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逍遙行

第129章 敗傅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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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雖然都是料敵先機,不過其中卻大相徑庭。

如果說奕劍術是見招拆招,根據對手的招式,來判定自己下一步進攻方向的話。

那麽,獨孤九劍才是真正的絕世武學。

不管對手如何出招,獨孤九劍都是將對手,帶到自己的節奏當中。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獨孤九劍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

周身八個方位千萬種變化,獨孤九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使得敵人隻能被動防守。

獨孤九劍,可謂一開始就占盡了先機。

當然相比於這種以技取勝的劍法,陸銘的劍道,講究的就是煌煌大勢,以力壓人。

“小子,老夫學劍已有八十餘年了,今天,你是第一個敢來挑戰我劍道的,不知道是說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應該說你是夜郎自大!”

傅采林看著一臉狂妄囂張的陸銘,不禁有幾分惱怒。

陸銘的實力,確實很強。

但如果真的要論劍道修為,傅采林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天地為棋盤,萬物皆作劍,劍氣呼嘯!”

傅采林閉上眼睛,心神融於這一片間的時空當中。

一念出,萬劍飛!

空氣中那飄搖著的一片片竹葉,仿佛都被賦予了劍道的鋒芒一般。

以及那傳來的陣陣空氣波動,仿佛也流露出璀璨的劍芒。

整個世界,漫天都是那呼嘯而過的劍氣。

時不時閃過的點點寒光,正是那暗藏在空間當中的劍芒。

“去也!”

傅采林將手中劍指,輕輕一捏。

那萬道劍氣,仿佛聽從他的號令一般,跟隨著它的劍指來回呼嘯擺動。

刹那間,傅采林手中劍指朝著陸銘狠狠的刺了過去。

那上萬道呼嘯而過的劍氣,宛如劍氣洪流一般,傾瀉在陸銘麵的前。

空氣當中,傳來的一陣一陣破空的聲音,以及那劍氣劃過這片天地所留下來的殘影。

整片竹林,都被這漫天的劍影所覆蓋。

“至尊不動,不滅劍身!”

陸銘的身軀,輕輕一抖。

瞬間,他的身前出現了一柄巨大的神劍。

那把劍橫在陸銘的麵前,將這麵前的劍氣洪流,盡數擋在體外。

叮!叮!叮!

那萬道劍氣,如雨穿竹林,夜雨瀟湘一般,打在了那神劍上麵。

僅僅是在表麵起了一層漣漪之後,便消散了,並未在劍身之上打出什麽凹痕。

任它千萬道劍氣攻來,陸銘自屹然不動。

陸銘此時的劍法,早已更上一層樓,已經不拘泥於所謂的招式了。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氣血為劍,元神化劍,草木竹石,皆為手中利劍。

一念之間,便可以將周身的內力,化作劍道真元,凝聚成不滅劍身,來護住自己的周身。

明眼人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陸銘的周身,早就被那密密麻麻的小劍所保護著。

那一股劍氣洪流,衝在陸銘麵前的時候。

早就被那密密麻麻的小劍,所彈開。

劍氣護體!

傅采林見狀,這才收起了對陸銘的輕視之情。

“老夫不得不承認,適才確實小看了你!隻不過,單憑這劍氣護體,還是護不了你渾身周全的!”

傅采林輕輕拔出手中的奕劍。

此時,天地之間,仿佛陷入了霎那的一片劍道世界。

隨著奕劍被一寸一寸地拔出去,陸銘渾身上下的皮膚,也感覺到了一種刺痛感。

原來,傅采林是借著拔劍,來蓄養自己的劍勢。

等到奕劍被完全拔出來的時候,傅采林的大勢已經形成了。

整個人站在那裏,猶如一柄直插雲霄的神劍。

“九玄歸元,奕劍天地!”

在這一刻,傅采林真正爆發出了最強大的劍勢。

天地之間,仿佛化作成了一副棋盤一般,隻有黑白兩色。

隨著傅采林這一劍從天而降,仿佛是一位對弈的棋手,正在落下那決定勝負的一子。

子落風雷驚,劍斬鬼神變!

