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結局]
滿目的紅sè,珠寶珍珠,鳳冠霞帔,奢華的讓人瞠目結舌。
幾個丫頭圍著她不停的為她擦脂抹粉,梳繁重的發式,戴上沉重的鳳冠,身上是繁雜貴重的喜服。
鳳冠是她的珠寶行所做,用了幾十顆南海珍珠,個個圓潤碩大,沒有絲毫雜質。
她不禁納悶顰兒的夫家到底是何方神聖,這番財大氣粗,有名的商賈她都認識,卻也沒有聽說這號人物。
周圍丫鬟婆子們忙的團團轉,一個勁的誇讚顰兒姑娘多麽漂亮,她不由好笑的笑起來。
顰兒這回隻怕早已逃之夭夭,不見人影,讓他們任意擺布的可不是她柳子衿麽?
她已經四年沒有穿女裝了,每每束胸都覺得難受,今ri不但穿回了女裝。卻還做了次新娘,可是,她心愛的人就要迎娶別人,她卻同樣穿上喜服出嫁,代嫁而已,卻也覺得滑稽可笑。
銅鏡中,一身大紅喜服的她多了幾分豔麗妖異,蒼白的臉sè被喜慶的胭脂蓋住,紅潤如櫻。
她癡癡的撫上自己的臉,想著,他若是看到她這個樣子,會是怎樣一種神情。
混亂中,聽到身後沉穩的腳步,隱約似是君叔,忙扯過蓋頭蓋在頭上,那人走過來,聲音低沉磁xing,帶著幾分欣喜和欣慰,歎道:“丫頭長大了,要做人家新娘子了,你娘若是在這裏,也會替你高興的,為父相信他會好好待你,他若欺負你,你便和為父說,為父他你教訓他……”
聽著君叔發自肺腑的訴說,她一時竟真的以為自己便是出嫁那人,心中竟是酸澀不已,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她突然想掀開蓋頭問問他,他可知道她這個女兒的存在嗎,他可想過他的大女兒還未出嫁,可想過為她找個良人麽?
袖中的指緊緊攥住袖口,心一橫,她幾乎要掀開蓋頭,這時,外麵卻傳來一陣鞭炮聲,君雲寒寬慰似的拍了拍她纖細的肩膀,一個媒婆塞到她手中一個大紅的蘋果,她怔怔的聽著那沉穩的腳步聲遠去,接著身體被擁簇著出了屋子,心裏空蕩蕩的,無所依托。
被扶著上了轎子,顛簸半晌這才停了轎子。
被媒婆扶出轎子,臉前的蓋頭隻看得到半塊地麵和裙角,身上悶熱的難受,沒有半絲出嫁的喜悅,隻盼著早早結束,解脫了去。
正胡思亂想著,一隻大掌突牽過她的手,她正要掙脫,那手溫涼修長,有力的將她攥住,執拗的不肯鬆開。
她覺得熟悉,另一隻手中還拿著蘋果,無處探尋,從蓋頭下看去,隻看得到紅sè的靴麵,沉穩的走在路上,光亮的陽光照在上麵,豔麗非常。
周圍一陣吵鬧聲,亂哄哄一片。
前方放著一個火盆,燒得紅紅的木炭吞吐著火焰,冒出徐徐煙火。
這才知道是要邁火盆的,她透過蓋頭僅有的視線範圍看過去,吸了口氣,正準備要邁,手中的蘋果卻被那大掌奪了去交給身後的人,她下意識的抬頭,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卻騰空而起,那人將她橫抱過來,自己大步買過火盆,周圍傳來一陣叫好聲。
雙臂緊緊攀住他的脖頸,許是她的動作讓他覺得很好笑,竟低低笑起來,胸腔微微震動,悶悶的傳到耳裏,子衿的臉竟莫名其妙的緋紅一片。
有一刹那,她幾乎以為那人便是安王,他身上潤竹般的味道,他笑得聲音都與他出奇的相似,這個想法隨即被她自嘲的否認,她的那個他,也許也在迎接他的新娘子吧。
心中又是一痛,她吸了口氣,及時調整心情,覺得這人倒也不拘小節,顰兒嫁了他,說不定也能得到幸福呢!
