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談談心殺殺人
既稱豪樓，當然以‘豪’字為首，孫經業常自嘲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麵的窮人，因此喜好也就偏向了俗人的‘大’與‘貴’，他的壽宴隻擺下了一百桌，而其中的八十八卓皆在同一層同一廳，剩下的十二桌則在樓頂的露天餐廳，每一桌皆是八人。
現在那張桌子上坐著孫經業與女兒孫迎雙，明先生並不在此。
“我又是第一個到的？”江白拉開椅子坐下，在孫經業左手的邊，與孫經業正好隔了一個位置。
“不，你是最後一個，但他們都在看著你會怎麽進門。”孫經業搖了搖頭，憐愛的轉頭對女兒道：“你先和哥哥們去邊上玩，我和你白叔叔說幾句話。”。
孫迎雙望了眼江白，點點頭走到了一邊，孫武想要陪同，孫經業卻搖頭道：“你待這裏。”，而讓另一位陪著孫迎雙離開。
“我手頭關於你的資料近乎要放滿一個房間，說出來你或許不信，但每一份資料的每一個字我都親自過目。”孫經業飲了口茶，“當你在海市第一次展露頭角時我沒注意到你，隻不過當林高水和你走到一起時，我覺得或許海市會有你的一席之地，隻不過那時候的你對我依然沒有威脅。”。
“什麽時候開始查我的？”江白點上了一根煙，順手給孫經業遞了過去。
接過煙來，但孫經業並為點上，放到了一邊說道：“從第一次蘭宴盛會開始，你在那次的會上像極了我年輕時的樣子，無所不用其極，先控製了當年東城頭目的家眷，又在會以上用激將逼著他對你動手，名正言順的打殘了他，最後拋出人質使他妥協讓出了東城近半的地盤，看似留了餘地，實際上從那一刻起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勝算，你最擅長絕境逢生，你不會放過眼前的任何希望，我曾和明先生玩笑，你哪裏像龍，更像是蟲，無聲無息的蠶食。”。
“真是不得了的誇獎啊。”江白吐出一口煙霧，又親手攪散，“這樣說來我們還真像，但凡和你有關的資料我也藏了不少，但看得越多我越不懂，你到底想要什麽？”。
“一開始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家裏幾個兄弟，養不起，我媽烙了十個餅放到包裏讓我帶上，陪著我走了十公裏的路以後就回去了，我那年十二歲，帶著這十個餅開始討生活，為了個玻璃瓶子也能跟人打的頭破血流，住在山邊，撿幹柴拿到集市上賣，賺來的錢再去鄉下低價收別人的柴帶回縣城原價賣出賺差價。”孫經業頓了頓，微微一笑繼續道：“有錢了以後買了柴刀，砍竹子挖竹筍，還碰到過野狼野豬，不過僥幸活了下來，還能有塊肉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身邊也有了自己的朋友，拉拉扯扯的就湊了點家業。”。
江白接過話，“二十多年前了吧，你手上存了百來塊錢，想著回家看看雙親，然後才發現雙親被當時的村霸打死，幾個兄弟也都死在了那裏，就在你被父母送出家門沒兩年之後。”。
“沒錯。”明明麵色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可孫經業四周卻有一股濃鬱至極的煞氣開始翻滾，在江白的眼中此時的孫經業渾身上下皆在散發著令人掩鼻的血腥氣息。
“我不怪他們把我送出去，大哥癡呆，我是老二，就該為這個家做點什麽，我這個人算賬從來有一是一，他殺我全家，那我也就殺他全家，上下十七口，最小的剛滿月，最老的七十多點，我砍下了每個人的腦袋掛到了村口。”孫經業最終還是點上了江白的那根煙，“一開始總想活著就好，現在也差不多，隻不過有了自己的家，就想他們能活得好點，我能殺別人全家，別人也可以殺我全家，但我的手不夠長，隻能在自己可觸及的地方盡量多做一點。”。
“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聖經創世紀所記，”江白掐滅了煙頭。
孫經業點點頭，“你不懂我，可我也不懂你，你沉浸了五年，為什麽要再次出山？我讓人去你的家鄉監視過你，你不是在韜光養晦。”。
“和你差不多，隻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人不想我活著，我難道坐以待斃嗎？隻是到現在，想的多了一些。”江白伸手將麵前的餐具放下，“此上無人！”。
莫有樵從門外走近，徑直在江白的邊上坐下，一言不發。
“雖然是我的壽宴，不過就當踐行酒了。”孫經業打開一瓶酒為江白倒上，“並非我看不起林家，隻不過隻要我不出雲真，還真沒有人能奈何的了我。”。
江白沒有碰杯，一口飲盡，笑道：“你輸了，我會供你女兒讀書生活，隻要她不想要我的命，我會將她當自己人一樣養著。”。
“所以我這十三個義子呢？”孫經業挑了挑眉，同樣笑了起來。
“難道你還會在乎他們的死活？”江白反問道。
就連莫有樵也在此刻露出了笑容說道：“不過說起來，他們可是為了誰能繼承你的家業暗裏鬥得不輕啊。”。
“他們以為是暗地裏而已，誰對這份家業感興趣難道我會不知道嗎？再有能力又能如何，隻忠心於我又有何用，我總有一天會老去會死，我的東西隻會留給女兒，懂事的我不介意讓他們分一杯羹，不懂事的在我死之前會為迎雙鋪好路。”孫經業冷哼一聲，那份冷血畢露無遺。
江白不悅道：“你這老家夥完全是一點都不吃虧，我現在總算是想到了，你要借我的手在今天清理你那些不太‘乖’的義子！怪不得將孫霸下還有孫童派給我，是因為他們倆對你的家業沒興趣，所以你知道我惜才，不介意我策反他們，反而能留他們一條命！”。
“我還以為你會再早一點想到。”拿過邊上的空酒杯倒上一杯酒，孫經業將這酒遞向了江白身後那位‘服務生’，笑道：“紀元化，你難道沒有想到嗎？”。
在海市潛伏幾日的紀元化接過酒來苦笑道：“我隻是沒想到你真的有這麽狠！”。
“你需要成長，明先生說過你手下雲玉書紀元化兩人哪怕是你江白死了，他們也可以不死，無論是否能為我所用，都不可以殺了這兩人，因為或許再過幾年，你們兩人就有資格陪他對弈。”說完之後孫經業站起了身來拍了拍手，大門旁的護衛退到了一邊，賓客開始入場。
做完這一切孫經業又坐了回去，翹著凳腿眯著眼睛笑道：“東白龍，現在輪到你了！”。
哪怕與江白隻隔著一個座椅的距離，孫經業依舊鎮定，這一個座椅之間隔的便是天塹。
因為有個胡子長到胸前的白發老頭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抓著從廚房偷來的雞腿，另一手則橫擋在江白身前。
這一伸手已是鐵索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