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談合作
何苗大大方方的請張主任坐下，給他倒了一碗水。
“張主任，當初我在你們廠門口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你們廠領導壓根不跟我談，那如今我也不覺得有啥好談的，談什麽呀？有什麽好談的，你給說說。”
張主任摸了摸禿頭，把頭頂一九分的頭發給捋順了，笑的一臉無奈。
“唉，那當初我們並不知道，服裝設計還有啥版權不版權的，我們廠領導找人去法院打聽了，確實有這麽一說，而且一旦你勝訴，我們廠還得賠很多錢。”
“再者你們廠的服裝還有啥品牌，你看看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把那個牌子讓給我們，法院的案子給撤了？”
何苗眨著一雙大眼睛，像是雷達似的在張主任臉上轉了兩圈。
這個人真實在，剛開始就把目標給說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麽混到主任這個級別的。
反正這種人在現代的商圈裏，恐怕活不過一年。
太實在，沒心眼。
何苗早就料準了，除了這兩件事應該沒別的了。
法院那邊判案子是個時間問題，他們拖著不辦，啥時候完結誰也不知道。
經過廣播和輿論的發酵，何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於事情的後果，她也想到了，要麽跟服裝二廠合作，要麽鬧崩，各自生產各自的也未必不可。
其實服裝二廠這麽大的廠，應該不差這一款服裝樣式，也會注冊自己的服裝品牌。
為什麽要死磕何苗，無非一點，以大欺小，國營服裝廠耍特權。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知青，是最不喜歡特權的。
所有人都一樣的，就連知青都下地幹活了，敢耍特權是要被批評鬥爭的。
但是服裝二廠的作為就是耍特權，憑什麽他們廠能在百貨大樓上架，而他們小廠不行。
隻要有人民群眾的支持，就算是隻在百貨大樓角落裏上一件，大家都會去購買，去支持的。
何苗長長的歎口氣：“撤訴是可以的，不過，你們侵權的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至於品牌的轉讓……”
何苗笑笑：“不讓，我們的服裝廠正在發展的時候，有了自己的品牌，更容易茁壯成長，難道你們廠子就沒有自己的品牌嗎？”
都是些連火車都沒坐過的人，他們懂的什麽品牌？
廠裏似乎有一個牌子，就是他們的服裝二廠。
張主任一直在弄他的頭發，試圖把那幾根頭發讓它安分的呆在光禿禿的腦門上。
可是鄉下沒有高樓大廈，土地遼闊，擋不住的微風扶動，那幾根頭發就像是頑皮的孩子，一直動個不停。
“不懂啊，我隻是個小小的主任，這些都是廠領導班子的事情，這樣，何苗同誌，你去跟我們領導說說就行了。”
何苗想了想說：“事情總是要解決的，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們去碰個頭吧。”
終於邀請到了何苗，張主任如釋重負，把眼前的水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那咱們就說好了，明天一早，我在我們廠等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事情發生了，總要解決。
何苗服裝牌子和目的都達到了，自然是要善後的。
第二天一大早，何苗帶著周秉文，齊衛家就一起來到了服裝二廠。
果然是個大廠，一進廠院，就感覺像是進到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這個廠子占地麵積比她村子都大。
廠裏麵的設施啥都有，有居住區，廠房，食堂，還有幼兒園，小學，醫院。
何苗算是大開了眼界，原來這個時候的國營企業是這樣子的，像是一個小型社會一樣。
院子裏的綠化也非常好，無論是那條路上都是綠樹成蔭，各種宣傳標語，橫幅，一派生活景象。
因為是上班時間，廠子裏還算是很安靜，樹上的喇叭除了播整點報時外，也沒發出任何噪音。
何苗記得上次在廠門口，就聽到了喇叭放音樂的聲音。
下班時間到了，大多數人從廠房出來，直接回家，也有一少部分人住在外麵，大門一開，來來往往都是廠子裏的人。
從他們穿的衣服就能看出來是做什麽的，工人穿製服，醫生穿白大褂，老師帶著眼鏡，保育阿姨帶著袖頭，都非常有特點。
果然，即便是廠領導班子請何苗來，迎接她的也不過是位科長。
而那位廠長是不屑於接待何苗這種小地方來的人的。
見麵的地方是個會議室，大長的紅木橢圓桌子，二廠的生產科王科長帶著幾個人坐在了何苗他們的對麵。
王科長是個圓滑的人，一見何苗他們先是套近乎，笑著指向周秉文道：“小夥子，我們見過。”
周秉文一臉懵，是嗎？什麽時候？
不等他回憶，王科長就說了：“在任校長家裏，你是跟家和一起回來的，當時我還以為你們是同學，沒想到啊，年輕有為，竟然是個廠長了。”
周秉文仔細想了想，還真的有印象。
彼時何苗他們小衣服賣的好，想跟服裝二廠合作，周秉文就去找任家和，任家和也不認識服裝二廠的領導，就把他們介紹給了張主任。
誰知道，一尊大佛竟然在任家，跟任校長喝茶，他們倆人是老朋友了，任家和竟然不知道人家是幹啥的。
周秉文是個小機靈鬼，絲毫不氣餒，要是當初真找了他，如今他們就成了服裝二廠的工人了，每月拿點屈指可數的工資，還喜滋滋的。
也不至於賺的盆滿缽滿。
“哦，我想起來了，你看看，真的巧，我就去家和家裏那麽一次，沒想到王科長就記住我了，真的是太巧了。”
“那一次其實我就是去找家和想找個咱們廠的領導，合作一下，讓你們生產我們的碎花裙的，我們呢隻收取一些設計費用就行。”
誰知道找的人不對，事情就發展成現在這副德行。
王科長畢竟是個大廠的領導，即便是心裏惋惜，表麵上依然很鎮定。
“確實走了些彎路，沒關係，我們廠的領導班子都是愛惜人才的人，以後還會有大把的合作機會，這不，今天就是商量這個的。”
說是商量，說話間都很客氣，而且桌前的幾個位置被騰出來了，一看就是還有人沒來。
何苗非常有自知之明，既然廠長讓王科長來接待他們，那他肯定不來，等的人是誰？
何苗悄悄的跟齊衛家交待兩句：“齊叔，一會兒就看你的了，按照咱們商量的來就行。”
齊衛家顯然有些緊張：“好，我一定會替廠子爭取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