那人走的沉穩,穿過層層門廊到了大廳,才將她放下,腳下是藤編的蒲團,一圈一圈繞向zhong yāng,仿佛無聲的情緣。
聽到“一拜天地”時,她有些茫然,聽得身旁的人已經跪下,她遲疑著,不知所措。
拜了天地便有了夫妻情分,她不是顰兒,年少無知,婚姻大事可以當作兒戲,想逃就逃,想替就替,可以不負責的走掉,一如曾經的自己,事經四年,她才懂得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肩上的擔子不是說扔就扔的。
衣角被拉了一下,她回過神低頭看去,一個小小的身體站在她身旁,歪著頭向上望她。
那個小男孩穿著一身紅袍,長著一雙靈動的眼眸,俊眉拽拽的挑著,對這她調皮的眨眼。
子衿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萬萬沒有想到冷漾會出現在這裏。
“新娘子,拜天地了!”
冷漾仰著頭避開她吃驚責備的眼神,向遠處邁了一步,笑嘻嘻的提醒著,全然不顧蓋頭下子衿咬牙切齒的神情。
子衿突然有種被兒子賣了的感覺,事到如今,硬著頭皮行完了禮,待聽到喊“送入洞房”時才鬆了口氣。
胳膊被丫鬟架住,子衿無奈的笑,走了幾步身旁的丫鬟們卻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她一時詫異,手卻被牽住,修長有力的指緊緊圈住他的,仿佛是一種誓言。
這新郎似是和新娘極為熟稔,幾次親密的牽對方的手,雖然兩人已經拜過天地,可據子衿所知兩人,顰兒和新郎是第一次見麵,這人難道是個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不成?
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禁不住覺得好笑,抽了抽自己的手,那人卻攥的越緊,隱隱的有些不耐煩,索xing住了步子與他僵持在那裏。
那人又低低笑起來,擺出投降的動作,果真鬆了她,卻攬著她的肩將她帶進了新房。
按理應該先挑了蓋頭,那人也不著急,悄聲吩咐屋內侍奉的媒婆下去,站在不遠處怔怔望她。
子衿規規矩矩的坐在床沿,總覺那人的目光灼熱的投在她身上,蹙著眉緊張的捏住袖口,裏麵有顰兒不放心為她準備的防身物件,一把小小的刀子,以顰兒的話說,便是他若動她,你便閹了他,記得顰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她不懂,難道兩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成,抿了抿唇笑起來,那人的目光卻依然盯在蓋頭上,斂了斂神,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半晌,屋內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越行越遠,接著門“吱呀”一聲關上,卻原是出去了。
子衿鬆了口氣,抬手將那蓋頭揭下來隨手扔在一旁,房內布置的頗為講究,紅燭跳躍,金黃的喜字在燈光下發出眩目光暈,桌上瓜果齊全,一擱白玉酒壺靜靜而立,上麵也是貼著雙喜字。
原本計劃將新郎灌醉了偷偷溜走,子衿站起身來走到門邊,聽了聽門外動靜,隱約覺得有人走過,皺了皺眉,又乖乖回到**,等的有些無奈。
府內高朋滿座,穿著新郎喜服的安王透過雕花的門廊望過去,喜慶的新房裏,新娘子蹙眉而坐,滿臉的不耐煩,經過雕飾的臉卻多了幾分俏皮,豔麗的讓人心動。
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起來,端著酒杯去敬酒,小小的冷漾跟在他身後,穿梭於客人之間,有樣學樣,還頗像那麽回事。
角落裏,桌上的酒滿了一杯又一杯,透明的**肆意的晃出來,濺濕了黑sè的衣。
俊秀的臉yin鷙沉悶,神情也像極了褐sè的外袍,仿佛yin鬱的雲朵,難以散開。
身旁的祿王看不下去,一手按住酒壺,皺眉勸道:“四哥,別喝了!”
烈王不耐煩的甩開他,舉起酒杯狠狠的灌進去,辛辣的味道漲滿了喉嚨,卻依然難以平複心中濃濃的失落和悲哀。他覺得還不夠,直接拿起酒壺灌起來,酒順著唇角流下脖頸,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猛地一口氣嗆在口中,他劇烈的咳起來,修長的指緊緊的握住酒壺,指節泛白。
祿王忙過來起他拍背,他卻不領情的推開他,用衣袖擦了擦唇,邪邪的笑起來。
“丟了……”他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胸口,目光越過祿王的肩落到某處,他指著自己的心髒的部位,喃喃的開口:“這裏……丟了……”
“四哥,你醉了。”祿王皺著眉扶他,他仍是將他甩開,目光承載著無法言語的哀傷,隻喃喃的重複:“心丟了……你卻嫁給了別人……”
“四哥!”祿王不再扶他,隻怔怔站在一旁,左右為難。
烈王像個迷路的孩子,迷茫的望著某處,說著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麽丟了,我幫你找吧。”
冷漾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仰著頭看著烈王,眉角處,濃濃的笑意。
聽到聲音,烈王低頭看他,幾分像的眉目讓他微微失神,他笑起來,搖著頭道:“你找不到!”
