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禦劍

第十章 譚家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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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譚家堡(6)

說至此處,謝秋楓已是泣不成聲。眾人以為故事已經結束,杜姑娘便安慰道:“謝堡主英年病逝,確是令人婉息。但人死不能複生,少堡主亦不宜沉溺傷悲,比武之期將至,還應趁早收拾心情。”想起之前謝秋楓曾說謝堡主之死與他有關,心中不解,便又問道:“謝堡主既是病故,何以卻說他是遭遇不測,此事與你又有何關係?”

謝秋楓止住哭聲,淒然歎了一聲,搖著頭說道:“此事全怪我疏忽,下葬之時家父並未身死,由於我的過錯,致使他老人家真的與世長辭。”

雲遙驚愕得張大雙眼看著他,問道:“難道你們把謝堡主活埋了,事後才發覺他並未斷氣?”

謝秋楓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家父隻是假死,這是他想出來的主意,目的是為了平息胡易方心中的怒氣,不要讓外人插手比武之事。”

隻聽謝秋楓繼續說道:“家父知道胡易方對於父親之死一直耿耿於懷,自己一日不死他便會糾緾不休,今年達不到目的,明年可能會請來更厲害的幫手,長此下去隻會兩敗俱傷,到時譚家堡極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他請來的兩夫婦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此番前來,居心叵測。當時他們肯教胡隆坤武功,其中必定藏有陰謀。若自己真的死了,到時他們在譚家堡便可以胡作非為。想來想去,終於想出裝死的辦法。想那胡易方年少,一時意氣用事才會做出如此不當之事,若他知道自己已死,心中氣消,或許便不用外人插手。如此一來,即使他能取勝,譚家堡亦不致於落入外人之手,由他掌管罷了。自己假死,亦可暗中觀察,若胡易方仍是執迷不悔,自己到時再現身,拚死守住譚家堡。

“心意既決,父親便開始裝病。派人去金刀山莊要求拖延日期,隻為掩人耳目,再請來附近朋友,令大家認為他是真的病得厲害,最後不治身亡,亦在情理之中。

“家父懂得息心之法,在傳出死訊之前閉起身上穴道,人便失去知覺,全無呼吸,如死人一般。隻要在三天內解開他身上穴道,他便會活過來。

“在家父想出假死之計時,便令弟子開始挖掘地道,從後院的密室中直通至後山。墳墓便是密道的出口,怕被人看穿,沒有完全挖通。因此事甚為機密,除我和師兄弟之外,其餘人一概不知。

“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下葬當天晚上,我們從密室進入地道,在盡頭處開始挖掘,不久便看見棺材。我們怕上麵泥土下陷,不敢成副棺材取出,用木棍在下麵支撐,把棺材底處劃開,輕輕移走家父‘屍體’,再把挖掉的泥土填回原處,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進行。

“在我抱著家父回密室之時,發覺他全身冰冷,僵硬異常,心中暗暗有點擔心,這種‘息心**’之前父親亦從未試過,但願不要出意外便好。當我們把家父帶回密室,燈光之下隻見他臉上青得可怕,臉部肌肉緊繃,與入棺之時大是不同。

“我按著父親所教的解穴方法,從頭到尾施展一遍,卻見他仍是直挺挺的躺著,氣息全無。我以為是勁道不足,便用力再試,依然是毫無反應。我開始慌了手腳,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再試了幾次。父親仍然是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連手指都未曾動過一下。我三魂不見了七魄,跌坐在地上。

“一陣沉默,師兄弟們都手足無措地看著家父及我。突然聽到一個師弟驚呼一聲,用手指著父親胸口。我心中一驚,即時跳起,拉開父親胸前衣服,一看之下,差點暈厥過去。隻見他胸口處赫然插著三支毒針,針身已沒入體內,外麵隻露著少少針尾,燈光之下青得耀眼。

“我穩住心神,細細檢查,發現父親全身經脈已被震斷,此時即使華陀再世,亦是回天無力,慘叫一聲,這次是真的昏了過去。”

謝秋楓說至此處,全身發抖,牙關打震,眼淚不停流出。眾人亦是聽得毛骨悚然,雖是大熱天時,身上卻泛起一陣寒意。眾人終於明白為什麽謝秋楓說父親的死與他有關,謝堡主此番真乃弄假成真,糊裏糊塗便把命送了去,九泉之下亦難以瞑目。而對方手段之毒辣及武功之高,亦讓眾人為之心驚。

杜姑娘說道:“看來謝堡主是被人以隔空擊物的武功震斷經脈,又被人透過棺木把毒針射進體內,多半是當時痛哭拍棺那一男一女所為。”

謝秋楓咬牙切齒地說道:“必是他們所為,從入棺到下葬,都是我們師兄弟經手,隻有他們在下葬之時接近過棺材,並且一陣亂拍,到下葬完畢之後,他們已是人影不見。後來才想起金刀山莊請來的乃是一對夫婦,父親身上的傷又與他們所使武功相符,這一男一女必定便是巴仲陵與程可仙。此事皆由我疏忽造成,罪不可恕。”

謝秋楓突然雙膝跪倒在杜姑娘麵前,哭道:“若是此番譚家堡落入賊人之手,秋楓縱使身死,亦無麵目見九泉之下的父親,還望杜前輩看在與家父相識份上,替晚輩作主,保住譚家堡及上下一百多條人命,日後便是做牛做馬,晚輩亦甘願聽憑差遣。”

杜姑娘急忙把他扶起,歎了一口氣說道:“謝堡主被人以此等毒辣手段害死,即使你不說,我亦會幫手,怎奈目前我受了重傷,連縛雞之力都無,隻怕是有心無力。”

謝秋楓一聽之下大是失望,說了半天竟是白費口舌,怔立當地隻知流淚。雲遙突然問道:“你可記得去年比武之時,胡隆坤身上所帶藥瓶與解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