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1991

第947章 一路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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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超級工業項目,所需要的配套非常之多,其中最重要的兩種資源是水和電。

那麽多工業基地為什麽基本上都是修建在沿海沿河地帶,與水資源有非常重要的關係。

東岸島建設三大基地,水的問題好解決,首先那裏年降雨量本身就很豐富,其次,上馬了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海水淡化處理係統。因此,東岸島需要解決的隻是電力供應的問題。

目前東岸島上修建了三個火電廠,分別向三個基地進行供電,而且三個基地都要自己的備用柴油發電廠。

但是這隻是權宜之計,因為火電廠屬於落後發電產能,在環保技術達不到要求的情況下,對環境的汙染很厲害,這是經濟發展需要付出的代價。

在規劃裏,需要在周邊建設核電站,如此才能滿足東岸工業島的巨大耗電需求,目前已經進入了選址階段,選擇的核電技術合作對象是法國佬。

而努斯煉化基地麵臨的問題就更多了。

當初立項討論的時候,石油係統的領導和專家們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水的問題怎樣解決?

電力可以通過建火電站,通過從產煤大省運煤炭過來發電,即使成本高,但是水的問題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不是成本高不高的問題。要知道,西北地區是缺水的地區。

姚遠給出的解決方案乍一聽像是天方夜譚。

他認為居然可以在克拉瑪依的地下打出水來,然而,後麵的勘探證實了他的判斷,上千米的深井,勘測出來的結果顯示克拉瑪依的深層地下水資源非常豐富。

他的第二個措施是和哈薩克斯坦談妥了買水策略,從哈薩克斯坦東部邊境的伯克湖修建供水管道直通努斯煉化基地,不過區區三百公裏的距離,這並不存在很大的技術難度。

而且發電用的煤炭也將從哈薩克斯坦運過來,節省國內的煤炭資源,以長久計。

當時很多人認為應該把這個未來產值超過千億華夏幣的超級煉化基地放在內陸或者沿海各種資源豐富的地方,最好的選擇是沿海地區,如此以來可以節省下很多很多建設成本。

但是姚遠堅持要放在荒涼的西北戈壁,而且提出要借助努斯煉化基地這個超級項目,衍生出一圈現代化的衛星城市,形成一個大的工業基地。

當前,國家經濟剛剛邁上軌道,大家的目光首先集中沿海地帶,先讓一部分地區發展起來,然後再按照由東向西的次序帶動中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起來。

這是正確的策略。

從全國的角度來看,西部地區的核心應當是新疆,把這裏發展起來對未來的經濟結構調整和國家穩定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和影響。

姚遠是重生人士,他可以站在二十年後倒過來複盤現在到未來二十年的事情,今天應該做什麽明天應該做什麽,考慮得非常清楚,什麽事情是現在看上去無意義或者不適合做的,基於對未來的考慮,那麽這件事情是應該要做的。

這便是他堅持要在努斯建煉化基地而原因。

這個煉化基地實際上已經把克拉瑪依油田包含進去了,克拉瑪依油田一年的產量都不夠這個煉化基地半年的消化,這也是分家之後,石化集團對此事耿耿於懷的原因。

因為分家之後,原石油係統的煉化業務劃歸了石化集團,但是石油集團卻抓著努斯煉化基地不放手,雙方爭了好幾年,最後在部委的協調下,石油集團拿出一部分股權給了石化集團。

至於南方實業手裏的股權,沒有人敢去想,那已經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了。

石油集團和石化集團之間的爭鬥爭利,從國家層麵來說,就是左手交給右手的事情,怎樣有利於國企增強競爭力就怎樣做。

慢慢的,石油集團、石化集團、海油集團三家都會走上多元化發展的道路,都會涉足采油煉油和成品油銷售,都會成為綜合型能源企業,都會在所有領域展開競爭與合作。

實際上東方石油也是如此,一直以來有意識地避開國內能源行業的一些領域,就是為了不和三桶油產生太深的利益對立,姚遠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可惜,一場保守派“複辟”的鬧劇,那些人向姚遠開火,以至於為了留住姚遠,部委這塊不得不拿出十足的誠意來,再加上東方石油在海外的表現亮瞎了全世界人民的眼睛,部委很高興,一紙批文下來,南方實業獲得了在國內經營包括勘探采油煉油和成品油銷售的所有能源領域的牌照。