“你怎麽知道我找不到,你告訴我,我幫你找!”
冷漾不服氣的挺了挺胸脯,挑著眉挑釁的看他。
祿王頓時一臉黑線,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敷衍的道:“小孩子一邊去,你能找什麽!”
冷漾哼了一聲,瞪了祿王一眼,又轉向烈王,不服氣的僵持。
“好吧,你送我到門口,我便告訴你。”
烈王裂開一個邪邪的笑容,滿身酒氣的牽了冷漾的手,大步往外走。
“四哥!”祿王不知他做什麽,擔憂的看了一眼冷漾,怕烈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你怕什麽,我和他玩玩。”
烈王不在乎的朝他擺手,大步離開酒席。
路上,他走的很快,冷漾皺著眉快步跟著,卻哼也不哼一聲,他心下歎賞,慢悠悠的放緩了腳步,拿指去敲他的腦殼,笑道:“小鬼,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
冷漾卻氣喘籲籲的不言語。
他笑,滿不在乎晃到府門口,等著冷漾快步跟上來,這才回過頭倚在門框上挑著眉看他。
“告訴我吧。”冷漾仰著頭冷著小臉看他。
他笑得虛無,別過頭喃喃道:“你和她真像。”說著卻搖搖晃晃的下了台階,冷漾臉sè氣得通紅,突覺的被人耍了,望著他的背影撅唇道:“君子一諾千金,你不是君子。”
烈王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翻身上了馬,遠遠的望著他笑得哀傷:“我正是因為當時太過君子才失了她,若是重新來過,我寧願自己不是個君子。”說完猛地抖動韁繩,烈馬長嘶,黑sè的身影絕塵而去。
冷漾恨恨的瞪著烈王離去的背影,小拳頭捏得咯吱響,哼了哼,轉過身進了大門。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那聲“漾兒”柔柔的響起,帶著幾分遲疑,驚奇的回頭,卻見一個尼姑站在不遠處,素麵朝天,卻依然覺得清淨秀麗,麵貌和母親有幾分相似,不自覺的他生出幾分好感。
“這位師太,可是來化緣麽?”
冷漾蹬著小靴“蹬蹬”的下了台階,走到她麵前仰頭望她。
“都這麽大了……”
那尼姑喃喃歎息,眼底隱約滲出淚意,見淚意皺眉看她,才覺自己失態,從腕上退下一串佛珠塞到他手中,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師太!”淚意困惑的望著手中的佛珠,揚聲叫她,她卻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逃一般。
不知哪裏傳來一陣悅耳笛聲,婉轉淒美,將人的心吹得顫抖。
“君爺爺……”淚意驚喜的回頭,果然看到君雲寒長身玉立站於門口,雙手執笛,烏發飄飛。
前麵的尼姑步子卻是越走越慢。
“既然來了,何必又走,你放不下女兒,難道就放得下我麽?”
他放下笛子歎了口氣,穩步走到她身後,怔怔望她,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濃濃呼喚:“師師……”
天sè已經黑下來,屋內紅燭湧動,將房間照得溫馨昏黃。
隱約聽到屋外腳步聲,她坐起身,直直坐到**,重新將蓋頭蓋上。
門開了又合上,一雙紅sè靴麵出現到限有的視野裏,高大的身影將她濃濃遮住,她靜靜坐在投下的暗影裏,鎮定異常。
“歇息吧。”那人似乎可以壓低了聲音,沙啞而磁xing,熟悉卻陌生,隻是,沒有醉意。
那人的大手探手過來解她胸前的扣,指端修長白皙,在蓋頭投下的紅sè的光裏越顯潔淨優美,她腦中鈴聲大作,卻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站起身笑道:“天sè尚早,妾身陪相公喝幾杯可好?”
“也好。”男子啞著嗓子答著,胸前微微震動,悶悶的笑起來。
子衿不滿的皺了皺眉,走到桌旁倒了杯酒遞給他冷嘲道:“相公似乎很愛笑!”
