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起跳
蘭芷清此時每邁出一步,要承載的不僅是她自己一個人的生命,而是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王妃娘娘……”
碧璽咬緊牙關,眼睛和視線連一秒鍾都不敢離開蘭芷清的身上。
“沙——”
又是安全的一步。
蘭芷清的心跳如擂鼓。
這周遭白茫茫的風雪,似乎也在一刹那間肆虐起來。
距離兩人中間的那塊黑色岩石,隻剩下最後三步的距離。
有一滴冷汗,順著蘭芷清挺翹而又小巧的鼻尖落下。
“沙——”
隨著這聲踩雪沉穩的落步,三人能夠感受到蘭芷清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更加自信了些許。
畢竟,前麵都成功了。
既然這些都是平穩的雪層,想必蘭芷清所選擇的這條道路上,是沒有裂縫的。
思及此,她鼓起勇氣,幹脆把雙眼閉上,打算長跨一步,一次挪動兩步的距離,直接到達那塊黑色的岩石。
“碧璽——”
她喊了一聲,所有人的心跳都在此刻卡在了嗓子眼。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蘭芷清嬌小的身形完成了從起跳、騰空,到穩穩當當落在那塊黑色岩石上的全部過程。
一襲碧綠的裙擺飛揚,蘭芷清站穩之後,整個黑色岩石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倒塌的跡象,而她的冷汗也濺在了雪地中,蘭芷清雙眼熬得通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腳下:
“我……成功跳過來了?”
這麽遠的距離。
就連她自己在起跳之前,都對自己能夠跳成功的這件事情毫無自信。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碧璽喜道:
“王妃娘娘,你在那裏站好,我現在就過來!”
雖然他的頭皮現在被流失刮掉了一層,現在還在往下流血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和滑稽,但一點也阻擋不了碧璽激動的心情。
畢竟,那塊黑色岩石距離他已經很近了。
按照王妃娘娘那嬌小身形的步伐,或許還得走上個六七步。
但是對於碧璽來說,他用上一點身法,隻要踏個三四步,或許就能成功登上岩石。
“碧璽,小心。”
藍珀擔憂的眼神傳來,碧璽知道他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不要別喜悅衝昏了頭腦。
危險並沒有解除,誰也無法知道他麵前的道路,到底是牢固的雪地,還是碎裂的冰層。
“呼——”
碧璽學著蘭芷清之前的樣子,想用長舒一口氣的方法,來解放他心中的緊張和恐懼。
蘭芷清站在岩石上,蹙眉仔細的盯著碧璽麵前那塊雪地裏的一草一木,試圖能夠看出些許痕跡。
但很可惜,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除了雪花,和厚重的雪層,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特征。
就好比藍珀之前說過的:
僅憑肉眼,是絕對無法辨別的。
碧璽在甩動了兩下胳膊之後,這才抬眸看向沉默的蘭芷清:
“王妃娘娘,你指哪兒,屬下就落腳在哪兒!您不用有心理負擔,屬下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一直都很幸運。
如果不是因為足夠幸運,想必這輩子也不會遇上像王爺這樣的好主子。
就連宇文流淵也親口說過,碧璽總是能夠在危難的時刻,帶給其他人驚喜。
希望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我也不知道……”
巨大的心理壓力又一次籠罩在了蘭芷清的身上,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那刺目的白雪閃著銀華,顯然給她的視力帶來了極大的損傷。
不僅僅是視力,在心理上,蘭芷清也將麵臨雙重的壓力。
因為一旦她指錯了路線,碧璽將會再一次麵臨性命之憂。
蘭芷清的眼神中閃爍著猶豫,她明顯有些不太敢繼續給碧璽指路。
她現在也很想嘲諷這個怯弱的自己。
蘭芷清,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明明重活一世,你卻變得越來越膽小,還不如以前的你殺伐果斷?
蘭芷清也知道她現在這副膽小如鼠的樣子,光是看上去就讓人想生氣,恨不得狠狠給她一拳,可她卻毫無辦法。
因為比起上一世的自己,現在的她之所以變得畏首畏尾,是因為心中多了一抹牽掛。
她太看重這些夥伴的性命了。
正是因為曾經從死亡中歸來,所以才會越發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這些夥伴的生命。
畢竟這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會有像她那麽好的運氣,從死神的手中重新奪回一世生命。
所以……隻能謹慎、再謹慎。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沿著白淨的臉頰滑落,蘭芷清在左右盤查良久之後,伸手給碧璽指出了一處。
“那裏的雪麵很平整,微鼓。下麵很可能有岩石,但出現裂縫的可能性極低。”
有裂縫的冰層上方的雪麵,肯定是微微有凹陷下去的,而絕不可能會很平整。
蘭芷清分析完了之後,藍珀也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那塊的地形,雖然隔得距離有些遙遠,但藍珀也認可蘭芷清的判斷:
“碧璽,你先試一下。”
“好。”
碧璽彎腰,隨手從懷中掏出一柄暗器,便輕輕的擲向了蘭芷清所指的那個地方。
那麽厚的雪層,暗器又隻是用了很輕的力道投擲,所以並沒有能試出任何的效果,隻是眼看著雪層將暗器吞了進去,至於底下到底是雪地,還是冰層裂縫,根本無從判斷。
碧璽朝著藍珀沉默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也終於從暫時的興奮冷卻下來,換上了凝重的神色。
“沒辦法了。”
藍珀遺憾道,“隻能以身試險。”
現在這種情況,除了用自己的腳實實在在的踩上去,根本無法判斷出來那雪層是否結實。
要是貿然搬起石塊砸過去,那自然可以判斷那裏的雪層是否厚實,可同時,那石塊造成的衝擊力,就像是在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蜘蛛網上,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一瞬間,他們所有人腳底下這塊奄奄一息的冰層,就會瞬間被砸的四分五裂。
“我來了,王妃娘娘!”
碧璽也知道試探沒有用,他提起身形,在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方才上前,猛地邁出了一步。
人們想象中那種令人牙骨發酸的碎裂聲並未曾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