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卑微的工具人
從大門外到祠堂內,十人一字排開。
“我觀林少爺身體似乎抱恙,可又聽聞您已經晉入了宗師境界,那麽我手下的弟子們太強的也不適合,太弱的更是不行,老頭子我這一生都未能踏入宗師境界,可門下弟子還算爭氣,這十人便是在我弟子之中最有可能踏入宗師境的十人!也算準宗師,且年紀還小,林少爺就當替他們喂喂招好了!”。
江白皺著眉,他知道‘搭橋’,這十人就是‘橋’,並非是不可以交手,隻是難度極高,在和‘橋’交手的過程中,江白不能傷害到作為橋的對手,但對方會無所顧忌的出手,他還要保證自己不能受傷,受傷既是跌橋,就算輸了這一場!要想過橋,隻有兩種方法,一是直接掠過眼前的十人進入祠堂,那也算贏,另一種則是在交手時勝過對方,在必殺的招式前收力,也算是贏!也就是所謂的點到即止。
但這些規則都是為了限製江白,而非橋!
這橋可不好過。
“老爺子,你也看出我身體抱恙,那不妨我們換個日子怎麽樣?我再休息兩天如何?”江白一臉假笑。
一股危險的警兆在老人的心頭升起,他本能的察覺到不能答應,立刻搖頭道:“這可不合適,搭橋從沒有讓人準備的先提,若是林大少爺覺得做不到,那認輸即可,趙家村還當林少爺是朋友。”。
看了眼江白身後的兩個大個子,老頭又補充道:“既然是林少爺打算插手,那也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老頭子我在祠堂裏恭候林少爺。”。
這等於斬斷了江白所有的後路,他除了硬著頭皮上以外似乎沒有了其他辦法,畢竟身旁還有師父期待的目光。
“好吧,那就得罪了!”江白緩步上前,與大門外的‘橋頭’麵對麵。
負責橋頭的青年中等個子,隻不過兩臂肌肉由其發達,一雙拳頭足有普通人半個腦袋大小,可見在拳上功夫不弱,當江白走近時,青年擺出了拳架。
“洪拳。”江白有了定論,起手形意,就算拋去了契約帶來的能力,他也還是個虛弱的宗師!
“請賜教!”青年低喝一聲,足下掀起塵土,雙臂開合砸向江白的麵龐。
上前半步,江白舉手過耳,在對手拳及耳旁時,主動以右手搭上了對方的手腕,借力順勢向下一壓便卸去了這拳的力道,接著便朝右側移步,左手單指點在了青年的眉心,一觸即分,連著退後兩步。
青年身軀一僵,頹然的退到了一邊,不是每場戰鬥都能焦灼許久,更多的則是如這般一招分出勝負,一招負滿盤皆輸,身為宗師的江白那一指完全有能力震碎他的頭顱。
江白暗自慶幸,以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用不出四重暗勁,那會震傷他自己的肌肉,因此單論收力來說,他反而有利。
“花拳!”
“地功羅漢拳!”
“醉八仙拳!”