那人卻不急著回答,長臂環過她的肩,她的背靠著他的胸,一手環了她的腰,另一手才去接她手中的酒,仰頭喝了,俯首隔著蓋頭在她耳旁曖昧的笑:“娘子冤枉為夫了,為夫隻對娘子你笑!”子衿登時臉sè緋紅,幸好隔著蓋頭他看不到,強自鎮定的周旋,又倒了一杯酒給他,壓著怒意道:“相公這句話應該說過很多次吧,而且把娘子換成姑娘!”
那人又低低笑起來,仰頭喝了,手環的越發緊起來。
子衿一動不敢動,不停的為他倒酒,他卻也聽話的喝了,一壺酒剩的已經不多,那人終於歎著氣開口:“子衿,難道你真想把我灌醉不成?”
她身體猛然一震,聽出聲音詫異的掀掉蓋頭,柔和的燭光打過來,身後的那人頂著一張俊臉望著她戲謔的笑,幽深的眸子漾起點點暖意,紅sè的喜袍投到眼底,化作一泉溫柔。
那人,不是安王還有誰!
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子衿氣得臉sè漲紅,猛地推開他,怒道:“耍在我玩很好笑是不是?”猛地想起拜堂時冷漾一臉神秘,體內的怒火開始湧動,冷著臉朝窗外叫道:“漾兒,出來!”
安王忙上前拉住她,啞著嗓子哄道:“漾兒已經睡下了,你要把他吵醒不成!”
“怎麽會,騙他娘親的事,他是偷笑還來不及,怎麽會睡著,漾兒,出來……”
子衿氣得渾身顫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張張臉,顰兒,君叔,寒夜!怪不得讓他查顰兒夫家的背景時支支吾吾,合著都瞞著她看她笑話呢,當然罪魁禍首還是眼前這人!
“好了好了,不氣,娘子,良辰美景若不珍惜,豈不浪費眾人一番好意!”
安王好笑的環住她,溫柔的輕哄,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在夜sè裏異常磁xing魅惑。
子衿未有所覺,還陷在憤懣的情緒中,一一例舉罪狀:“怎能不氣,若是,你……唔……”
剩下的話被他含在吻裏,舌尖細細的汲取口中甘甜,唇齒纏綿,溫柔的幾乎將她融化。
深吻結束,他放她呼吸,燭光裏,她的臉浮現誘人緋sè,眼眸迷離的望他,紅唇嚶嚶,隻嬌喘著說不出話來,恍若無聲邀請。
他勾起一個迷人的笑,溫柔的將她抱到**,紅燭滅,幔帳跌落,chunsè無邊……
空中月光皎潔,雲朵飄過,仿佛唇邊的淡淡笑意。
長廊邊,俊秀的小臉幾乎貼到門板上,俊秀的眉毛緊緊蹙起,企圖聽的更清晰些。
腦門突挨了一記暴栗,不滿的對上紫奴凶神惡煞的臉,聽著她小聲絮叨:“小孩子家家的,快去睡覺!”
他憤懣的翻了個白眼,僵著小臉道:“以後你和寒叔叔還不是這樣。”
話一落地,紫奴臉sè緋紅的推他離開,身後傳來尷尬的輕咳聲,卻是寒夜捂著唇掩飾,臉上表情古怪,卻不適宜的浮起可疑紅暈。
冷漾在紫奴殺人的眼光中仰頭笑起來,神氣負著手邁著步子離開,秀氣的小臉笑意滿滿。
今晚,月兒圓圓……
第二ri,皇上傳召,金碧輝煌的亭廊裏,九五之尊的一國之主坐於寶座之上,臉sèyin沉,重重拍著桌案,隻罵:“逆子!”
安王語:“父皇之棋,孩兒已解,若重來之,依然如故,父皇無錯,孩兒無錯,與之時對弈之人錯也!臣等擁護四王爺烈王為儲君,囚父皇成全。”
眾人跪,大呼:“吾等擁烈王為儲,求皇上成全!”
皇帝不語。
遠遠行來男女二人,男子卓然,女子窈窕,竟似天造之和,正為君雲寒與柳師師,二人齊跪,俯身稱頌:“望皇上成全!”