在這一劍之下,竹林裏的靈氣不斷地被壓爆。

整個空氣,仿佛都被抽幹淨了。

無窮無盡的劍氣縱橫,將地麵上更是斬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溝壑。

“老夫避世不出三十年,方才領悟出了奕劍術的最終奧秘。天道浩渺,見識了天地之浩大,方知人的渺小,如今我以這天地作為棋盤,與天道博弈,這一劍就是要在這天地之間,找出那一線生機!”

傅采林的這一劍,將自己的心神,劍道理念,還有那九玄真氣全都融於一體。

百川東到海,萬法皆歸源!

武道這條路並不是比誰走得更多,還是比誰走得更遠。

不得不說,像傅采林這樣的人,誠心於自己的武道。

當之無愧,有如今的這一番成就。

頓時,傅采林的奕劍上,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天上的銀河般絢爛奪目。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一刹那,那道劍意就已經化作長虹,直直地斬了下來。

撥雲見日,仿佛日月星辰都在這一劍之下,黯然失色。

天地好似化作了一張黑白分明的棋盤,縱橫之間,竟是無數的黑白兩子落下。

陸銘感覺自己,仿佛被置於天地間的這一盤大旗之上,自己身為棋子任人宰割。

如同長虹貫日般的一劍,仿佛是對自己命運的審判和製裁一般。

若得我命皆由我,方可隻手破青天!

陸銘這一生,隻做自己的帝王,哪管他九霄之上,還是九幽之下。

即使漫天神佛,九幽邪魔,在陸銘麵前依舊是土雞瓦狗一般。

想要讓陸銘低頭,不可能!

想讓陸銘乖乖接受這所謂天地的製裁,更是癡心妄想!

“劍開天門斬仙佛,今日方知我是我!”

陸銘無風自動,懸於這片天地之間。

一雙無情的眸子,看著那斬落的劍光,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

空氣中,仿佛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寧靜。

但是卻有一種風暴在這寧靜當中積蓄著,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

遠在洛陽城中牆頭上麵的眾人,以及洛陽白馬寺當中的人,內心都感覺到有隱隱的不安。

心髒都在猛烈的跳動著,仿佛有什麽大恐怖,即將出世一般。

這一種難以語表的悸動,讓他的眼神當中,都多了一絲不安和惶恐。

而那一絲不祥的氣息,正是從陸銘身上所散發出來的。

那是一股誅神弑仙,斬妖除魔的劍意。

天上萬裏無雲,晴空一片。

耳邊竟是微風拂過,野草所傳來的嘩嘩作響。

眼前的一幕,將成為這些人終身的夢魘。

竹林當中,傅采林的那一道劍氣,轟然墜下。

那鋒利的劍芒,斬在陸銘麵前。

將周圍的一,切全都轟幾個粉碎。

地麵上,更是被那散落開來的劍氣,炸成一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突然,陸銘的身上,爆發出了一股更為璀璨,更加攝人心魄的金光。

沒有人看清楚陸銘是怎麽出現的,仿佛是從虛空當中,混沌當中突然一閃而過。

陸銘那道金黃色的劍氣,衝天而起,沒入雲端。

仿佛是要與在天上的那輪大日,一爭高下。

兩股舉世無雙的劍意,衝擊在了一起。

轟!

傅采林和陸銘的周身,頓時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周圍,無數道的劍氣縱橫著。

此時,這片竹林已經成為了劍道汪洋。

劍氣如水,如滔滔江河,清灌而下,淹沒了整片竹林。

陸銘的這一劍,沒有絲毫力竭的意思。

而是以一道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消失在目不可及的天邊。

原本,晴空萬裏如同水麵一般的天空之上。

突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裂縫。

仿佛是這片蔚藍色的天幕,被人用刀所劃破了一道口子一般。

“陸銘啊陸銘,老夫自問劍道大成以來,縱橫天下幾十餘年,未逢敵手。”

“沒想到啊,我以天地作為棋盤與天道博弈,本以為已是立意之高,天下僅有!沒想到你居然一己之力就敢逆天而行,以人道伐天道!大氣魄!大恐怖!老夫輸的不冤。”

傅采林長歎一口氣,滿頭黑發瞬間化作華發。

一身大宗師的氣勢,瞬間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剛才的那一劍,兩個人的高下立判。

陸銘不僅僅是武道,根基雄厚,一身氣血更是如龍似虎。

至於他所走的道路,更是至尊無上的帝王之道。

即使是蒼天後土,在陸銘麵前,也不能讓陸銘俯首稱臣。

在那漫天的劍氣消散之後,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兩人對視而立。

陸銘的臉色有些蒼白,連番大戰之後,確實是耗費了不少心神。

當然,陸銘的一身實力,也在這幾次交手當中,有了顯著的增長。

對劍道,對力量的一個把握,更上了一個台階。

“師傅,你沒事吧!

