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最強地師

第三百七十五章 砧板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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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為了證明自己話中力量,粗壯老者手捏蓮花,做出一個與他健碩身板極不匹配的細膩姿態,青光乍放,爆音連連,秦遠等人的眼簾中忽然浮現出一把十分古怪的兵刃。

那兵刃直徑一尺稍多,如中秋圓月,渾圓明亮,圓邊纖薄如紙,刀鋒雪白似霜,中間是一處圓盤大小的空缺,邊緣之處同樣的鋒利雪白,閃爍森然冷光。

這兵刃既像是一個雕空的盤子,又像是一把長劍橫彎成的圓圈,造型雖是古怪了些,可殺傷力卻是十足。

粗壯老者見到秦遠雙目之中閃過的驚疑神色,微微一笑,並指成劍,指向不遠處的一塊的粗大岩石,嘴中若有若無地吐出一個“疾”字。

那古怪的兵刃驟然旋轉而出,嗡鳴直響,幾乎是眨眼之間,便來到那粗糲岩石之前,眾人隻聽“噗”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古怪兵刃便飛了回來,懸停在粗壯老者身旁,緩緩旋轉,冷鋒吐露。

眾人再看向那塊被老者用來殺雞儆猴的悲催岩石,飽經風雨的坑窪石麵上多了一條發絲般的縫隙,山中清香的微風拂過,“刺啦”聲響,岩石縫隙之處緩緩移動,上半部分的大片石頭整體滑落。

切口光滑如鏡,仿似被拋光過一般。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老者的修為極高,絕對是合道境的高手,他的兵刃極其鋒利,可以稱之為神兵利刃,而最讓眾人側目的是,那塊岩石的橫切麵積要遠超過古怪兵刃的麵積,可依舊被整體切割下來。

若是再仔細看去,便能看到那橫切麵上,有幾絲非常不起眼的粗糙之處,那裏是兵刃所不能及,而是以氣機代替切割出來的橫切麵。

“氣機如刀,合道真境,葛道友,你的合道境很快便要臻達圓滿,興許用不了多久便能夠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成為那罕見的辟海境高手。”

一位識貨的中年男子笑著說道,神色之中充滿了恭敬之態。

合道高手本就難得,而能夠在合道境中走到圓滿,硬是壓著境界不去突破的便是更少,而這位葛誌英就是如此。

無論是他的修為還是心性都值得旁人稱道。

另外一位妖嬈婦人也嬌笑道:“咯咯,日後與你葛先生見麵小女子可是要躲著走,最壞最壞也要離你幾米遠才成。不然你葛先生萬一心存殺機,不見兵刃,僅僅是那削金斷鐵的氣機,便能讓小女子心寒體涼。”

這女子的話中帶著些諂媚,也帶著些酸意,跟眼看著心愛情郎被其他狐媚子勾去時的模樣類似。

倒不是說她真看上了這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體格壯碩如野牛的老漢,她看上的是他那份合道真意。

進入合道境,便夠得到上天恩賜的厚禮,與一絲大道真意相契合。這位叫葛誌英的粗糙老者便是的幸運兒中的幸運兒,將那絲庚金之意琢磨地異常通透,幾近完美,而那點不完美,則是體現在了岩石切割麵的那絲不顯突兀卻真實存在的痕跡之上。

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人心中的羨慕嫉妒恨接連翻湧。

那點不完美並不算是多大缺憾,隻要這位葛誌英老人肯下水磨工夫,在歲月長河中繼續磨礪幾年,那點缺憾便會如純淨的羊脂玉籽料般剔透無瑕,再無棱角。

即便是他不去耐著這個性子,想要突破進入辟海境,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世間沒有那麽多的完美無缺,修為足夠磅礴,機緣足夠深厚,不用非等完全體悟明白那絲大道真意,依然可以強行衝上辟海境。

當然缺憾總歸是缺憾,一旦錯過便再難彌補,可是相比起境界提升帶來的身體頭腦以及戰力巨大提升,相比起境界提升帶來的壽命增強,又有幾個人願意抓著那一點的遺憾不放手呢?

這些所謂的修者,自詡超脫凡塵,站在世間生物進化最前端的自命不凡的強大生物,在看向這位葛誌英老人時,也是不由犯了貪嗔癡,又羨又畏又恨,不比凡人中的窮光蛋看到鄰居中了彩票一夜暴富來的淡定多少。

葛誌英傲然環視一周,很享受這種視線聚焦於一身的感覺,又轉頭看向秦遠,大有所指地說道:“秦小先生,老夫的修為是否能入您的法眼?”

“葛老先生修為深厚,小子望塵莫及。”秦遠實事求是地講道,神態恭謹,但不卑微,言辭謙遜,但無諂媚,做到了一個後輩遇到前輩,修為低微遇到修為深厚之人應該有的樣子,但也沒有因此而失去自我,一味地去迎合對方。

總的來說不卑不亢,恰到好處。

葛誌英點了點頭,似是很滿意秦遠的表現,“那你與我做交易,還有何後顧之憂?你大可以放心,無論我們的交易成與不成,老夫都不會讓其他人動你半根汗毛,從現在開始,老夫可以每時每刻與你相處一方,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對秦小先生有所企圖!”