皇帝突顯黯然之sè,終允,立四皇子冷烈為太子,輔佐朝政,後因喜愛三王子之子冷漾,常與之戲耍,漸將朝政交與冷烈,安享晚年,不提。
街上繁華,叫賣聲聲,此起彼伏。
幾人棄了轎子,心情歡快的走在街上,冷漾穿梭於長輩之間,一臉得意。
“三ri後,去南宮家回門吧,他們早已視你為親生女兒,不會怪你的。”
君雲寒語重心長的對子衿囑咐。
子衿臉sè一暗,皺眉喃喃:“可是……”
“我派人解釋過了,說曇隨高人遠遊,囑咐你替他盡孝,你這才扮作男兒身進了南宮家。”
知道她的疑慮,安王體貼的開口。
子衿點了點頭,溫柔的看過去,二人一笑,滿滿甜蜜。
腕上曇花般的手鐲微微發涼,讓低頭歎息:曇啊……
街角一群小孩子圍著一個婦人叫罵,那人披頭散發,漠然的注視著路上行人,口中喃喃自語。
冷漾停下腳步,皺著眉看了安王一眼,安王會意,點了點頭,冷漾拿了幾塊碎銀子放到她腳邊。
婦人卻看也不看那銀子,目光掃過人群,突然瞳孔放大,直直朝安王看去。
安王皺了皺眉,卻也停下了腳步。
“王爺……”
婦人瘋一般的爬過去,髒汙的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淚水渾濁的在臉上滾落,髒亂的發下,眉目依稀可辨。
“王爺,賤妾願意服侍王爺,賤妾的心一直都是王爺的,一直都是啊……”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痛哭流涕。
子衿詫異的看那婦人,腦中浮現一個豔麗的身影,艱難的與眼前這張臉和在一起,不由驚呼道:“月美人!”
安王也看得眼熟,認出她在冷冷的皺眉。
手下過來將她拉開,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髒汙的指緊緊的扣住他的衣角,在拖拉下留下幾道醒目的指痕。
“將她好好安置吧,神誌不清的,也夠可憐了。”
柳師師淡淡開口,幾人也沒有反對,街上依然熱鬧,孩子們一哄而散,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沒想到她竟成了這樣。”
子衿終忍不住歎息。
“心術不正,甘為利用,終淪為男人爭權奪勢的棋子,她的下場,已經算不錯了。”
安王攬過她,牽著冷漾的手,淡淡的說著,遠處炊煙陣陣,是回家是時候了……
子衿笑了笑不再說話,腕上隱隱作痛,她蹙著眉撥開袖管,“啪”的一聲,一道光亮應聲而落,她詫異的看去,卻是那手鐲不知為何自己打開,滾落到地上。
幾人不由驚詫的止住步伐。
那鐲子他們都是知道的,幾人曾用盡方法想將它從她腕上除下來,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這回,卻是自己掉落了下來麽。
正在驚詫間,一指修長的手將那鐲子拾起,白皙的指在光暈想發出粉嫩光澤。“啪”的一聲,指端靈動,曇鐲應聲合上。
“姑娘,你的東西。”
指的主人嗓音如天籟般悅耳好聽,恍若玉珠相碰,柔和似水。
某個冬ri,男子笑靨如花,抿著唇笑意盈盈:“這個機關,可隻有我會開。”
子衿眼底突然溢出淚來,顫抖在唇抬頭,袖中的指緊緊的握起來。
那人一身白sè長袍,錦帶束腰,眉目絕美風華,唇角的笑恍若燦爛煙花,眼眸中霧氣朦朧,溫柔的望著她,含笑似畫。
“曇……”子衿失態的緊緊握住他的手,神情激動的難以自抑。
那人詫異的看她,臉上閃過陌生的神sè,不著痕跡的掙脫她的手,笑如淡雲:“姑娘,你恐怕認錯人了,在下莫憶,不是什麽曇。”
子衿困惑的怔怔望他,拽著他的衣袖不放:“怎不是呢,這個機關,不是隻有你才能開合麽?”那人卻隻淡漠的笑著,將手鐲交到她手上,搖了搖頭。
“公子是否受過傷,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安王扶住情緒激動的子衿,淡淡的開口。
那人笑得詫異,眼眸中霧氣繚繞,禮貌的問著:“你怎知道?”
