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一切都是你做的
“咳咳，席兄——”
蘭芷清故意清了清嗓子，用狀似正常的語氣道：
“寧江聲不見了，現在大家都已經跑出去找寧師兄去了。你為什麽不動呀？”
學堂裏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
在尋找寧江聲的這件事情上，大家都表現的很積極。
由此可見這家夥的臉皮雖然的確很厚，但寧江聲沒有說謊，他在學堂裏的人氣的確很高，人緣也非常好。
“我……”
這個時候，唯一一個沒有積極動身去找寧江聲的席遠，看起來就十分可疑了。
蘭芷清也沒有催促他，隻是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席兄，其實你心裏一直恨不得讓寧江聲消失，對不對？”
蘭芷清也知道這種說法聽起來有點太直接了。
但是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就不能不直接跟席遠攤牌。
“我沒有！”
席遠聽完反應特別大，他對著蘭芷清不斷眼神惶恐的搖頭。
“我絕對沒有那樣想過！我一直都把他當做我的同窗好友來看待，當做我的目標和人生的動力！我怎麽可能會對他做不利的事情呢？”
“你當然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因為在整個曲院風荷中，他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蘭芷清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那雙杏眼就像是一顆漆黑不見底的深井。
“對於你來說，你最想得到的就是大家的認可。然而無論你怎麽努力，你的麵前都擺有一座大山，這座大山就是寧江聲。因為他實在是太優秀太耀眼了，就像是被上天眷顧的孩子，他一出生就有良好的家事，他人緣好，皮相好，成績刻苦優異。隻要有完美的寧江聲存在一天，你就永遠都不可能超越他！”
蘭芷清步步緊逼，絲毫都沒有給席遠喘氣的機會。
“所以你恨他！你恨不得他能夠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搶你的風頭了，也沒有人能夠跟你爭奪第一名的寶座了，對不對？”
“我……”
席遠被這一連串的發問，給逼的喘不過氣來。
他努力的想要否認什麽去解釋什麽，可是蘭芷清的嘴皮子實在是太過厲害了。
他甚至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麽血淋淋的被蘭芷清揭開了心中隱藏最久的秘密，揭開了他最深的傷痕和痛楚。
可席遠不認可，他還在掙紮著搖頭：
“不是那樣的……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過那種齷齪的想法。我是真的發自真心的在崇拜著他……”
“是，你的確崇拜他。但這種崇拜不純粹，因為在你的內心深處，你還深深的嫉妒著他。”
其實怎麽說呢，蘭芷清可以理解席遠的這種心情。
席遠的家庭那麽糟糕，他因為出身不好的緣故，受盡了歧視，甚至明明有這麽好的成績，卻連參加科考的資格都沒有。
十多年的寒窗苦讀，都隻是泡影。
這對席遠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
但沒辦法，朝廷的製度就是這樣。席遠雖然從小到大，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錯過，但他的父親錯了，他的父親殺了人，席遠就得被連帶著付出應有的代價。
由此可見，席遠有多麽希望能夠變成像寧江聲這樣的人。
他也希望自己能夠高高在上，能夠被身邊的同窗們簇擁著。
可這些隻要有了寧江聲的存在，就全部都不可能實現，而且每一個人都會把他和寧江聲作對比。
久而久之，席遠也就恨透了寧江聲。
“我雖然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些並不是你偷偷給那個農婦遞紙條，教唆別人來殺人的理由！”
蘭芷清話鋒一轉，言辭突然變得非常銳利。
“你可知道，寧江聲為了能有今天的成績和地位，他付出了多少和努力？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是能夠被所有人簇擁著的，寧江聲不僅僅有身份地位，他寒窗苦讀的時光，一點都不比你輕鬆！可現在，他卻要被自己的同窗暗算！”
蘭芷清越來越義憤填膺。
“我隻想替他問一句，憑什麽？席遠你是不是很失望，失望那個婦人沒能一剪刀直接把他殺死，又讓他活著回來了？”
堂堂世家大族，不可能選用這麽詭異的刺客。
所以農婦的幕後主使，是一個腦子蹩腳，考慮不那麽周全的新手。
“你指望農婦用剪刀戳死寧江聲，但他跑得快，隻是受了點傷。現在你聽說他被人綁架走了，是不是感覺無比開心，就像是天賜良機，終於有人開了眼，幫你除掉他？”
席遠聽到這樣的消息，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像其他的書院學子的一樣，著急的跑出去找人？
“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這整件事情都跟我沒有關係啊，我根本沒有騙你！”
席遠拒不承認，這種態度就讓蘭芷清覺得很著急，她幹脆再次把語氣壓根，讓自己看起來很陰沉的感覺。
“不用在這裏矢口否認了，無論你承不承認，這件事情都跟你脫不了關係。我和他們去了一趟牢房，見到了袁氏。大致的情況，我隻要簡單的審問一下袁氏，就拿到了線索，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能這麽快的找到你這裏？”
這一回，席遠才算是真的啞口無言了。
他不再藏著掖著，眼神也在刹那間從軟弱的模樣變成了滿腔狠厲：
“就算是這樣，你打算怎麽辦？是要上官府告發我嗎？”
就算是真的被抓進去了，席遠也不害怕，反正他現在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就算真的進了牢獄，也沒什麽好值得牽掛和留戀的，更沒有人會為他感覺到遺憾和傷心。
“誒——我有時候真覺得人活成你這樣，好失敗呀。”
為什麽老是要自閉？自己在心裏默默的一個人和自己去較勁兒。
這樣隻會讓心情越來越差，委屈了自己，對方甚至對此一無所知。
就好比寧江聲不知道席遠在嫉妒他一般，因為寧江聲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學堂以外的地方。
所以在出事後，寧江聲腦子裏劃過的人選裏麵，並沒席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