所以我很納悶,他為什麽會認為我連一顆都贏不了呢?”

李浩文撓著頭說:“你這種麻將高手都想不明白的事,我就更不可能想明白了。”

這時他們的菜端上來了,倆人默默吃了幾口菜。武向南突然想到了什麽,放下筷子,不安地說道:“該不會……”

李浩文也停下吃菜,問道:“怎麽了?”

武向南說:“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好幾年前,我在公園打牌,遇到過一個牌友。我和另外兩個人跟他打了一下午,三個人加起來輸了六七百顆——完全被他打得落花流水。那是我這輩子輸得最慘的一次,各種戰術、轉運的方法都使出來了,一點用都沒有。那時我年輕氣盛,很不服氣,就跟那個人說:‘明天你還來嗎?咱們再打一次!’那人擺了擺手,說‘明天不是打牌的時候’,就走了。人家不願意打,我也沒轍,隻能作罷。

“十多天後,就在我都快忘了這事的時候,這人又出現了。當時我心想,這次我一定要報上次慘敗之仇,便再次跟他和另外兩個人組成牌搭子,打了一下午。結果跟上回一樣,我們三個人又是一敗塗地,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這麽邪乎?這人是超級高手嗎?”李浩文問。

“他固然是高手,但更重要的,是好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牌運。比如說,一局還沒打上五張牌,人家就自摸大番了,這個怎麽防?跟這樣的人打牌,信心會被徹底擊潰,牌運也好像全被他一個人吸走了似的。你知道我們另外三家有多慘嗎?別說胡牌了,很多時候叫牌都困難,就算好不容易胡了,也隻有個素胡、兩番。結果那一下午打完後,我們又輸給他好幾百顆。

“第二次慘敗後,我受了很大的打擊。這男人看出我不甘心,對我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沒用的,你打不過我的,不管跟我打多少次,結局都一樣。’我聽了這話很不服氣,說明天再打一盤試試。他又說了上次那句話:‘明天不是打牌的時候’。我問他,哪天是打牌的時候呢?他想了想說:‘這個月都不行了。’說完就離開了公園。

“這人走了之後,我頹喪地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思考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之前‘抱膀子’看我們打牌的一個大爺坐過來,對我說:‘小夥子,我勸你呀,永遠都別跟剛才那個人打牌了。’

“我問為什麽,這大爺說:‘你不可能贏他的,我每天都來這公園來打牌,一兩年裏,從來沒見過能贏他的人。’我聽了很吃驚,說:‘這怎麽可能呢?’大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如果今天的天氣是下大雨,你能改成出太陽嗎?如果能的話,你就能贏他。’

“我當時有點懵,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卻猜到這大爺一定知道什麽內情,便虛心向他請教。大爺說:‘麻將這東西玄得很,有些聰明絕頂的人,通過某種算法,能夠提前得知自己的運勢。就像天氣預報一樣,可以知道明天是晴天、陰天還是下雨。你沒發現這個人從來不會連著幾天來打麻將嗎?原因就是,他隻會挑自己運勢最頂峰的時候來打麻將,也許還會用某些特殊的方式來增強自己的運勢。所以你永遠也別想贏他。’”

聽了這席話,李浩文驚呆了:“運勢這東西,能夠通過某種方式計算出來?那還用得著打麻將嗎?運氣最好那天,直接去買彩票不就行了?”

“不,僅限‘麻將賭運’而已。其他事情上,就不一定了。”

“但是,有這種本事的人,幹嘛在公園裏打小麻將呢?應該去拉斯維加斯、澳門這些地方豪賭呀!”

“或者新加坡。”武向南說,“賭博業是新加坡經濟的重要來源之一。”

李浩文眼珠一轉:“那個費總,就是新加坡華裔……難道,他就是通過這個發家致富的?”突然,他想到一個更驚人的可能性,“喂,當初那個人,你還記得長什麽樣子嗎?不會就是這個費總吧?他當時在公園裏跟你們打麻將,隻是小試牛刀。之後,他跑去新加坡豪賭,成了大富豪!”

“不會吧……那人的樣子我依稀還有些印象,跟這個費總長得並不像。”他頓了一下。“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能計算和掌握牌運的人,世界上不會隻有一個。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費總是這樣的人,那我就輸定了。因為他跟我定的規則是——由他來選擇打牌的日期和時間,而且隻打兩個小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兩個小時,一定是他運勢最頂峰的時候。而牌場上如果有一個運勢極強的人,不管是不是‘血戰到底’,另外三家也必輸無疑——因為我們的運氣,都被他吸走了。這樣的事情,我是經曆過的。”

“那怎麽辦?”李浩文擔憂地說,“照你這麽說,豈不是輸定了?沒有辦法可以破解嗎?”

武向南搖著頭說:“我想不出來破解之法。牌運好到極致的人,是用任何方法都擋不住他胡牌的。我打這麽多年麻將,太清楚這一點了。”

“既然如此,不如取消這個賭約吧。現在反悔,應該還來得及。”

“可是,這畢竟是我的猜測。萬一不是如此呢?不試一下,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千術、戰術這些,都派不上用場嗎?”

“這些小伎倆沒用的。況且費總看了我昨天打麻將的視頻,這些招數,我可不敢在他麵前使用。”

“如果‘抬轎子’呢?”李浩文問。

“抬轎子?我跟誰抬?”

“我呀。”

“你?”

“對,我雖然不是什麽麻將高手,但‘抬嬌子’還是會的。反正我不求贏,隻要配合著讓你胡牌就行了。比如你要做清筒子,我就狂打筒子給你。”

“但我跟費總約好,另外兩個牌友,到時候在公園裏隨機找呀。”

“這個沒問題。他不是提前一個小時打電話給你嗎?你也可以馬上打給我呀,我立馬到公園裏去等著,假裝成湊角兒的人。然後加入進來跟你們一起打,不就行了嗎?”

武向南略略點頭:“假如我猜得沒錯,費總依靠的是自身的運勢,那他對牌友的選擇,就不會特別在意。這樣,你到時候主動過來湊角兒,讓費總來選擇你,而不是我選擇你。這樣一來,就算被他們識破,我至少可以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

李浩文說:“我覺得可以。他們本來就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咱倆的關係。”

“那好,過會兒我們約定一下暗號。”武向南說,“希望有用吧。這是唯一能跟他對抗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