安王沒有說話,隻道:“不知公子府上哪裏,我等也好前去拜訪。”
“客氣了,在下今ri隨師傅遠行,不知何ri才回來,不過有緣自會相見,各位告辭。”
那人盈盈笑著,詫異的掃了子衿一眼,白衣浮動,飄然離去。
光暈中,他的背影絕美虛無,飄渺似謫仙。
“曇……”
子衿禁不住叫住他,卻被柳師師攔住,她對她搖了搖頭,目光虛無的望過去,寬慰道:“隨他吧,忘記了,對他來說,未嚐是件壞事……”
子衿怔怔望著,低頭看到手中的鐲子,突然掙開安王扶著的手追上去。
“公子……”她淡淡的笑,將鐲子塞到他手中,“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多謝。”
他溫柔的笑起來,唇角似煙花綻放。
兩人告別,他是身影終於消失在視野中,她悵然看著,笑得淡然。
莫……憶……
莫憶……往昔……
“丫頭,下輩子……”
“這輩子……將我忘了吧……”
星空燦爛,登高望遠。
他和她相偎而坐。小小的身影爬過來擠在兩人中間,指著天上明月稚聲說著:“娘親是月,孩兒是星,那爹爹呢?”
“爹爹是太陽。”
“那月何以捆住太陽,隻要一個呢、”
她也笑:“因為月不隻想做他的寵妾啊!”
番外水清梅影疏
君雲寒。
第一次見她,是隨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上喬裝去青樓玩樂,那時候年輕氣盛,甩出大把銀票將青樓的花魁包了下來。
後來才知道,那個花魁是她。
他們都說她賣藝不賣身,彈得一手好曲子。
她在曼舞輕紗間輕抬蔥指,琴弦微動,窗外爛漫花瓣也隨之飛舞,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指尖跳躍,淙淙琴聲,清泉似的流進心裏。
琴聲結束,我一時失態盯著她瞧個不停,她皺了皺眉將臉轉向別處。
我恍惚的回過神,這才發現坐在椅上的太子眼睛眨也不眨,黝黑的眸子閃過不一樣的光芒。
心止不住一顫。
我知道,那種光芒,是一個男人的占有yu。
他是君,我是臣,我知道,在這場追逐裏,我隻有將自己的心掩藏,遠遠的望她,然後將這情感扼殺在搖籃中。
可是,我越逃避,事情卻總是接踵而來。
梅花林立,她窈窕而立,雪sè的花瓣落到她烏黑的發上,美麗的臉上笑得純真。
一刹那,我隻以為遇到花間jing靈,對我抿唇而笑,高貴而不可及。
未及思索,我脫口而出:“可否請姑娘一起賞梅?”
她笑著轉身,走在前麵,我按耐住滿滿的欣喜,快步跟上,花枝搖曳,冷冽的寒冬,從未有的溫暖。
事情發生的自然而然,太子有事的時候我總會過來,我吹笛她彈琴,會心一笑,隻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每每太子過來,我隻能看著她在太子麵前強顏歡笑,太子的舉動也越加不規矩起來。
她央我和太子說清楚,我閃爍其詞,不敢想象太子知道後會怎樣想,他是我一生效忠的人,可我終還是欺了他。她說我愚忠,清澈的眸子裏是深深的失望,我裝作沒有看見,起身告辭。
那一天,太子將我遣出去做事,我不疑有他,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剛到就去了她那裏,鴇母極力將我阻在外麵,我漸漸起疑,用盡全力衝進去,看到的是她半裸在身子含淚抗拒太子的強硬。
想都未想就衝上去拉開他,他黑著臉狐疑的看我,我極力勸說才將他勸回去,他一直都采納我的話,記得少年時,他曾笑著稱我是他的軍師。
她哭得厲害,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來,仿佛帶雨的梨花,我卻隻能站在屋子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她是恨我的,我知道,所以她將自己給了我。
那夜出奇的下起了大雨,周圍混亂而迷離,我迷失在她如蘭的溫柔裏,肌膚相貼,忘記了所有。清晨的時候,看著她安詳的睡在我的懷中,我隻以為得到了全世界。
