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請你成神
這一刀劈開了天平，斬斷了白銀連枷，從距離跨越到零距離，深深的刺入了納加爾的體內。
“精彩的一刀，可這殺不了我。”納加爾溫和的笑著，身後光翼舒展，有星芒光點環繞在他的四周，然而下一刻，昆吾刀光暴漲。
納加爾臉色一變，驚呼道：“分隔現實與虛幻之刃？”，他的身形在驚呼之中消散，大富貴的身體臨空落下跌落在了江白的麵前。
江白翻轉刀身直取大富貴的心頭，沒有花裏胡哨的刀罡刀花，有的隻是一往無前的必殺之意，可刀尖在大富貴額前不過一寸之處停下，江白皺眉狐疑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在江白的視界裏，大富貴卸去了全部的防禦，甚至放棄了抵抗，這不太對勁。
“我已經輸了。”大富貴微微一笑，盤腿坐在地上，將額頭抵上了江白的刀尖。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肯定你還有餘地不是嗎？”江白沒有收刀，他隻是有些疑惑，而非下不了手。
大富貴搖搖頭，“已經夠了，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敗者就是敗者，再怎麽繼續抗爭依然還是敗者。”。
江白默然無言，大富貴的生死就在他的一線之間，他不介意聽大富貴說完遺言，畢竟這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兩人本是勢均力敵，而大富貴卻始終不願意趁人之危，否則的話江白或許連頭七都已經過了。
“我是個孤兒，在教會長大。”大富貴緩緩道來，這是他留在人間最後的話，“從小我就信奉主，我的信仰堅定不移，主是我的父，是我的一切，直到納加爾大人的出現，我才直到其實主並不存在，我用了半生去供奉一個並不存在的神，我做錯了嗎？”。
大富貴抬頭看著江白，淒然一笑，他不再說著對他而言拗口的夏國語言，“我將成為神，讓人們的信仰不會落空，但如果我成不了神，至少讓一個可靠的人成神！白先生，收下我的性命吧，我並不是傻子，你擔心自己會輸所以拖延時間去增強實力，這些我都知道的，我了解你的契約能力，這樣說我的能力之一，所以我清楚你有更多的方法來殺死我，但你並沒有，如果最後成神的人是你，起碼也不壞。”。
“如果有機會，請替我感謝瑪格麗特修女，我一直沒喊出口的那聲媽媽。”
許久之後，山下的警員散去，劉英良看著江白背著一具屍體走下了山，正午的烈日灑下了金色的陽光，在那一刻好似盡數歸於江白的身上，猶如神靈負嶽。
火葬場外，江白點了根煙坐在角落，蒼太平從天而降，今天的他總算換了身幹淨普通的衣服，像個過於高大的鄰家男孩坐在了江白的邊上。
“恭喜你。”蒼太平木訥的開口，“你準備好和我一站了？”
江白搖搖頭，踩滅了煙頭，緩緩說道：“我和你之間的戰鬥希望往後放放，你知道我很早就失去母親了嗎？我希望你能有多的時間來陪陪你媽媽，至少無論是你還是我，我都希望能夠不留遺憾的離開人間。”。
“是嗎？但我等不起。”蒼太平握住了腰間的刀，他的情緒略顯消極。
“我可以治好你母親。”從煙盒裏再次抽出一根煙來，江白猶豫著卻沒有點上。
蒼太平雙眸放光，盯著江白的臉龐想要從中找出謊言的痕跡。
亞力西斯憑空出現，冷漠的看著江白道：“你的條件是什麽？讓太平退出戰場嗎？”。
“不，我已經說過了，我希望他能多陪陪他的母親，生死之戰難道還有時限不成？”江白翹起嘴角，“你和我已經超脫了人類的壽命限製，就算你給母親養老送終之後再與我戰鬥也來得及不是嗎？”。
“我變強的目的隻不過是想在母親離開之前能夠飛升，這樣我至少可以帶著她升入魔界，到了魔界之後她的病自然就會好起來，如果你能治好她，我想我沒有必要再繼續戰鬥。”蒼太平搖搖頭，氣勢正在逐漸的降低。
江白微微皺眉，“那我告訴你，我治好你母親的前提條件是她必須臣服於我，奉我為她的主，這樣我從契約上得到的能力才能生效，而唯一解除的方法就是殺了我，你是不是又有了動力？”。
“你這是在逼我殺你！”剛降下的氣勢猛地拔高，蒼太平身上的無形殺氣掀起了狂風。
“那你就當我是在逼你殺我吧。”江白最終還是起身點上了煙，他毫無鬥誌，“如果我被別人殺了，至少你母親的病也治好了，無論怎麽說你都不虧，你覺得我會以你母親的性命來要挾你嗎？太看不起我了。”。
看著江白遠去的身影，亞力西斯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麽，隻有他知道江白在說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卡爾賦予契約的能力，江白能夠接觸這種臣服效果，可——為什麽要逼蒼太平？
當江白回到家中，第一個撲上來的便是江影，這姑娘好似能未卜先知，在江白剛打開門時便已經撲了上來，中間沒有一絲遲滯，像極了無縫剪輯。
“爸爸。”江影拉著江白的手掌不想鬆開，不過一夜的功夫，她開朗了許多，盡管臉龐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至少從眼中已經能看出她的心情。
每當看到江影，江白心中那來自父親的責任感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升騰，還有一部分則是抹去了江影記憶之後的愧疚感，為了不讓這丫頭再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不愉快的記憶，他將那一段記憶封存，可惜無法改變江影的記憶，因此江影一旦回想起來就會發現自己有一段空白的時間經曆，江白為此特地編造了一段謊言，現在的他是江影失散數年的親生父親。
唯有不現身的卡爾躲在暗中嘲笑江白，固化過的靈魂怎麽可能會被你封印記憶？
“爸爸先把這個盒子放下，影兒在客廳和叔叔阿姨們玩會兒。”江白安撫著江影，江影這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手。
回到書房將大富貴的骨灰盒放在了架子上，江白打算找個日子將他的屍骨送回教會，兩人或許交流的並不多，可亦敵亦友，讓大富貴客死異鄉這種事江白做不出來。
“等等！”剛放下骨灰盒，江白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一茬——大富貴叫什麽名字來著？
“其實大富貴在我們國家更像是一些不良場所的名字，唉，一路走好。”最後拍了拍骨灰盒，江白下了樓。
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死在戰鬥之中，但是否有人也能將他的骨灰送回家鄉。
骨灰盒之前站著身著銀色鎧甲的納加爾以及優雅燕尾服的卡爾。
納加爾輕撫著骨灰盒，那雙有神格閃爍的眼中流露著哀傷，“卡爾大人，或許你錯了。”。
“不，我沒有錯。”卡爾堅定的搖搖頭，“固化靈魂我也已經找到，她就是世界之子！現在我隻缺一個十二階的肉體而已！”。
“這一切沒有意義，人類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有靈魂，以未知的強大力量為信仰，為什麽不可以放任他們去接近拿到門欄？你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們也做不到！”納加爾握了握拳頭，“亞瑟他稱呼我為大人，可他也是我的朋友。”
卡爾搖了搖頭，“我等了無數年，這是第一次機會，也許也是最後一次！我沒有時間再去等待人族帶來奇跡，納加爾，一路走好！”。
一聲悠長的歎息，屋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