一個一個的湧上,一個一個的下台,連破六人,江白輕鬆寫意,沒有任何的遲滯,且隨著對身體狀態的越加熟悉,他更加的得心應手。
範宜民在外行走江湖二十餘年,走遍了夏國的大江南北,各路拳腳皆領教,在他成宗師之前,光論對拳法的理解已經不亞於宗師,而江白得他真傳,近乎是一身本事學了個幹淨,加上他在戰鬥方麵的天賦,拳法上的造詣比起範宜民隻高不低,因此憑著對拳法的了解,他與這些人交戰的過程中可以極快的找到對方的弱點,以及拳路中的命門,再加上其餘人都知曉他是宗師境界,隻要碰著即死挨著即傷,勝負在江白觸著他們時便已經分曉。
一鼓作氣,再次連破兩人!依然是以指尖為器的方式令他們下場,最後剩下的隻有兩人,身前這人胡子拉渣,可當兩人在對視之時,江白有種與被鎖鏈束縛的猛虎對視之感。
“看你腰上別著刀,你是刀客?”過於邋遢令人看不出年紀的武師耷拉著眼皮,走到了一邊的武器架上取下雙刀,“很巧,我不會拳法,隻會耍耍刀,幸好你是刀客,不然這一場我隻能讓出來,到時候又要被師弟們取笑了。”。
範宜民凝重的朝江白喊道:“徒弟,那是你三師叔,他可以雙手使不同的刀法,要當做是兩人在與你對敵!”。
“二師兄,你這樣就沒意思了。”男人搖了搖頭,“我不過是門內最沒出息的一個。”。
但就是你這個最沒出息的,在知道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兄被逐出村子後以棍做刀,打趴了師父一半的弟子啊!範宜民歎了口氣,但並沒有繼續多說。
江白握上了昆吾,開口道:“我這把刀不太一樣,如果我用了,可就不太公平,所以我用刀鞘就好。”。
“隨你。”男人依舊無精打采,隨手挽了個刀花朝著江白走來。
刹那之間,江白眼前微微恍惚,好似蒸汽升騰,在那之下是閉幕不視的魔神!
猶若夜空之中一點寒星,刀尖在瞬息之間以雷霆之勢出現在了江白的身前,江白猛的後仰避過,不顧狼狽的就地翻滾,驚起一聲冷汗,如此淩厲的一刀竟然沒有任何氣息,刀是戰場殺器,不同於劍,出手必帶殺氣才能練好刀法,然而這一刀如要取他項上人頭一般,偏偏不起一絲波瀾!
高深武者以氣息感應對手的動向,但這人沒有氣息!
尚未起身,江白橫刀在背,背上頓時傳來一股巨力,幸好以昆吾的刀鞘擋下,除了蒼太平,江白還沒見過誰能在這看不出材質的刀鞘上留下痕跡。
另一柄單刀宛若遊蛇自江白腋下而來,而背上仍不斷傳來重壓,江白咬著牙硬生生的擰過左手,迫使左手脫臼甩過了肩頭,刀刃刮過他的袖子,留下一片碎步,可至少沒有傷到他的身軀。
一仰腦袋直起了身子,江白朝後猛的蹬出一腳,逼退了中年男人,趁著這時間拉開了距離,順便接上了自己的左手。
“脫臼?這並不是什麽正道。”中年男搖搖頭,雙手挽著刀花繼續上前,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行動之中完全看不出任何規律,兩手手腕至之間平靜如湖麵,令人猜不出他下一刀又將斬在何處。
不對!江白眯起了眼睛,微微躬身,而後悍然出刀,刀仍在鞘中,可卻有無法睥睨的鋒芒躍然於眼前,江白已經抓住了冥冥之中的那條線,但依舊沒有明白。
“這就對了,刀客就是要豪爽一些,像你那樣小家子氣可練不好刀。”男人忽然露出了笑容,右手單刀挽起漫天刀花,另一手單刀正是潛龍,一邊溫婉百變,另一邊霸氣無遺,截然不同的兩種刀法從他的手中展現,江白分明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壓迫感,絕對是必死之招,而他依然感受不到那股殺氣。
不是他不殺我,是在教我怎麽出最快的刀,最狠的招,卻依然不帶任何殺氣!
很簡單,隻要不把自己當人就好!
江白忽而明白了這個道理,因為眼前這位應該稱作三師叔的人就是如此,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生氣,比起人來說更像是一把刀,盡管出鞘卻未開鋒的刀——一把刀又怎麽會有殺氣呢!
僅僅是一個眨眼之後,江白詭異的扭動了身軀從刀光之中穿過,刀鞘橫在了胸前,頂在了師叔的下顎,他如師叔一般無聲無息的穿過了必死之局。
從現在開始我也是一個工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