第一次我有了娶她的念頭,當我下定決心離開青樓,太子卻告訴我,為我求了一樁婚事,女子是大家閨秀,蕙質蘭心。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他需要我,需要我將他送上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
婚禮那一夜,我在院外站了一宿,我知道她一定會傷心yu絕,可是我什麽也做吧了。
後來,太子向皇上請直將她賜給他,皇上嚴詞拒絕甚至用皇位威脅他,他終是舍不了那個位子,將她埋在深處,再也不加過問。
從那以後,她開始接客,冰潔的梅花漸漸凋落,成了我心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苦。
我去找她,她對我嫵媚而笑,親昵的問“大爺,可否多些賞錢。”我逃一般的離開青樓,回到府裏,醉生夢死,杜康如斯,卻依然解不了愁緒。
她是為我好,我知道,可是我終是負了她,不想娶她做妾,因為這樣是汙了她。
無臉再見她,在太子登基那天,我拋下剛過門沒幾天的妻子,雲遊四海,不問世事。
顰兒是我從小撫養大的孩子,那時候她才幾歲,蜷縮著靠在牆腳,紅撲撲的臉上嵌著一雙清澈的眸子。
我想,她的眼睛與她是多麽想象。
我帶她走遍天南海北,終於忍不住到了皇城,到處打聽她的下落,才知道,她出了家。
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那幾天我鬱鬱寡歡,一直在山腳徘徊,直到在山後遇到奄奄一息的子衿和漾兒。
她和她母親很像,卻比她母親堅韌許多,這麽多年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徹底,將他們母女無依無靠的扔在青樓,這種懦弱的錯過,讓我痛徹心扉。
殤兒是個不錯的孩子,看得出他很愛衿兒,而我卻連一個年輕的小子都不如。
我riri去她庵前吹笛,換上年輕時穿的衫子,風雨無阻的站於樹下,隻是不想再錯過。
(全文完)
《不做寵妾》之謝幕篇
簾幕緩緩拉起。
掌聲響,所有演員上台謝幕。
主持人:夢某人
男主:安王,又名冷殤,簡稱小安子
女主:柳子矜,簡稱矜矜
男二:南宮曇,簡稱曇
女二:呃……好像沒有女二……
男三男四閑雜人等不提。
某人拿紙做麥克風狀,一臉媚笑。(話外音,為啥拿紙做麥克風,辣椒蔬菜也可以啊,某人回曰,紙便宜……)
“小安子,采訪一下,拍完這步戲有何感想啊。”
小安子擺出特有的冷酷表情,一一列舉:“這部戲我受過一次重賞,差點沒命,手破過好幾次,另外加上jing神折磨,在雪地裏凍了整整一夜……我告你虐待演員!”
某人幹笑,轉移話題:“矜矜,你有何感想?”
矜矜低頭沉思,掰著指頭數:“我胸口受過兩次傷,手也傷過幾次,胸口疼過數次,還從崖上摔下來,被人誤解……”
某人繼續幹笑,專向一臉魅笑的曇,猛地到了個哆嗦。
八卦的盯著小安子:“換個話題,你們在演**的時候,又沒有正常的……反應啊……”
小安子猛地攬住矜矜的腰,酷酷的挑眉:“要不,給你來個現場版的?”
“好啊好啊!”
某人一臉桃sè,期待……
熱吻開始,隱隱一發不可收拾……
眾人看的臉紅心跳,jing告,有人流鼻血……
有人吐血……
有人暈死過去……
jing察來了……
事態嚴重,某人流著鼻血製止。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完了悄悄囑咐:“可以私下裏讓我看……”
眾人呆……
曇開始嚷嚷:“我也有份,我們也有親熱的戲。”
某人翻白眼:“你隻犧牲了一次sè相,隻有吻戲。”
曇咆哮:“不公平!”
烈王也開始吼叫:“我連吻戲都沒有,更不公平!”
小九九也弱弱的發聲:“我是壞銀,更不公平……”
漾漾拽拽的開口:“對我也不公平,我是兒子,不是男配。”
某人怒:“小孩子一邊去!”
三美男繼續爭吵中,某人陷入混亂狀態,不知該勸哪個。
一旁,小安子和矜矜旁若無人的chun宮……
“咚!”
