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當契約失效
戰鬥逐漸升級，已不是普通人所能觸及的世界。
從報出林天帝這個名字之後，江白的氣勢渾然一變，在應對孫修時他穩重如山嶽，此刻卻是爆烈如狂焰，哪怕隻是視線相對似乎都能感受到雙目被灼傷。
遍攜殺氣的刀芒無物不斬，所及之處遍地狼藉，人群已經朝著孫經業的桌子方向聚去，隻有心如死灰的孫治凝被兄弟拖著避開，孫亞聖並不理會兩人之間的戰鬥是否會殃及他人，因此戰場始終在這露天的樓頂之中，散落的刀罡他隻需伸出一手便能捏得粉碎。
昆吾斬落，孫亞聖隻手揚起，兩者撞擊下隱有金鐵相撞之聲，而後江白翻身落在大樓的邊緣，離著破碎的欄杆不到半步的距離，孫亞聖負手而立，在他的虎口上多了一條白痕。
“很厲害的手嘛。”江白冷笑一聲，看著孫亞聖藏在身後的右手，他可以肯定孫亞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是人類，至少這隻手不是，昆吾的鋒利他再清楚不過，分金碎石輕而易舉，而孫亞聖的右手偏偏能擋下，隻不過正是如此，江白也可以猜出孫亞聖或許隻有這隻手是如此。
“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孫亞聖的語氣好似一個與晚輩切磋完在謙讓的長者，笑道：“你叫林天帝？燕趙之地林家人？”。
明先生笑道：“老爺子，他是林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其父是林劍師，他的曾祖是林泰皇，隻不過當年林家變故，他流落在外，直到不久之前才認祖歸宗，至於報出的是林天帝而不是江白，或許是他在告訴自己該活著回家，所以原先無所顧忌的他更可怕，但現在拚命想活下去的也不差。”。
“令人強大的不是沒有顧忌，是情緒。”孫亞聖搖了搖頭，“但令人不死的是信念，牽掛帶來了信念，這點或許微不足道，可正是這種心念會讓他在倒下之後更快爬起，實力相近的情況下，最後決定勝負的就是信念的強弱。”。
明先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取出一把鋼骨折扇站到了桌前，笑道：“我不是純粹武夫，沒法理解老爺子你說的話，我能做的隻不過是看著老爺子你殺敵而已。”。
孫亞聖啐了一聲，轉頭看向江白招了招手，看了眼江白握刀的姿勢，說道：“小子，我們再來！看你的樣子，下一招是居合？”。
“好眼光。”江白微微一笑，人隨風走，轉瞬便至，卻非直接拔刀，反而微微側過了身子，昆吾稍稍出鞘映射一縷陽光而後綻放。
“分神居合！”江白一聲輕喝，昆吾出鞘，刀上陽光如龍蛇遊走，晃得人睜不開眼，刀罡適時迸濺。
孫亞聖幹脆的閉上眼，一邊橫臂一邊笑道：“你以為就你會聽橋？”。
縱然閉上了雙眼，孫亞聖也如他所說一般，輕而易舉的捏住了刀罡，無形的刀罡在他的手中捏的粉碎回歸虛無，可下一刻他皺起了眉頭，左手擋在了眉間，額頭後仰，淩厲的刀光自他的手掌中滑過，帶出一溜的火星。
“果然還有左手！”江白神色冷漠，一擊未中，卻在孫亞聖的手裏留下了白痕，他後退半步，以刀為槍向前刺出，轉瞬間漫天刀影呈蓮花狀開放。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響起，似乎有些悅耳，可每一聲都代表著孫亞聖擋下了江白的攻勢，若有一聲沒響，孫亞聖的身上便會多出一個血窟窿。
短短彈指間叮聲如雨幕成片，兩人竟已交手百餘招，江白冷哼一聲，在以刀芒封死孫亞聖左右退路之後舉刀過頭頂，側身斜劈。
“力劈華山！”傾注上全身力道，這一擊就算江白眼前是真正的華山，也不會是蚍蜉撼樹！
