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1991

第958章 沒關係,我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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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不是重視不重視的問題,而是根本看不出來這個條款會帶來的後果,這是國企嚴重缺乏熟悉國際法人才的原因。

說白了,現在依然有許多國企還沒有學會怎樣和鬼佬做生意。西方人主導國際市場數百年,他們製定了遊戲規則,他們深諳其中的道門,而作為新人,華夏企業還需要學習,但是這並不能作為造成巨大國有資金損失的理由。

學費不是這樣交的!

拋開這些暫時對現在的情況幫不上忙的念頭,姚遠再一次問道,“十三艘鐵礦石船,多少噸?”

洪清泉苦笑著低了低頭,“250萬噸。”

姚遠徹底無語了。

敢情全是十幾二十萬噸的巨型礦石運輸船,一下子離港十三艘這種巨輪是不正常的,而且離港的時間這麽密集,很明顯了,這是必和必拓集團設的一個局。

姚遠輕輕搖了搖頭,拿起衛星電話撥了過去,問,“近一個月鐵礦石價格傳真一份給我。”

放下電話不久,傳真機就嗡嗡嗡地響起來。

姚遠走過去撕下還火熱著的傳真紙,返身回來坐下認真地閱讀起來。不單單是價格,還附帶了春風集團專業團隊的分析。

這已經形成一套成熟高效的機製了,姚遠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拿到這一類信息。自然是基於4G技術建立起來的內部傳輸網絡,這麽好的技術,當然要自己先享受一番。

看完了之後,姚遠才意識到當前的鐵礦石價格爭奪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這背後是華爾街的基金在作祟,他們可不管鐵礦石價格的漲跌對經濟建設的影響,他們隻關心能夠通過操控鐵礦石的期貨價格的漲跌來牟取暴利。

加上以華夏為首的金磚四國的高速發展,鐵礦石價格有了極大的增長動力。

多種因素之下,鐵礦石的價格這幾年呈現出的是穩步上漲狀態,現在已經去到了87美元每噸。

必和必拓集團開給國礦集團的價格是86.5美元每噸,同比增加了15%多。

換言之,250萬噸在海上飄著的鐵礦石,國礦集團需要多付出將近3000萬美元,這筆錢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即便是接受了新定價,也不會因為這批250萬噸的鐵礦石多付出3000萬美元。

這筆錢,完全是因為國礦集團在合同談判中犯下的低級錯誤造成的,是一筆昂貴的學費。

姚遠把傳真遞給夏紅華,問洪清泉,“這麽說,已經結束的是長期供貨協議談判,淡水河穀、必和必拓、力拓三巨頭以壟斷的地位,要求你們接受86.5美元每噸的價格。”

洪清泉點了點頭,有些欲言卻止。

劉升說,“而且這個價格是基礎價格,也就是說,十年的長期供貨協議有效期間,價格隻漲不跌,不管市場上的鐵礦石價格如何變化。”

“欺人太甚。”姚遠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夏紅華不由的抬起頭來看向姚遠,以他對姚遠的了解,此時的姚遠已經因為此事生氣了。

作為全球鐵礦石最大的買主,居然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說起來著實悲哀,也非常的令人氣憤。

如果隻是因為十幾條還在海上飄著的鐵礦石船這個事,夏紅華輕易不會來找姚遠,這點事情實際上春風集團出麵就能處理掉,這也是春風集團在海外影響力的所在。

但是,新的長期協議一旦簽訂,帶來的影響將是長遠的。

華夏人常說被卡脖子,技術這塊被卡脖子,資源這塊同樣如此,總而言之,有利於你發展的,西方國家都會卡。

更加嚴重的是,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以後想要扳回來,非常非常困難。

而且,談判的具體內容一旦曝光後,國礦集團是肯定會被全國人民罵死的……

拿著全國人民辛辛苦苦賺的外匯這樣來交學費,那是會引起公憤的,是會被全國人民戳脊梁骨的!

消息是瞞不住的,也不能瞞著,有多套監管製度在呢。

往大了說,這事關係到華夏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關乎國家地位的事就是大事!

所以說這是一個大麻煩,很嚴重的一個事件。

夏紅華沉聲說道,“阿遠,這事很麻煩,上級非常不滿,處理不好的話,會極大地打擊了全國人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豪感和自信心,這不是幾千萬美元的事。”

“我知道了。”

姚遠沉思著,半晌,他起身,習慣性地雙手插進褲兜裏,淡淡地說道,“沒關係,我會出手。”

仿佛已經看到了鬼佬跪地求饒一樣,洪清泉情緒激動起來,忙不迭地站起身,道,“謝謝姚先生,謝謝姚先生。”

毫無疑問,這件事的第一責任人就是他洪清泉,作為副部級企業領導,此時此刻他像是從老師口中得到一句“你及格了”一樣。

國礦集團是華夏最大的國有獨資礦業企業,是鐵礦這塊的龍頭老大,此前甚至有行業管理的職能,改製之後接受了大量鐵礦企業和資產,成為了國內最大的鐵礦公司。

近年來,隨著經濟發展對鐵礦石的需求連年增長,鐵礦石的價格水漲船高,國礦集團的日子過得是越來越滋潤,但這是在國內,一到國際市場上,頓時就變成不會做生意了,處處受製,處處被牽著鼻子走,一路跌跌撞撞的,類似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了,這一次更加嚴重,可謂是焦頭爛額。