某人跌下舞台。
幕緩緩拉上,在某人嚴重暈厥中謝幕………………………………………………
為博美人一笑,純屬惡搞,若有雷同,實乃巧合中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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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希爾應該快要高考了吧,祝她考試順利,還要謝謝她給偶指出的錯誤,門可羅雀嗬嗬,已經改過來了,本來要回複的結果一時找不到留言,隻好在這裏說一下,好好考哦,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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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水清梅影疏
君雲寒。
第一次見她,是隨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上喬裝去青樓玩樂,那時候年輕氣盛,甩出大把銀票將青樓的花魁包了下來。
後來才知道,那個花魁是她。
他們都說她賣藝不賣身,彈得一手好曲子。
她在曼舞輕紗間輕抬蔥指,琴弦微動,窗外爛漫花瓣也隨之飛舞,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指尖跳躍,淙淙琴聲,清泉似的流進心裏。
琴聲結束,我一時失態盯著她瞧個不停,她皺了皺眉將臉轉向別處。
我恍惚的回過神,這才發現坐在椅上的太子眼睛眨也不眨,黝黑的眸子閃過不一樣的光芒。
心止不住的一顫。
我知道,那種光芒,是一個男人的占有yu。
他是君,我是臣,我知道,在這場追逐裏,我隻有將自己的心掩藏,遠遠的望她,然後將這情感扼殺在搖籃中。
可是,我越逃避,事情卻總是接踵而來。
梅花林立,她窈窕而立,雪sè的花瓣落到她烏黑的發上,美麗的臉上笑得純真。
一刹那,我隻以為遇到花間jing靈,對我抿唇而笑,高貴而不可及。
未及思索,我脫口而出:“可否請姑娘一起賞梅?”
她笑著轉身,走在前麵,我按耐住滿滿的欣喜,快步跟上,花枝搖曳,冷冽的寒冬,從未有的溫暖。
事情發生的自然而然,太子有事的時候我總會過來,我吹笛她彈琴,會心一笑,隻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每每太子過來,我隻能看著她在太子麵前強顏歡笑,太子的舉動也越加不規矩起來。
她央我和太子說清楚,我閃爍其詞,不敢想像太子知道後會怎樣想,他是我一生效忠的人,可我終還是欺了他。她說我愚忠,清澈的眸子裏是深深的失望,我裝作沒有看見,起身告辭。
那一天,太子將我遣出去做事,我不疑有他,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剛到就去了她那裏,鴇母極力將我阻在外麵,我漸漸起疑,用盡全力衝進去,看到的是她半**身子含淚抗拒太子的強硬。
想都未想就衝上去拉開他,他黑著臉狐疑的看我,我極力勸說才將他勸回去,他一直都采納我的話,記得少年時,他曾笑著稱我是他的軍師。
她哭得厲害,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來,仿佛帶雨的梨花。我卻隻能站在屋子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她是恨我的,我知道,所以她將她自己給了我。
那夜出奇的下起了大雨,周圍混亂而迷離,我迷失在她如蘭的溫柔裏,肌膚相貼,忘記了所有。
清晨的時候,看著她安詳的睡在我的懷中,我隻以為得到了全世界。
第一次我有了娶她的念頭,當我下定決心離開青樓,太子卻告訴我,為我求了一樁婚事,女子是大家閨秀,蕙質蘭心。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他需要我,需要我將他送上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
婚禮那一夜,我在院外站了一宿,我知道她一定會傷心yu絕,可是,我什麽也做不了。
後來,太子向皇上請旨將她賜給他,皇上嚴詞拒絕甚至用皇位威脅他,他終是舍不了那個位子,將她埋在深處,再也不加過問。
從那以後,她開始接客,冰潔的梅花漸漸凋落,成了我心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楚。
我去找她,她對我嫵媚而笑,親昵的問“大爺,可否多些賞錢。”我逃一般的離開青樓,回到府裏,醉生夢死,杜康如斯,卻依然接不了愁緒。
她是為我好,我知道,可是我終是負了她,不想娶她做妾,因為這樣是汙了她。
無臉再見她,在太子登基那天,我拋下剛過門沒幾天的妻子,雲遊四海,不問世事。
顰兒是我從小撫養大的孩子,那時候她才幾歲,蜷縮著靠在牆角,紅撲撲的臉上嵌著一雙清澈的眸子。
我想,她的眼睛與她是所麽想像。
我帶她走邊天南海北,終於忍不住到了皇城,到處打聽她的下落,才知道,她出了家。
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那幾天我鬱鬱寡歡,一直在山腳徘徊,直到在山後遇到奄奄一息的子矜和漾兒。
她和她母親很像,卻比她母親堅韌許多,這麽多年我才知道自己錯的又多徹底,將她們母女無依無靠的扔在青樓,這種懦弱的錯過,讓我痛徹心肺。
殤兒是個不錯的孩子,看得出他很愛矜兒,而我卻連一個年輕的小子都不如。
我riri去她庵前吹笛,換上年輕時穿的衫子,風雨無阻的站於樹下,隻是不想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