他的聲音話語也如他的身板一般,磅礴大氣,鏗鏘有力,雖然俯視在場諸多人等,但卻沒有幾個敢有所不忿。

“日~你祖宗哦!”

陸小觀就站在秦遠身邊,聽著這些話,油光鋥亮的胖臉皺成了脫水苦瓜模樣,自從那青銅丹爐獻世,便紛爭不斷,先前有一撥人將主意打在了它的身上,被秦遠用陣法轟殺了個幹淨,然而到了此處,這等事件又一次出現。

在沒有提前布置陣法,沒有遇到特殊地理形勢的情況下,他不敢奢望秦遠能夠與這種強大到極點的合道境高手爭鋒。

與陸小觀那苦哈哈模樣差不多的,便是之前最先跳出來,要與秦遠做交易的那位矮瘦幹枯,留著兩撇老鼠胡須的中年男子。

他瞪著眼睛,憋著怒氣,想要放些狠話,找回場子,可是無論如何卻是吐不出半個字。

論修為,這位葛誌英老先生可以直接將其碾成肉醬,論師門背景,那青陽派並不弱於他陰山派多少,甚至勝之。

矮瘦男子可以料定,即便這葛誌英將其當場斬殺,師門除了做出一些嚴正抗議之外,也不會有太多實質性的動作。

“小姐?我們是不是要……”

塗山等人早已來到了現場不遠處,站在一處高低之上,隔著黑壓壓的人群,看著也聽著人群中間所發生的事情。

塗丘早就不耐煩,他腦子很直,做事蠻橫,但很講義氣,仗義多是屠狗輩,他看著秦遠被幾人先後夾槍帶棒的威脅,早就忍不住,想要衝出去,隻是看到父親和小姐都沒有動作,這才強壓下心情,在這裏憋著火的作壁上觀。

慢慢的塗山感覺到了火候,湯味漸濃,該到他們下去的時候了,於是便向那秋玄月小聲說了句,準備下去解除秦遠一行人的麻煩。

秋玄月笑了笑,伸出手攔在了他們身前,阻止他們要下去救場的決定。

他們父子倆大惑不解,塗丘更是忍不住抱怨道:“小姐,秦遠他們已經被放在砧板上了,咱們要是再不下去,他可就要被這些人五馬分屍了。咱們說好的一起,可不能不仗義的扔下他們不管。”

“閉嘴!”

塗山惱火地抬起巴掌就要扇他,塗丘躲了一下,可又梗著脖子昂著腦袋,怒視自己的老爹,愣頭愣腦道:“咋地啦,你跟我耳提麵命的要講仁義,什麽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之類的,什麽仁者無敵,義者無懼,現在是咋地了,咋把同夥,呸,同伴扔在狼嘴裏不管了?這就是你講的仁義?”

塗山氣的牙根一陣陣的“嗖嗖”疼,太陽穴一跳跳的快要炸開,這小兔崽子王八蛋,跟他鬥嘴死強的時候那是滿嘴的之乎者也,各種理由借口,可當好狠鬥勇惹是生非的時候卻把他的教誨忘了個一幹二淨。

塗山很想將這一巴掌扇下去,趁早打死這塊愣貨完事兒,可旋即一想,若是他真一巴掌打下去了,那塗丘心中的那點良善恐怕真就沒了。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小姐為何要攔著他們,隻是這做下人哪能違背主人的意思做事兒?

“嗬嗬,塗丘,你先別衝動,靜觀其變,你就會知曉你的這位小叔叔不是一般人,你可見他臉上有半分懼色?你可見他曾向我們有過一此的眼神求助?”

秋玄月不以為忤,甚至覺得塗丘愣的可愛,這般直脾氣直性子之人才是她最信得過的屬下。

塗丘愣了愣,向人群中間看去,果然見到陸小觀使勁衝他們眨巴眼,大山常龍怒氣衝衝恨不得立即擼袖子幹上一架,隻有秦遠老神在在,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什麽胸有成竹的樣子,但也絕無半分畏懼神情。

“他還有啥手段能打過這麽一群人?要知道他麵對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葛誌英,弄不好就是四麵楚歌,十麵埋伏,會被人群起而攻之。”塗丘不傻,隻是衝動蠻橫了些,但卻想不通秦遠的依仗在哪裏,撓著頭皮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那秦遠既然敢拒絕我們,那肯定有自己的依仗之處,咱們就拭目以待吧,說不定他還真能拿出你很想看到的天殘腳力壓群敵。”

秋玄月搖搖頭,嬌笑一聲,清脆悅耳,恍如那管弦鳴奏。