劉升站起來,說,“姚先生,關乎國家體麵,希望你能出山。”

作為主管部委領導,劉升必須正式拿出一個態度來。來的路上,夏紅華把姚遠的情況向劉升做了詳細的介紹,劉升也因此知道,姚遠並不是佯作高深退隱,而是人生之路已經到了這個登峰造極的程度。

姚遠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氣,說,“我義不容辭。”

夏紅華很欣慰,因為姚遠還是那個姚遠,並沒有因為人生走上了巔峰而有半點變化。

似乎有了決定,姚遠說,“劉司長,洪總,你們把所有的材料準備一下,我安排人過去。”

劉升和洪清泉正要說話,夏紅華搶在前麵,道,“沒問題,阿遠,我們先回去等你消息。”

“好,不遠送了各位領導。”姚遠的確沒有送他們出門,而是留在了書房裏。

到了院子裏,洪清泉忍不住問,“夏主任,姚先生他,他真的願意幫忙嗎,我怎麽感覺他是在敷衍?”

最著急的人無疑是他了,對他個人來說,關係到剩餘的前途,而且關係到他退休後組織給他的定論。到了他這個級別的國企領導,在乎的無外乎兩樣東西,要麽是金錢,要麽是官聲。在乎前者的通常沒有好結果,在乎後者的,於公於私都會在職業之路上鉚足了勁做好。

洪清泉當然算不上什麽很好的國企領導,但是最起碼他個人沒有想過把國家的財產占為己有。

夏紅華說,“他說會出手就一定會出手,放心吧。”

說著話,三人鑽進了一輛寶馬越野車裏,這個車已經成為官方通勤用車了,政府的人喜歡用這種車外出,高高大大的坐姿舒服,通過性強,尤其適合大批軍轉幹部的青睞。

除了寶馬越野車,還有寶駿A6中大型轎車,三四十萬的價格,成為了縣市兩級領導的座駕。

有了官方用車光環的加持,這兩個牌子的車賣得特別好,尤其是寶馬越野車。

三人各懷心思地走了。

書房裏,姚遠坐在辦公桌前沉思了起起來。

與其說他忘了鐵礦石長期供貨協議談判這個事,不如說他認為此時此刻因為春風集團,上一世的許多事情都回被改變。

他現在明白了一個現實道理,西方國家對華夏根深蒂固的敵視,是難以在一時之間改變的。

以禮相待?

那不是他的風格。

必和必拓集團在談判中起主導作用,而此時淡水河穀公司還沒有十年後那麽強大,通常充當必和必拓集團的大跟班,與必和必拓集團保持步調一致,以達到壟斷全球鐵礦石供應市場的目的。

既然他們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個份上,那就不能客氣了。

傳真機再一次嗡嗡響起來,更多的相關資料陸續傳了過來,姚遠伏案研究對策,也許隻有這種事情才能挑起他的興趣了——跟外國人打仗。

要尋找一個破局的點,一個能夠撬動必和必拓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支點。

這並非易事。

首先,必和必拓集團的規模非常龐大,過去十年裏,他們通過不斷地兼並迅速占據市場份額,逐漸達到了壟斷市場的目的。並且,通過與淡水河穀、必拓集團的合作,三大巨頭已經是處於絕對的壟斷地位。

一句話,鐵礦石他們要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而且三大巨頭的背後本身就有很深的華爾街基金背景,操縱起鐵礦石價格來更是肆無忌憚了。

從正麵是難以和三大巨頭對抗的,這是姚遠從情報信息中得出的結論,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勝率。

姚遠重新理思路,拿起鉛筆和白紙,寫下了兩個字——目的。

通過一場戰鬥或者戰役,要達到什麽目的?

如果僅僅是那十幾條鐵礦石船,用不著他出手,這一點他想得很明白。按照夏紅華的意思,是要讓華夏能夠在鐵礦石價格上麵擁有發言權,作為最大買主,要有與之相匹配的議價地位。

就是普通老百姓買東西,都有和賣主討價還價的資格,怎麽反而到了如此重要的資源買賣市場上,最大主顧反而沒有了這個資格,這是洪清泉等人想不通的。

其實道理也簡單,人家就是要坑你。

姚遠寫下了目的——華夏要有參與定價的權利,而不是僅僅擁有還價的資格!

這無疑是一個超高難度的目標。

東方石油能夠影響國際油價的漲跌,具備了這種能力,而在東方石油這塊,姚遠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他有一半的時間都用在了石油資源上了。

當前這件事情沒有給他留很多時間,要達到目的,恐怕要采取非常措施了。

從側麵攻擊,這個點應該在哪裏呢?

姚遠苦思冥想枯坐了整整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