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見佘文玉
葉不凡進入小院後，相比於青山小院的簡單布局，天工的小院則顯得經過了精心布置，隻不過，各處並沒有人，葉不凡遵循著聲音，很快便來到了眾人聚集的大廳。
大廳中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眼神都盯在寇培勝身上，而佘文玉卻被眾人死死的攔住，完全無法接近對方，寇培勝幾次想要開口，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來。
葉不凡第一眼便判斷出了大廳中的局勢，不過並沒有將注意力分散到每位隊員身上，雖然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進入引起別人的關注，所有人的目光卻不由的落在他的身上。
看到他的到來後，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有個短暫停留以後，便看向禦墨徹，而禦墨徹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便重新將注意力留在寇培勝身上。
他們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曾經同一個下院的人，對於他們來說，這個人的形象、名字、事跡都不陌生，再加上最近所了解的消息，讓他們麵對眼前的人所產生的情緒有些複雜。
這些人中未必沒有人想要同寇培勝進行一番私下的交流，但是目前的狀況並不允許他們這麽做，所以隻好耐心的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
佘文玉此刻早已披頭散發，雙眼中被血絲填充，麵對這樣的眼神，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避讓開，而非選擇和他對視。
寇培勝對今天的會麵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次，想要說的內容，也同樣斟酌權衡了許久，但麵對佘文玉時，那熟悉的麵孔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次的對話，競從他嘴中吐不出半個字。
左拳不由的握緊，感受著早上未完成的木雕在他手中的膈應感，寇培勝緩緩地抬起頭來，迎向早已失去理智的佘文玉，“小玉……”
即便語氣很是微弱，卻刺激的佘文玉更加暴躁，讓鎖死他的隊員們的身形也產生了搖晃，而看到這種情景，寇培勝不由的將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禦墨徹看著這種情形，不由的抬起手擠壓自己的額頭，這種情形怕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了，葉不凡顯然也明白了眼前的情況，想到了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今天很難再得到一個結果。
葉不凡眯起眼看向佘文玉，不斷想要掙脫身邊隊員壓製的佘文玉，一股暴戾從他的身上一閃而逝，原本掩額的禦墨徹驟然抬起頭來，驚駭的目光鎖定在了葉不凡身上，她不覺得自己剛剛感受到的毛骨悚然的危險是一種錯覺。
而佘文玉，則是像被人抵住軟肋，整個人癱軟了下來，剛剛所感受到的，如同在沸騰的精神中澆了一盆冷水，讓他重新恢複些許理智，而這點理智也將他曾經的記憶勾了出來。
那晚在監牢中的對話，那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平淡麵孔下被恨意充滿的情緒，而感受到對方和他擁有相同的情緒，卻不像他那樣失態時，他才會重新反思自己。
佘文玉似乎慢慢的平靜下來，但是他的眼神卻沒有停留在寇培勝身上，而是越過寇培勝，注視著站在那裏的葉不凡，葉不凡則是一臉的平靜，似乎並沒有任何察覺。
佘文玉的平靜，自然引起了寇培勝的注意，但他對佘文玉的眼神關注卻沒有察覺到，如果換一種環境或者他換一種心情，這樣的細節性東西，他不可能忽略，隻不過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心中糾結，自是會忽略環境中的很多東西。
“小玉，我知道你恨我，我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要求你不恨我，或者原諒我，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子，是我做錯了什麽，還是因為我沒有做什麽，這個問題糾纏我很久。”
禦墨徹雖然想要將全部注意力放到葉不凡身上，但是當寇培勝開了口，她的注意力總是不自覺的滑向寇培勝的話，葉不凡的弱存在感，甚至讓她有幾次忽略他的存在。
“但是，事實已經變成這樣，誰也無法改變，我想要做的就是彌補，讓事情變成它本來的樣子。”
“彌補？”佘文玉的聲音依舊很虛弱，不過在場人的聽力，足夠他們聽清楚，虛弱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你不過是逃避罷了，在我姐嫁入呂家的時候，你應該行動，你選擇了逃避，你知道我姐情況的時候，你應該行動，你選擇了逃避，在最後，你倒是做了事情，但你做的那些事情，對於我姐又有什麽意義！”
佘文玉的話，猶如一道道重錘，錘在寇培勝的精氣神上，讓他來之前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精氣神，一點點開始變得渙散，喃喃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每聽一次，都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但是理智又告訴我，這對你來說便宜你了。我想讓你在痛苦悔恨中，度過每一個時刻！！！”
“你已經……”寇培勝剛剛說了三個字，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你走吧，趁我還能保持僅有的理智，我不想看到你，今天我就是想讓你受點傷，都不可能了。”佘文玉說完後，整個人肩膀抵在柱子上，讓自己不致滑落下去。
寇培勝幾次想要開口，卻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他想要告訴對方自己的計劃，自己為何會選擇現在這樣，但他又反問了自己一句，“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讓對方體諒自己，還是讓對方原諒自己。”
調動全身僅存的力氣，指揮著自己完成簡單的轉身，他已經不知道今天的這種結果，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麽，他甚至回想不起，自己究竟是為何做了一個這樣的決定。
大廳中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寇培勝身上，即便是禦墨徹也不例外，安靜的環境下，腳步拖動的聲音很是明顯，寇培勝的背影一點點的向外移動，但，沒有人覺得這個過程漫長。
葉不凡目睹了整個過程，甚至還有了一點簡單參與，看到這樣的結果，心中也不免一聲歎息，解開交叉的雙手，準備跟隨寇培勝離開。
佘文玉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語氣十分平淡，卻誰也體會不到其中的複雜情緒：
“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姐從沒有認識你，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