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就這？我上我也行啊
科舉出現，就成了入仕最名正言順的通道。
世家大族當然是想要把持這個通道，繼而形成壟斷。
糊名之後，基本看的就是各人水平——可知識就是那些，全看個人能力，世家出身的就不一定比寒門的優秀。
至少…和現在進士取錄，十之八九都是世家子弟相比，糊名之後，世家子弟的比例至少要降到一半，甚至還要降到一半以下。
李世民一直想改。
但世家阻擾之聲極大，他有些無從下手。
這一次他們主動請求要看姬溫的文章——借著長安城讀書人求學的東風，未嚐沒有想要搞事的念頭。
但李世民隻能說，是他們主動送上門來了。
他就要借著這次的機會，把這個規矩給立下來，你們不是想看別人的試卷、文章嗎？好，就讓你們求仁得仁。
以後每次科舉，取錄及第的文章都會印發出來，供天下讀書人觀賞。
就看那些世家還要不要點臉了，敢把那些寫的一塌糊塗、稀裏嘩啦的人都給取錄、及第上。
當然了，這並不能阻攔世家大族借著科舉往朝堂裏塞人，但給他們添堵、把他們惡心到了、讓他們不敢那麽的明目張膽，就已經是個進步了。
多虧了店家能教出這麽好的一個學生啊。
李世民感慨了一聲，揮了揮手，讓杜如晦去處理這件事，他則是繼續處理其他的公務。
吏部很快張貼黃榜。
將於近期印刷所有及第學生的試卷，並於書店進行售賣，其中自然是包括了姬溫的那四份卷子。
這讓無數讀書人歡欣鼓舞，他們獲得了一場了不得的勝利。
倒是那些世家子弟，得知這個消息後，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了，他們究竟助長了一件對他們而言，有多糟糕的事。
朝會上，有世家官員上奏，覺得此舉不妥。
但被李世民一句“民心所向”給打了回來，長安城裏不僅是讀書人樂於見到這種人，就是不讀書的平民百姓也樂於見到這種事。
你開口就覺得不妥，要逆著民心做事，你究竟是什麽成分？
那位官員，隔天就會差遣去了閑職，估計這一輩子，也就隻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養老等死了。
世家吃了一個大虧。
李世民似乎急於敲定這件事，沒等五天，就刊印了出來，讀書人們哄搶，一冊十貫，攏共是一千冊，沒要半天就全部賣了出去。
同福食肆裏。
伴隨著李淵罵罵咧咧的打牌聲，一群讀書人打開了冊子，讀起了排在冊子第一篇姬溫所著的文章。
一個聲音最好聽的開口誦讀，其他人都安靜聽著，姬溫瞪圓了眼，臉上有些紅色，這是…當眾處刑自己嗎？
三篇文章很快讀完。
“這就是姬兄寫的？”姬溫的一位友人有些詫異，扭轉過頭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姬溫，他上一次看姬溫的文章得是一年前了。
可這一年的變化也太大了。
水平幾乎是越階式上升，尤其是秀才科的那篇文章，裏麵的觀點讓他們眼界大開——隻是對吳有道他們來說，就有些懊悔了。
這些……
他們也是聽店家說起來過的啊！
吳有道今年沒能考中，他光顧著打麻將了，學業上有些鬆懈，落榜之後，後悔莫及。他是下定決心，接下來的兩年，要跟在尹煊身後好好學習，爭取後年春闈能夠及第。
聽完了姬溫的文章。
有人心癢難耐：“再讀一讀其他人的文章唄。”
讀書的那人翻了個白眼：“等會冊子傳下來，大家夥慢慢看就是。”讀書費的是他的嗓子，這三篇讀下來，夠讓他口幹舌燥的了。
“我請你燒刀子。”一個人站了起來，手裏揮著賭坊的錢票。
那個讀書的人有些猶豫。
“一斤！”揮著錢票的那人又補了一句。
讀書的那人臉上立馬堆起了笑容，捧起了書：“既然大夥想聽，那我就繼續讀給你們聽。”
說著，他往後翻了一頁，讀起了第二個人的文章。
隻是……
他越讀下去，眉頭就皺得越緊，和姬溫相比起來，水平差的有些多，不過依舊是及第的水平。
這人的文章沒引起什麽波動，後麵幾人的文章也是如此。
直到他讀出了第九個人的文章，讀到一半他就讀不下去了，把手裏的冊子一合，想要向桌子上一甩。
但想了想，這書不是他的，而且還是新書，在最緊要的關頭，他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娘的，這種水平也能及第？”他眉頭一挑，把憤怒從嘴巴裏吐出來，狠狠罵了一聲。
這篇文章無論是從寫作的角度，還是從策略的角度，都不是什麽優秀的作品，甚至連“平平無奇”這四個字的水平都達不上。
臭！
很臭！
吳有道瞪圓了眼，他捏著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他對自己作的文章是什麽水平還是有一個底的，沒能及第，他也認了。
但…這文章得水平能比得上他的文章？
這種水平都能及第，憑什麽他反倒是落榜了？
“這篇文章是誰寫的？”有人開口問了一聲。
讀書的那人又重新翻開書，看了一眼：“太原王景。”
食肆裏的讀書人們就發出來一陣嗤笑。
“我說這種水平的文章怎麽可能也會入選？”一個人開口，態度很是輕蔑：“原來是太原王家。”
“朝堂上有人啊。”另外一個人跟著歎了一聲。
“幸好有姬兄替我們寒門撐了門麵，不然科舉盡是讓這些人及第，那就太丟我大唐的臉了。”
“我落榜了還覺得自己能力不行。”吳有道也跟著嚷嚷起來，“現在是看明白了，我雖能力差了點，但之所以落榜，怕就是被這些醃臢物給擠下去了。”
“噫！”有人起哄，“吳兄，你這話就說差了。”
“進士又不是隻有那些名額，雖然他們會挑一些醃臢物進去，但你要真水平夠了，他們也不至於敢那麽壓著你。”
“你看看姬兄，不還是力壓拿了榜首。”
吳有道支支吾吾，臉憋得通紅，說不出第二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