傅君婥看見傅采林滿的生命之火搖搖欲墜,仿佛在下一刻將會熄滅一般。

心理擔心之下,便趕緊過來攙扶著自家師傅,急切的問道:“師傅,你沒事吧?”

“陸銘你太過分了!”

傅君婥有些惱怒的瞪了陸銘一眼。

畢竟,傅君婥自幼便和傅采林生活在了一起。

說是師傅,準確的來說更像是父親一般。

幾十年來相依為命,高麗奕劍門對於傅君婥來說,可不僅僅是一個武林門派,更像是一個自己的家。

值得她用一生,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的家。

陸銘就有些叫苦不迭了,高手過招,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再說了,自己已經手下留情了。

但是傅采林早就是一大把年齡了,氣血,精氣神方麵自然比不了陸銘。

再加上剛才那一劍,更是透支了傅采林的氣血,甚至是壽元。

可以說,傅采林現在這副模樣,根本就是由於透支自己的心血過多,所造成的反噬引起的。

“唉,這全都是我血氣反噬所造成的,怪不了人家陸公子,人家陸公子剛才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在陸公子的劍下,灰飛煙滅了,又怎麽會還存在這世上呢?”

傅采林擺了擺手,一副廉頗老矣的模樣。

其實,傅君婥其實心裏是明白的。

畢竟,傅君婥自身也是一位武道宗師。

剛才的對戰情景,她自然也是略知一二。

陸銘的那一劍,勢不可擋,結合這天下大勢還有這蒼生願力,已經不是人間的劍法了,仿佛已經脫離了劍法,近乎於道。

哪怕自己師傅傅采林的劍法已經通神,達到了人間的極致,又怎麽可以比得了,這凝聚了天下蒼生的一劍呢?

盡管心裏不願意承認,但是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陸銘不管是從劍意還是從內功,修為,氣血上麵都要遠勝於自己師傅,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老夫雖然輸了,但是為了高麗的百姓,也隻能厚著臉皮向陸公子,討要一個承諾!”

傅采林確實是不敵陸銘,但是為了身後的高麗子民們,還是忍不住開口對陸銘說道。

“不知他日,陸公子橫掃天下,兵鋒所下,枯木拉朽,可否放我們高麗子民一條生路?”

陸銘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誰說攻打高麗,就是要挑起戰爭?一個國家,一個社會想要進步就必須要走出去,引進來。傅采林你來過中原,你應該知道中原地大物博,其文化技術思想都是遠勝於高麗,甚至說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家。”

“與其說是我們把戰爭帶到了其他國家,倒不如是說將科技文明,帶到了其他國家,隻是他們不願意接受,硬是要用這種戰爭的手段,去被動接受。我又有什麽辦法?”

“回去之後,你替我跟高麗的君主和子民說一聲,他們若心悅誠服倒也還好,我可以既往不咎,將他們一視同仁,看作朕的子民。若是賦予頑抗,你是知道的,曆朝曆代,但凡阻撓帝國統一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陸銘和傅采林沒有什麽好說的。

這是原則上的立場問題,是絕對不允許退步的。

傅采林輕輕歎了一口氣。

雖說他已經料定是這種結果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為高麗子民謀出一條生路來。

是才,從剛才的一劍當中,其實兩者的答案都已經出來了。

隻是傅采林不願意承認罷了,或者是說心存僥幸。

“也罷,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像你所說的那樣一視同仁,愛民如子。”

傅采林說完這句話之後,那筆直的腰身,也一下子佝僂了起來,仿佛是一名行將就木的老者。

在自家大徒弟傅君婥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走著。

真是一個倔強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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