沒錯,是南方實業,而不是東方石油。

換言之,東方石油要和南方實業進行合作才能通過南方實業來經營國內能源市場。

顯然,這也是姚遠讓旗下企業相互製約的手段,東方石油發展得太快了,規模膨脹速度超乎想象,任由其發展下去,早晚有一天需要姚遠親自去掌管,這是有悖於姚遠的初衷的。

一家的規模過於龐大,也不利於春風集團作為總部集團對其執行掌控力。東方石油膨脹了,蘇建民會不會膨脹,他率領的管理層會不會膨脹?

這些問題都還要考慮到。

人心,永遠是最難以捉摸的。

姚遠花了好些天的時間視察了努斯煉化基地,他對東岸島的建設都沒有這麽上心過。他向葉副司令員提出,在現有的基地麵積上,未來要擴展的話,一定不能占用耕地良田,隻能往戈壁沙漠方向擴展。

兵團的主業是農業,葉副司令員對此感慨萬分。

現在有些幹部為了經濟發展恨不得把所有的耕地都轉為工業用地、商業用地,他們不想想,如果沒有了耕地,糧食從哪裏來,依靠進口等於是把脖子伸出去讓別人掐著。

蘇聯解體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出現了多年的糧食歉收,說白了就是產出無法滿足國內的需求,缺口連年擴大,需要用外匯向國外購買糧食,其中最大的糧食進口國就是美國。

耕地紅線,什麽是耕地紅線,是國內的產出必須要滿足國內的基本需求。作為全國的農作物主要基地,新疆的耕地農田麵積一寸都不能少。

12月初,姚遠向克拉瑪依地區捐贈了10億華夏幣,用於改善該地區的青少年教育環境和教師待遇,然後和林小虎、鐵鋒、肖雲三人乘坐專機直飛阿拉木圖。

他在阿拉木圖停留了三天,和哈薩克斯坦高層進行了幾次會晤,確定了一係列中亞鐵路衍生出來的項目,其中一部分是大力支持哈薩克斯坦國內的基礎建設。

爾後,他從阿拉木圖起飛,前往卡沙甘油田視察那裏的開發進展,結果讓他滿意。

國內已經有直飛莫斯科的航班了,但是都需要經停,有的在烏魯木齊經停,有的則在阿拉木圖經停,這一路飛行距離非常遠。

姚遠抵達莫斯科已經是12月的中旬了,正好碰上莫斯科的冬天來臨,冷得夠嗆。

好在這一路有許多時間適應,四人都沒有感到什麽不適。

姚遠沒有去魯森的大別墅,而是選擇住在了大使館裏,因為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華夏的商貿代表,這是有文件的。

鍾衛國鄭重其事地請他抽時間過來莫斯科,這其中的意義和分量自然是不同的,姚遠要處理的事情,除了春風集團本身的,還有其他方麵的,但或多或少都和春風集團有關係。

魯森接到電話後趕過來在大使館見到了姚遠。

聊了一會兒之後,魯森便匯報道,“老板,我去秋明油田看過了,很奇怪,那邊很正常,BP、道達爾、埃克森美孚、殼牌等等巨頭的油田都在正常地運作,俄羅斯那幾個石油寡頭還是那麽風生水起,不久前,最大的石油霍爾夫斯基才斥資收購了兩家電視台和一家報紙,輿論場上都是西方的聲音,霍爾夫斯基儼然是西方的代理人了。”

姚遠問,“韓國現代石油的油田怎麽樣?”

