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重回黑土村

鎖定了具體的目標後，葉不凡的趕路速度極快。

黑土村在整片荒域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但是，對於葉不凡來說，這微不足道的小點意義重大，他不可能忘記它所在的位置。

在前進的過程中，他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自己，讓他不斷的向著心中回想的地點走去。

隨著距離黑土村的位置越來越近，葉不凡的移動速度反而慢了下來，原本想要快速返回黑土村的心情也變得雜亂起來。

他很熟悉這種感覺，就像他當時返回聞廣峰時所產生的那樣，頗有幾分情怯的感覺，正是這種心態的變化，讓他不由的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不同的之前對聞廣峰有些朦朧、模糊的印象，黑土村帶給他的記憶要深刻很多，並且，這些記憶在他接近黑土村的時候，翻騰的愈加劇烈。

這讓葉不凡的腦海中，驟然產生一種希冀，希望前往黑土村的距離可以再拉長一些，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情緒，去讓自己返回黑土村的話，不要顯得那麽狼狽。

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設想雙方之間的距離，又如何放緩自己前進的方向，黑土村終究是離他越來越近，甚至，葉不凡隱隱約約看到了黑土村周圍的場景，似乎與他離開的時候對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接近黑土村的時候，葉不凡還是停了下來，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態，去麵對黑土村現在的情況。

就如同所有的猶豫在最後都會被解決掉，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熟悉，讓葉不凡最終看到了黑土村的房屋殘骸。

黑土村的眾多房屋殘骸已經被雜草所覆蓋，一片蔥綠的雜草中，顯露著房屋的殘垣斷壁，讓葉不凡不由的回憶起曾經在這裏生活的情景，似乎在一瞬間他又被拉回那個充滿煙火氣的小村莊。

大人的呼喊叫罵聲，孩子的嬉鬧哭喊聲，都在一瞬間出現在他的周圍，在恍然間，他甚至覺得這個偏遠的小村落，比宜州城更加熱鬧。

話語湧到了他的嘴邊，他想要跟那些人打一聲招呼，但是，最終眼前的蔥蔥青色，讓他明白了現在所麵對的現實情況。

那些聚集在嘴邊話語，似乎全部轉移到了他的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葉不凡向前邁進了一步，卻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麵對黑土村的心情，終究是與麵對聞廣峰的心情不一樣，在離開此地的時候，葉不凡下定決心，要為這些死去的村民們複仇，而現在重返此地，他不能說自己是已經完成了當初的承諾。

如果是真正的麵對那些村民們，他可以告訴他們自己的理由，爭取他們的理解，而現在，麵對任何解釋，他們都隻能沉默的聽著，沒有任何的回應，而是否接受，也隻能由葉不凡自己進行判斷。

很顯然，縱使有千百種理由，葉不凡都沒有說服自己，才讓自己在重返黑土村的時候，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

“想必你們對現在的我，是很失望吧？”葉不凡喃喃道，“我這個小村長也是十分的失敗吧？”

有時候這種完全無法回應的答案，才會讓人覺得更加的無奈，葉不凡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好還是壞，任何人都可以評價，但是這些評價結果，絕不會讓葉不凡感到滿意。

他想要得到的回應，是來自黑土村的那些人的回應，而他們卻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回應以及評價，當葉不凡已經代替他們給自己一個不滿意的結果時，也就沒有人能夠說服他了。

對於葉不凡來說，麵對黑土村並不是為了那幾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如何解開他自己的心結，否則，即便是殺掉了成伍隊的所有人，甚至殺掉了天尊，同樣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在黑土村發生“妖潮”的那一晚，在葉不凡的認知中，就認為自己是已經失敗，後麵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在彌補已經失敗的事情。而任何的彌補行為，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葉不凡重新站立在黑土村的村口，這是他最為熟悉的地方，不用回想，他都知道自己所站的位置，距離自己的那間小屋有多遠，距離每一家的位置有多遠。

重新回到黑土村的這一刻，葉不凡感覺被壓製各種情緒一起湧現了出來，聞廣峰的經曆、風雷殿的經曆，石頭的過往記憶等等，這些東西都在這些情緒的衝擊下變得破碎，讓葉不凡似乎恢複到了一種真實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下，他似乎才是真正的自己。

現在，葉不凡算是回到了黑土村，但是，接下來要做什麽？他也不知道，當一直心念念的事情真正實現時，他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

不過，這種狀態在葉不凡的身上並沒有持續太久，零振華的壓力是真實存在的，讓他明白這一次抓出機會返回黑土村，所做的事情，就是一次告別。

葉不凡並未直接進入村子裏，反而是走到了那處他安置村民們的簡易墳墓前，相比於村子裏雜草四生的情況，這處墳墓倒是有過清理的跡象。

不過葉不凡並未覺得意外，餘長順告訴過他自己來過，他自然就將其歸在了餘長順身上。

“我終究沒有履行自己當時的諾言，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任何的嚐試，都讓我自己覺得蒼白無力。”

“或許，你們應該大聲的罵我，但想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又覺得你們絕對不會罵我，所以，我隻能代替你們罵我，用最惡毒的話咒罵自己……”

“隻不過，這又有什麽用呢？！我這樣做，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麽。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考慮罷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沒有臉麵……回來看你們，但是，但是，但是……”葉不凡重複了幾次，也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他不知道，這是同他們告別，還是同自己告別。

“成伍隊的事情……他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我隻能讓你們失望了……”

葉不凡的目光盯著墳頭，保持著沉默，良久。

“你果然會返回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