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婢女的報複
獨孤潤月回了新房,宇文流淵卻沒有跟著回去。
他作為今夜的新郎官,必然是得留在大堂,守著客人。
蘭芷清也沒有回去,雖然她的內心充滿了不爽,但是作為九王府的女主人,今夜縱然是男主人娶側妃的日子,但畢竟也招待了這麽多賓客,她得鎮著場子,不能隨意離席。
宴席的氣氛很熱鬧。
賓客們觥籌交錯,往往是一堆大臣坐在一起,都開始議論起了各家兒女,順便發表一下感慨。
“你們覺不覺得這次的機會真的很難得?要是以往呀,我們想進這九王府的大門,那可是比登天還要難。”
“是啊……王爺這人特別不好說話,整日裏又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就算遞了拜帖,人家也並不理會你。要不是這位西梁公主貿貿然嫁過來,我們可是沒那個機會能邁進九王府的大門。”
“老夫以前總覺得西梁人的目的不純,但如果不是因為獨孤潤月,咱們也沒機會看到九王府的內景。”
“這麽說來,咱們還得感謝那西梁人?”
“不,是得感謝獨孤公主。”
“諸位以往是對我們九王府有什麽樣的誤解……”
碧璽在一旁聽得很無奈。
他心道你們居然都已經開始要感謝獨孤潤月那個纏人精了,那他的王妃娘娘該怎麽辦?
似乎是感受到了碧璽身上的怨氣,蘭芷清將茶盞放下,勉強微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太在意大家的議論聲,反正你家王爺給人的刻板印象,已經是無法輕易改變的了,咱們還是順其自然吧。”
“王妃娘娘……”碧璽愣住,盯著蘭芷清看了好半晌,遲遲都沒能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他們兩個人躲在角落裏,說話的聲音其他的賓客也聽不見。
宇文流淵忙著跟幾位侯爺商討最近潮中遇到棘手的事情,注意力也不在這邊。
碧璽看了眼跟在宇文流淵身後的藍珀,在確保其他人都聽不見他們說話聲音之後,臉上的神色猶猶豫豫,還帶著點憤憤不平,仿佛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問。
其實都不用碧璽張口,蘭芷清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碧璽,我知道你現在一定特別為我覺得委屈。”
聞言,碧璽愣怔片刻。
隨後他很快用略顯激動的嗓音問道:
“難道王妃娘娘就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嗎?那個獨孤公主她……”
碧璽的話還沒有說完,蘭芷清就已經麵無表情的打斷了他。
“不委屈。獨孤公主雖然刁難了些,但本身並不壞。碧璽你們既然都已經能夠接納脾性如此惡劣的我,說不定你們也同樣能夠接受公主殿下呢?”
“不不不!”
碧璽聞言急忙搖頭,“王妃娘娘,您跟公主是不一樣的!娘娘您怎麽能拿她和您相提並論呢?”
碧璽的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受了委屈的人倒不像是蘭芷清,而是他自己一般。
“我就是生氣,氣王爺他朝令夕改,明明答應了要和王妃娘娘您一起抗旨不尊的。現在,卻是他率先違反了和娘娘您的約定……”
“別說了碧璽,他再怎麽樣也是你的主子。”
蘭芷清冷了臉,她的一雙靈動杏眸中雖然有感動,但更多湧現出來的卻是語重心長的嚴厲。
“碧璽你記住,無論任何時候,即使你有再大的怨氣,你都不能妄議你的主子。”
碧璽被訓了,雖然還想說點什麽,卻隻能被悶悶憋了回去。
“是……屬下明白,屬下隻是一時氣憤。”
見碧璽安靜下來,不再提任何有關的話題,蘭芷清方才重新把視線挪回了場中。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喜慶的紅。
賓客們熱火朝天,各個都沉浸在熱鬧的氛圍中,喝的赤麵朝天。
宇文流淵似乎也喝醉了。
透過茫茫人群,蘭芷清的視線一直集中在宇文流淵一個人的身上。
酒池中的他身形高大,即使穿著那身喜慶的新郎紅服,卻也絲毫都不曾輸了俊美。
他是那樣的顯眼、醒目,讓這天地間的任何人都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可是那抹紅,現在卻深深的刺痛了蘭芷清的眼睛。
為了抑製住內心的衝動和醋意,蘭芷清隻能如坐針氈的縮在角落中,不停的深呼吸、再深呼吸,調整她的憤怒,努力讓她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啊——”
突然,一隻茶盞橫空飛來,婢女刺耳的尖叫聲劃破長空,驚醒了還沉浸在美酒佳肴中的人群。
宇文流淵聞聲回過頭來,卻剛好瞥見那裝著滾燙茶水的茶盞,從這個冒失婢女掌心的托盤飛出,並朝著蘭芷清斜斜砸去的場麵。
他俊容刹那間煞白一片。
這麽遠的距離,他現在趕過去,是鐵定來不及了。
那茶水看上去如此滾燙,還冒著汩汩的白煙,要是蘭芷清真的被那茶盞給砸中,後果不堪設想!
“小心——”
場中的賓客們紛紛驚呼,想要出聲提醒蘭芷清。
好在蘭芷清身手不錯,反應能力也異於尋常女子。
幾乎就在眾人的心都已經卡在嗓子眼的驚險危急關頭,蘭芷清從愣神中驚醒,一張俏臉微寒。
她麵無表情的單手掀起一側雪白裙擺,颯颯風聲獵舞,把滾燙的茶盞打落在半空飄起的衣裙布料上,而她本人則是正好避開了要害。
“嘩啦——”
一陣水花四濺。
蘭芷清皺了眉,待看到那瓷片徹底摔碎在地上,變成四分五裂之後,她方才看了眼自己被燙紅的脖頸,臉色十分隱晦。
“王妃娘娘,您沒事吧?!”
碧璽都嚇呆了。
好在他還沒有被嚇得徹底失智,見蘭芷清的脖子通紅,他急忙湊了上去,幫蘭芷清查看燙痕。
“我沒事。”
蘭芷清蹙著秀眉,一手捂著雪白的脖頸,“茶杯沒砸著我,隻是裏麵有星點茶水濺了出來,沒大礙的。”
除了宇文流淵,其他的賓客也都被驚嚇到了。
有不少大臣開始竊竊私語,“到底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那婢女好好的端個茶水,茶盞怎麽就能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