不對！刀芒已經落下收力不及，江白卻忽覺不妙，自己似乎過於激進，這一刀不該出！孫亞聖的經驗比他還要豐富，以守示弱，竟是令江白一時激進斬出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這一刀沒有任何留力，並不附和江白所學的力出七分的道理，倉促之下想要收回他隻能拚著臂骨肌肉痛苦呻吟硬生生的扯回刀身，然而依舊慢了一步。
孫亞聖沒有理會左右刀芒，一步踏出撞上了右手的刀芒，刀芒刻入肩骨，可依舊沒有將他的手臂斬斷，而他再次欺進一步，江白正好收回的刀身從他的鬢角滑過帶起幾縷灰白的發絲，他的右拳則不急不緩的印上了江白的胸膛。
拳從身前走，力自背透。
江白如蝦米般弓起了身子，身後一道血柱炸裂，破碎的心髒自傷口中滑落，他咳著鮮血滾落至樓邊，期間砸翻桌椅無數。
孫亞聖負著手，斜方肌微微隆起，自雙腿開始，本幹癟的身軀好似充了氣般開始健壯，他挺起了胸膛，瘦骨嶙峋的上身已如猛虎蓄勢。
“老爹，他的心髒碎了？”孫迎雙捂著嘴雙目微紅，盡管對父親所做有些了解，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
薛飛鸞皺著眉頭道：“總不會心髒都碎了還沒死吧？這小子是個怪物？”。
“我也希望他已經死了，但是看那位老爺子的狀態，我的希望可能要落空。”宋蘭之十指交叉，身後的手下為她端來茶水供她清口。
“看來林家在他的身上押注了不少。”明先生笑容依舊，鐵骨折扇也緩緩打開。
命三千一身浴血推門走進，一眼邊看見了在樓邊癱著的江白，他的雙目瞬間赤紅，目光頓時落在了孫亞聖的身上，怒吼一聲：“你該死！”。
屋裏眨眼睛便多出了八個‘命三千’，皆是一模一樣的動作撲向了孫亞聖，以殘影分化分身一直是命三千最擅長的手段，在經過契約加持後強化的身體用起來更為得心應手，這八道殘影之中有兩道真實的攻擊。
孫亞聖首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兩手交疊在身前，掌心之中有湛藍色的微光閃耀，悍然出掌，八個身影在刹那間宣告破滅，命三千倒飛出去砸碎了大門，他的身體上有一層淡藍色的光芒籠罩。
“這是怎麽回事？”命三千的雙眸在迷惑與清明之中流轉，他並未受傷，孫亞聖這一招是‘推力’而不是‘殺力’。
命三千撐著地麵站起身，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向了不遠處的江白，狐疑道：“白爺？東白龍？”。
“對主殺器！”江白拄著刀站起了身，死死的盯著孫亞聖，他現在總算知道孫亞聖的可怕力量來自何處，這老家夥的身軀裏有一件對主殺器，是對主殺器的力量在強化著他，江白早有懷疑，可卻想不通為何孫亞聖能保留著神智，這說不過去！
而這對主殺器的能力他已經隱約明白，這是‘抵消’的力量！在與命三千接觸之中抵消了命三千對江白的臣服，換而言之，現在的命三千已經恢複了自己的意識，不再臣服於江白。
江白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孫亞聖，還有命三千！
昔日的手下如今卻成了壓死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任是江白心智堅定，也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東白龍，這是怎麽回事？”命三千難以置信的看著江白，他的腦海中依然存有過往的所有記憶，自己為江白做的所有事情皆曆曆在目。
“你果然是契約者。”孫亞聖終於開口，“所以你才能心髒都碎了也不死，我還一直好奇為什麽我那麽想殺了你，原來是因為這個。”。
在孫亞聖的胸口隱隱浮現出一個圓環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