“也正常。東方石油在那邊的負責人表示,目前沒有收到業主方麵關於開采這塊的變動通知。哦對了,他早已經按照總部的要求提前收回資金了,目前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出事也不會有多大損失。”魯森匯報道。

姚遠微微點頭,對此表示滿意。

重點就在石油這塊,其他領域不會有多大影響。

西方石油巨頭會因此損失高達200多億美元,這其中包含了他們所持油田的價值,對這些公司來說,是一次絕對的重創。

東方油服在秋明油田有很多業務,重要客戶是韓國現代石油,為韓國現代石油提供開采服務,每年獲利數億美元,八年過去了,東方油服早就賺了個盤滿缽滿了。

資金安全和順利撤出是下策,如果要這麽做,姚遠犯不著親自跑一趟莫斯科。

怎麽樣才能在那些石油巨頭、石油寡頭挨刀的時候,東方油服能夠繼續在俄羅斯進行能源業務,這才是姚遠需要解決的。

沉吟半晌,姚遠問,“你那位朋友,一點風聲都不露?”

“弗洛爾米基?他口風嚴得很,加上這幾年升級得很快,和我見麵喝酒的時候都少了。”魯森說,他顯然知道的很少。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那位朋友正式很快上位為克林姆林宮話事人的人,那位幹特工出身的硬漢口風的確很緊,瞞得死死的。

姚遠問,“在經濟這塊,他對你的看法是持什麽看法?”

“這點倒是挺順利的,他很認可我的觀點,其實事實明擺著的,看看我手底下的產業發展模式就知道了,西方人那套,俄羅斯人早該看清了。”魯森說。

“這就好辦了。我記得你有一個智囊團隊,在俄羅斯待了整整八年,拿出一份關於俄羅斯經濟發展的策略,應該不難吧?”姚遠問。

魯森說,“不難,智囊團隊裏大部分是俄羅斯人,相當一部分人是受排擠的蘇聯經濟學家。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自己哪裏不舒服也是自己最清楚,他們製定出來的經濟發展策略肯定是符合弗洛爾米基的胃口的。其實之前就交過好幾份類似的報告給他,是他主動找我要的。”

“這麽說,這個事情是有基礎了。”姚遠想了想,道,“你還是暫時不要把我暴露出去,我這裏有一份報告,來源你自己想個理由,想辦法合理地交到弗洛爾米基手裏。”

魯森接過報告,很認真地放進公文包裏,他沒有打開看。

姚遠說,“你和弗洛爾米基交往了有六年多的時間了吧,你謹慎地判斷一下你和他的關係。”

魯森陷入了沉思。

斟酌了一番之後,魯森說,“就他的國外朋友來說,我是肯定排在第一位的,他還是小幹部的時候,我是無私幫助他的,這麽多年來也沒有請他辦過任何事,就是這麽處著。客觀地說,他是比較尊重我的意見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咱們在俄羅斯的產業多業務多,他知道我和華夏聯合銀行、深度發展銀行兩家大行關係匪淺,倒是經常找我幫忙,包括谘詢金融市場上的一些策略。不過,他不知道我們其實都是一家人。”

他說得很保守了,老板如此鄭重其事,說明到了要用上弗洛爾米基這個人的時候了,而且要派上大用場,如果把話說得太慢,到時候壞了老板的大事,那可就是罪過了。

如果魯森知道弗洛爾米基很快會是話事人,他恐怕不會這麽保守了,因為他的保守是基於弗洛爾米基現在的職務。

姚遠緩緩點頭,凝重地說,“老魯,很快會有一場很大的變動,是關於莫斯科政局的,我在這裏跟你說一說,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說著,他就把得到的情報講了一遍,然後告訴魯森自己的分析以及應當如何應對,關鍵就落到了弗洛爾米基這個人身上。

此時,魯森才目瞪口呆,根本想不到他那個幾年前才是個小人物的朋友,居然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他迅速冷靜下來,馬上想到了按照弗洛爾米基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哪些人哪些行業會遭到整頓。

然後他發現,自己嚴格按照老板的吩咐做,手裏的產業並無多少涉及弗洛爾米基禁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